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青年說著“垃圾”,手中的雙槍對準了那片黑暗的時刻,前所未有的光亮照亮了黑暗。
不會認錯,這是死氣之炎。
Xanxus看著小鬼傻兮兮地抱著不知道哪來的黑貓,火焰凶狠地擊退了一切想要靠近的攻擊,燒儘一切敵意。柔軟與強硬在此刻並存,讓他不由得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之而來的,是像是永遠不會缺少子彈的雙槍,從槍口中不斷射擊出夾雜著怒火的死氣之炎,比起那邊綱吉明亮卻稍顯柔弱的火焰,Xanxus的火焰更加強硬與無可抵擋,在刹那間傾城掠地,帶來了最後的勝利。
他緩緩降落,踩著一地倒下的咒術師,走到了火焰下連眼神都堅毅起來的幼崽身前。
Xanxus將火焰收回了。
黑發的高大青年注視著不再柔弱的幼崽,這軟弱的火焰令他想起他的父親——那個同樣擁有著相似火焰的家夥,這令Xanxus感到不喜,甚至有些發嘔。
幼崽額頭的火焰閃爍著光亮,將他們分隔成了黑暗中的兩份。
一人高大狠厲,身處於黑暗之中;另一人矮小柔軟,卻是光芒本身。
Xanxus覺得他後悔了,他該現在掏出槍,將這礙眼的火焰熄滅。
然而,在他的注視下,那雙陌生眼瞳中的冷硬褪去,露出原本柔弱的色彩來。
火光搖曳著熄滅,綱吉抬起頭,看向垂眸看著自己的青年。
他對點燃火焰後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印象,此時見Xanxus到來,便放開了手中的大貓,露出乖乖的、撒嬌的笑容。
“山楂絲,抱抱——”
……
……
Xanxus是一個做事很雷厲風行的人。
貧民窟教會了Xanxus不要將今天的食物留到明天去吃,因為隻有放在自己肚子裡的東西才是最安全的。
同時,他也是一個很懶的家夥。
能一口吃完的飯為什麼要分成兩口,能一晚上擊潰的家夥為什麼要分成兩天?
少年的Xanxus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很隨意地占領了這個從暗網上找到了總監會對外公布的據點,進入了據點的資料室,找到了其他幾個地點。
都說狡兔三窟,總監會亦是如此。
人上了年紀就會這樣,總在一個地方開會就會懷疑地點是否暴露、人員是否忠誠,索性像是地鼠一樣開一次換個地方,雖然來來去去就這些,但好歹比一個地方更加安全。
Xanxus將那個向那個和小垃圾發動攻擊的炮灰臉綁了起來,其他人全都扔進一個屋子裡鎖住,從對方的嘴裡盤(拷)問(打)出了老頭子們的據點。
“這種事情問他為什麼不問我呢?”
陌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Xanxus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就拔出了雙槍,但他的直覺這一次沒有派上用場。因為對方即不是緩慢接近的,也沒有帶著敵意。
他盯視著門外,側頭看了眼在和自己準備養的大貓貓玩的沢田綱吉。
“嘖,小垃圾,過來。”
他道。
綱吉眨眨眼,拖著大貓貓跑到了Xanxus的身後,然後從他的身後探出一個兔兔腦袋。
“是客人嗎?”
他問。
門外閒庭信步的腳步聲頓了頓,旋即加快了些許。
Xanxus聽著就皺起了眉,當機立斷按下了扳機。
轟——
灼熱的火焰衝破了障子門,將來者的麵貌展現在了二人麵前。
那是一名白發的少年,帶著黑色的墨鏡,身上還穿著一個白底藍線的金魚和服,看起來似乎是睡衣,整個人的頭發也亂糟糟的,在二人看過去的時候還慢悠悠地打了一個嗬欠。
“真是粗暴啊。”他不滿地抱怨道,“你就是這麼對待多年不見的友人的嗎?”
如此說著,目光卻不看威脅最大的Xanxus,而是落在躲在他身後的幼崽身上。
號稱能夠穿一切的蒼天之瞳掃視後便確定了這個兔頭兔腦的家夥就是自己曾經的友人,然而,在他從幼年長到少年、從五條家的小少爺變成家主的漫長時光中,被他曾經戲言要當成“小動物”養的家夥卻依舊是當初的外表與身形。
他的眼睛告訴他,這都是真的。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隨即向著對方露出一個(自以為)足夠和善的笑容。
綱吉探頭探腦地看著這個帶著墨鏡的家夥,對方的白色頭發讓他很有好感,因為綱吉之前交到的新朋友就有一頭好看的白色短發。
不過這個大哥哥好——高,和山楂絲一樣像個巨人,不過他為什麼戴著眼鏡呢?
綱吉記得這種眼鏡,以前有一次和媽媽一起回家的時候,在路上,他就見過一個帶著這種圓圓的黑色眼鏡的人。對方手上還有一種看起來很奇怪的樂器,但是演奏的歌曲很好聽,所以綱吉將他那天的零花錢放在了戴黑色圓圈眼鏡的大哥哥麵前。
後來媽媽說,那個大哥哥是“盲人”,也就是眼睛看不見的人,所以他才帶著眼鏡。
媽媽還獎勵了綱吉一個漢堡,因為幫助盲人哥哥是好孩子會做的事情。
媽媽還說,綱吉也不能看見彆人帶著墨鏡就去幫助他。好孩子都是要依靠自己的勞動來獲得小金庫的,所以如果盲人哥哥拉了二胡或者做了其他事情,綱吉才能將自己的零花錢分給對方。
綱吉抱著大黑貓走到Xanxus身邊,仰起頭,嘴巴長成了“o”的形狀。
“哥哥……”
五條悟勾起了唇角。
他原本有些擔心這個沒心沒肺的笨兔子會忘記了他的,但是聽這個稱呼,笨蛋兔子好像終於聰明了一回。
他表麵風輕雲淡,實則偷偷豎起了耳朵。
隻聽綱吉歪歪頭,說道:“尼醬……你的二胡呢?”
沒有拉二胡,綱吉可怎麼把自己的小金庫分給你鴨!
……
沉默。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五條悟。
白發藍眼的少年思考了一下我是誰我在哪的終極人生問題,還是回到了現實世界。
棕毛的幼崽抱著一隻大黑貓懵懂地看著他,眼裡是熟悉的光。
他想起無數個(並沒有)和對方一起玩耍的快樂時光,那是他作為“五條悟”而不是這雙眼睛的承載者的自我最初蘇醒的日子。
他又想起他們的無數個抵足而眠的夜晚,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幼崽童言稚語,講著他從未聽過的童話故事。
那是一個笨呼呼的兔子,隻不過是偶然的無聊,他將這隻兔子撿了回去。
原本隻是想漫不經心地養著的,反正他的東西多了去了,就算不怎麼上心,也有的是人幫他飼養。
可是這隻兔子又笨又粘人,第一天就粘著他走不掉了,於是五條大人隻能勉為其難地將兔子留在身邊,又因為他實在是太笨了,平日裡也要仔細看著一點,否則一個不眨眼就會彆不知道從哪來的爛橘子給偷走。
原諒他吧,他不過是一個笨蛋兔子罷了。
天使五條悟絮絮叨叨。
哈?老子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說該去拉二胡誒?拉二胡乾什麼,要錢嗎?老子可是五條悟大人啊!
惡魔五條悟嘰嘰歪歪。
內心衝突激烈,甚至兩個小人已經開始肉搏五條悟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很是唬人。
綱吉看著他,又看了眼Xanxus,放下貓貓,扭捏地湊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他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如果綱吉看不見東西、還需要拉二胡和其他人分享小金庫的話,一定是不願意其他人說出來的。
所以他靠近了五條悟,準備對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道歉。
“對不……啊痛,黑黑??”
隻見被幼崽放在地上的大黑跟在他身後慢悠悠地跟著向白毛少年踱步而去,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他的瞬間突然暴起,踩著小主人的腦袋就蹦躂了起來。
嘩啦啦啦——!
身形不算苗條的小貓咪一頓輸出,卻沒能如願在白發少年的臉上留下自己的爪印,反而被對方捏住了爪子,挾製在了手中。
可惡!
五條悟大人剛準備寬容大度地原諒笨蛋小兔子呢,就被對方的寵物一頓輸出——沒錯,他在進來的瞬間就意識到了綱吉和這隻胖的過分的醜黑貓的主寵關係,不知道是因為被小貓咪襲擊氣的還是酸的扼住了黑貓的後頸皮。
“真是一隻頑皮的小貓咪啊。”他欠揍地湊近黑貓,摸到包裡還有一根白天買的豆豉小魚乾,便逃了出來,單手撕開之後在黑貓麵前晃了晃,“很香嗎?”
緊接著,他一口把小魚乾放進了自己的嘴裡大嚼特嚼,還特意讓黑貓看了看空掉的袋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惜,再香你也吃不到了,都進我的肚子了。”
“哈、哈、哈、哈!”
綱吉看他番行為也明白了對方並不是一個盲人,神色也冷淡了一些。
他抽了抽正在叉腰一個字一個字地笑的少年的衣袖,吐槽道:“大哥哥你好幼稚哦。”
正在炫耀的五條悟突然頓住了。
他手指一鬆,一直盯著他的黑貓就嘩啦啦地落到了地麵,身體後傾,爪子露在前麵,還齜牙咧嘴的發出了“嗚嚕嗚嚕”的聲音。
但五條悟才不在意這隻無關輕重的小貓咪,他嘖了聲蹲下身,抬起了自己的墨鏡。
“不是吧,”那雙漂亮得令人瞠目結舌的蒼天之瞳露在綱吉的眼前,伴隨著的,是越發熟悉的麵容,“你這家夥,不會忘記老子了吧?”
綱吉遲疑了。
綱吉沉默了。
白色的短發,藍色的眼瞳,還有白底藍紋的和服——雖然在配色和工藝上有些不同,但花紋卻很眼熟,是他穿過的和服的花樣。
幼崽慢慢張大了嘴,本就圓滾滾的眼睛瞪得更大,短短地手指指向了五條悟。
“你、大哥哥……”
五條悟心情很好地點頭:“嗯嗯,我?”
綱吉深呼吸,在白毛貓貓期待的眼神中發出聲音。
“你是悟尼醬的尼醬嗎!”
【不懂就問,怎麼半夜開始直播了2333】
【不知道誒,我也是剛進來?】
【大家都是剛進來吧嗝,所以這個帥哥是誰?和小五好像誒。】
【崽崽說是小五的哥哥?和小五長得很像!哥哥我可以!】
與發現直播半夜突然開播的彈幕們的歡聲笑語不同,聽了綱吉的話,期待的五條悟突然黯淡了下去。
綱吉不解地歪歪頭,很是關心小夥伴的兄長。
“悟尼醬的尼醬,你怎麼啦?”
五條悟裝模作樣地抽了抽鼻子。
“沒什麼,”他抽噎道,“隻、隻不過,我太久沒聽過彆人叫我尼醬了,所以一時之間有些感動。”
什、什麼,竟然是這樣麼?
綱吉也跟著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想這個大哥哥實在是太可憐了。
“難道悟尼醬也不叫尼醬‘尼醬’嗎?”他問。
五條悟頓了下,硬生生擠出了幾滴貓尿(淚水),蒼天之瞳中水光瀲灩。
“你還不知道麼?”他學著看過的電視劇裡那樣說道,“悟、悟他在三年前就……就去世了。”
【啊???】
【你說啥???】
綱吉倒吸一口涼氣。
“不、尼醬、你說謊!”幼崽慌亂起來,“悟尼醬昨天還和綱吉一起去玩了呢!”
他慌亂地說道:“對,就是昨天。夏油尼……我們一起在公園和夏油尼玩……大哥哥為什麼要騙綱吉……”
原本隻是想捉弄一下兔子,卻沒想到得到了這樣的情報。
五條悟沉下臉,思緒敏銳如他,幾乎是在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例如說為什麼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綱吉的蹤跡卻始終不得,作為五條家主,這個咒術界對他來說應該沒有太多秘密了才是;又例如說小兔子為什麼會說他是“悟”的尼醬,因為在對方的印象中,他還剛從公園回到五條家不久……以前怎麼沒有想到呢?
特級咒具“黑棺”,是一件雞肋又強大的咒具。
此咒具雞肋在於,黑棺的使用範圍隻在棺材內部,並且不會隨著外部形狀的改變而變更總的麵積——這樣的話,住進去和躺在棺材裡有什麼區彆?
而強大在於,這是迄今為止已知的唯一一件能夠改變時間與空間的咒具,在黑棺內部,時空停止流動,並能夠隔絕外部的任何探測。
而在數年前,在咒術界記載咒具的檔案冊上,【黑棺】的存在狀態顯示為失蹤……或者說,因為被不能透露的人使用,而被隱藏了起來。
到現在,五條悟明白了,“黑棺”使用的對象不言而喻,正是沢田綱吉。
想通一切之後的少年呼出了一口氣,他的心中擠壓著無窮的憤怒,像是立刻就要突破胸腔發泄出來。
可是不行,這裡還有一個孩子,這是幼年的他最重要的朋友。
他柔軟而笨拙,即使有滿腔的怒火,也不應該發泄在他的麵前。
於是五條悟捂住了臉,重重地呼吸著,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綱吉雖然很生氣這個大哥哥在欺騙自己,但看見對方捂住臉很是痛苦的樣子,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
“你、你沒事嗎?”幼崽緊張地繞著衣擺。
然而,下一刻,他被緊緊抱住了。
趴俯在一邊警惕著的黑貓瞳中露出了人性化的驚詫神色,Xanxus也站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無形的咒力在瞬間籠罩了二人,將自己的咒力覆蓋在幼崽身上,讓五條悟更加更改感受到這個人是真實地存在在這裡,不是做夢,也不是虛幻,而是真真切切地、就像是記憶中那樣存在在此處。
他呼出一口濁氣,迎著幼崽茫然的目光,拉扯出一個輕鬆而愉悅的笑。
“重新介紹一下,”他貼住茫然幼崽的額頭,看著他這幅傻乎乎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是五條悟,是你的記憶中往後、正好第十年的五條悟。”
【嗯嗯啥啥啥?】
【哦對崽崽他們跳了時間線!差點忘了!】
【所以這裡是十年後?這是小五?】
【嗚嗚嗚五條貓貓長成大貓貓了,沒有截屏相冊,我落淚了。】
【小五貓貓好委屈啊……十年了誒。】
【五條貓貓:笨蛋兔兔離開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嗚嗚嗚彆說了,在哭了。】
五條悟雙手環住幼崽,輕聲說道:“抓住你了,笨兔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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