大梁新編的律令中,惹怒後
妃者輕則杖刑,重則正法。
長歡便說:“奴婢領命,那位陳小姐——”
“那位陳小姐未曾參與我們討論,便不作數。”景辛救下了陳可夏。
再作的少女也隻才十五六歲,能有什麼壞心思。
她望著戚慎:“王上,謝謝您看在臣妾的份上賞賜了這些文人,臣妾在宮中孤寂,他們真的好有意思的,臣妾很開心。”
“回宮。”戚慎已經起身了。
他手臂攬住景辛腰肢,在跪了滿地的文人中往前行去。
行至幾步,大家見景妃彎腰去撿地麵那本書,愛惜地用手帕擦拭著封頁。旁邊的顧陰深深動容,大家也都忽然十分同情起這位被他們錯怪的妃子,原來人家從前做的惡毒事真是受暴君逼迫的!都怪這個天子太殘暴了!
傍晚原本還有宴席與秉燈遊船,大家都散了去,不敢再造次。
…
回宮的鑾駕上,景辛安靜端坐,自上車後便一直沒有開過口。
戚慎垂眸瞧著她,這張精致的小臉上麵無表情。
他沉聲道:“寡人不準你同什麼程重樓切磋畫技。”
“還有呢?”
“寡人不屑殺這種小人,但若讓寡人得知你們再見,寡人廢的可不止他一人。”
“還有呢?”
“以後要去踏青隻許讓寡人陪你去,不許去草地上翻滾。還有,誰準你私自出宮?請示寡人了?”
“還有呢?”
戚慎略有些詫異,這才瞧見身旁女子的臉掛了兩條淚痕。
她眼淚斷了線般,眼眶也紅紅的,獨自哀傷的模樣令他心頭說不出的不舒服。
“你哭什麼?”
“我討厭你。”
她沒有自稱臣妾。
“我在汴都沒有家,隻有棠翠宮和你。我好不容易從畫畫裡找到了樂趣,有人可以請教切磋,王上卻不信任臣妾。您看過臣妾在汴都有朋友麼?臣妾沾您的福,受人尊敬,可臣妾也才十九歲,臣妾想跟些同齡的女子做朋友。”
“這些話本多有趣啊,又沒有詳寫那些汙穢之事。”她微微頓了下,“況且那些汙穢之事王上你都做得,書裡為何出現不得。”
她這樣頂撞放肆,戚慎明明該是惱羞的,卻在想訓斥時撞上她發紅的眼眶,那些嗬斥便都噎回了喉間。
“你都可以
出宮跟沈姐姐去玩,為什麼臣妾不可以?”她音色已經哽咽到非常難過了,“我從彌國千裡迢迢來到這個異鄉,你說過以後都要哄我開心的,我們拉過勾的,你連我腹中的孩兒都不疼愛。”
“誰說寡人不疼愛?”
“你疼愛孩兒那為何不許我開心,禁止我去詩會?”
“寡人何曾說過禁止你去詩會?”
景辛眨著泛紅的眼眶,一顆眼淚被眨擠得掉下來:“那你是同意以後我可以出宮去參加這些詩會嗎?”
戚慎皺起眉,雖知像是被算計了,到底還是點了下頭說可以。
她沒有因為他這句可以高興,還是坐著不理他。
她往日連坐都要靠著他一起坐,他頓覺渾身不適。
“寡人命你坐過來。”
“我不。”
戚慎強忍著心頭的怒氣:“為何?”
“你說過不碰沈姐姐的,可是你們昨晚都睡……”
“寡人沒有碰沈氏。你該是不必寡人點撥的,知道寡人在做什麼。”戚慎不便多說,景辛仍紅著眼眶隻看窗外,他堂堂天子從未討好過一個妃子,都說了這麼多,也不想再做什麼。
兩人一路無言坐到北午門,他終於忍不住,瞥了瞥她擱在膝蓋上的手,大掌覆上她小手,拉入掌心,不許她掙脫。
直到下車,景辛仍是自己從長歡那裡接過一些書籍和畫卷抱在懷裡,也沒有像平素裡那般說請他去棠翠宮坐。
戚慎沉著臉上前。
她的路都被他高大身軀堵住,身後便是宮牆,她扭頭不看他,修長脖頸逞強揚起。
戚慎:“東西給寡人。”
“您剛剛答應了允許臣妾看這些書的。”
“寡人幫你拿回宮。”
啊?
景辛腦子沒反應過來。扮可憐地瞧著他,他下頷緊繃,一臉不耐地從她懷裡搶過書籍和畫卷,往棠翠宮的方向行去。
唔,原來賣慘扮可憐專治暴君啊。
那她會了,還可以再猛烈一點。
她在後頭慢悠悠地走,還為前幾天的事生氣,不想跟上去。
成福與一眾宮人自然不敢輕慢,小跑著跟在戚慎後頭。
“王上,這些交給奴才來拿便是!”
戚慎未作聲。
成福:??
他猶豫了下,看了眼身後景辛還未跟上。忙問:“您方
才囑咐待回宮後讓奴才將這些燒掉……”
“寡人什麼時候交代了?”
成福愣住,他怎麼可能聽錯,天子對這些淫.書十分惱羞,在景妃上車後沉聲交代他的。
他這樣發愣的表情令戚慎更加惱怒。
這些奴才知道什麼,他幾般妥協不過都是為了子嗣。
回宮後景辛也還是沒有怎麼理他,戚慎推掉酉時要見的大都小伯,今晚不打算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王子:我尚未出生,卻已經承受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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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想搖讀者肩膀卑微求作收,所以今天我搖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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