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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是笨蛋啊。”
入目皆為潔白的病房外,見著裡麵即使其中一人失憶,也十分迅速地恢複到你儂我儂狀態的笨蛋夫妻,世界第一的殺手發出了如此的感歎。
綱吉和他排排坐在能夠看見病房的長椅上,手裡捧了個漢堡,是看起來很和善的院長大人塞給他的。
幼崽嗷嗚一口咬下去,在需要兩隻手才能拿住的漢堡上咬出一圈小小的牙印,聞言茫然地抬起了腦袋。
“笨蛋?”
就算是意思不太好的詞彙,放在了綱吉的嘴裡也變得可愛起來。
Reborn看了眼這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傻子,摸了摸列恩,考慮著孩子還小揍多了會變傻,終究還是收了手。
並不知道他可靠的家庭教師思考了什麼危險東西的綱吉看了看家庭教師,決定還是先慢吞吞地吃掉他的漢堡。
沢田家光的蘇醒對沢田家似乎沒什麼影響。
怎麼也檢查不出問題的男人在幾日後被送回了沢田家,據說是世界上有名的裡包包教授綜合了診斷之後作出的決定。
即使失去記憶也飛快地黏糊起來的二人不愧於Reborn吐槽的“笨蛋夫妻”之名,相當迅速地黏糊在一起,看起來似乎也與以往沒什麼區彆。
“不,還是有區彆的。”
暗地觀測著沢田家的宅子中,藍色短發的三頭身嬰兒一臉嚴肅。
坐在她對麵的是Reborn,世界第一殺手與這位據說是供職於彭格列的小嬰兒有著同樣的體型,如果是知情人的話,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同為世界最強七人的“彩虹之子”。
——雖說其中一位嚴格意義上來講有著或多或少的缺憾。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即使彼此之間曾經素不相識,但同樣的經曆讓他們有了共同的秘密,在一般情況下總是比普通人的交情要深一些。
因此在利益相同的時候,率先坐下商談某事,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沒錯,這個“利益相同”,指的當然就是某個正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家夥。
懷抱著對於所在機構首領的擔憂,拉爾·米爾奇觀測了沢田家光回到沢田家的一日生活之後,忍不住捂住了臉。
“那個笨蛋……”
再這樣下去,她是會懷疑那家夥就算想起來什麼也會裝作不知道的。
畢竟就算是mafia,也不至於將一個對裡世界一無所知的家夥拉進他們的事業之中——就算這個人曾經是裡世界的一員,然而失去原本的記憶、幾乎完全變成一個普通人之後,沢田家光是否還是曾經那個“彭格列的獅子”、門外顧問的首領,就很是值得商榷了。
“總之,得讓他想起來才行。”
為此,她邀請了Reborn,試圖商量出個一二三四來。
“彭格列這邊已經請來了世界上最有名的醫生乃至心理學家,都對此束手無策。你有什麼辦法嗎?”她問。
世界第一的殺手先生淺淺蹙起了眉。
雖然他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殺手(其他人:??),但是真正的殺手可不是隻拘泥於殺手這一職業內的發展,而是各中相關不相關的領域都有所涉及。
Reborn思索了一下。
見他的模樣,拉爾·米爾奇也有些懊惱這一決定。
畢竟Reborn確實是很可靠,在某個金發笨蛋的影響下她也對似乎無所不能的殺手抱有極強的信任,然而要讓對方跨領域來解決這件事,卻似乎有些過界。
但這是不得已的事。
按照彭格列的推算,如果讓沢田家光維持現狀,門外顧問何去何從是一個問題,身為門外顧問首領、也作為在裡世界樹敵眾多的mafia……沢田一家的安危也是一個大問題。
但是這其實與非彭格列也非門外顧問的Reborn沒什麼關係。
拉爾·米爾奇也隻是知曉Reborn與沢田家光有著不淺的關係,才如此嘗試了一番。
正在她即將說出“抱歉”的話語的時候,卻見黑色的嬰兒沉吟了一下。
“關於這件事……說不定我真的還有些頭緒。”
他頓了頓,含糊地開了口。
“契機或許就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呢。”
……
……
綱吉覺得,最近似乎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在小夥伴們在沙坑裡玩堆堆土的時候,他一個人爬到了滑滑梯上麵,在虛空中戳來戳去,最後發出一聲歎息。
原本在他注意到的時候應當出現的屏幕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那似乎已經不是今天的事情,綱吉之前發現了端倪,但是偶爾又能看到。
直到今天,彈幕掛掉了。
如果是老舊的電視機,綱吉還能拍一拍——他知道電視機就是這樣治療的,萬能的拍一拍之後,就算是閃成了雪花的老電視,也能這樣治好。
但是彈幕似乎不行。
已經習慣了會大叫著【寶貝麻麻愛你】的幼崽鼓鼓腮,難得有些鬱悶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綱吉原本沒在意身邊的家夥的,但是過了一下反應過來——這裡是兒童用的滑滑梯,但是身邊的人似乎有些超出“兒童”這個界限。
他抬起了腦袋。
入目是一顆久違了的紅棕色腦袋,見他看過來,很是自來熟地打了個招呼。
“你不下去嗎?”少年——織田作之助問,“唔,我倒是想玩玩這個,但是似乎不太適合了。”
是熟悉的天然的味道。
即使是處於在失落狀態中的綱吉,見到對方雙眼也亮了亮。
“作之助!”他小聲驚呼,變得高興了一點。
織田作之助晃了晃手,一隻手還把在另一側的滑梯扶手上,莫名有些可愛。
雖然隻能在滑滑梯上蜷縮成一團才能玩,織田作之助還是和綱吉一起滑了下去。
已經許久沒有陪伴過幼崽的少年像是一個儘職儘責的大家長一樣陪伴了綱吉一個下午,聽著小幼崽叭叭地在自己耳邊介紹“這是獄寺君、這是山本,這是大哥,這是京子醬”,從屬性上有些天然的少年也認認真真地同小孩子們認識了一番。
這樣的態度很是獲得了孩子們的一番好感,畢竟他們麵對的大多數人都還是將他們當做幼崽來看的。更彆說與織田作之助同齡的少年們更多是處於中二時期,不說那些街頭上當暴走族和小混混的,就算是一般人,麵對一群五六歲的小家夥們,也都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
但孩子們也覺得自己早就是大孩子了。
因此天然而包容的織田作之助很快就獲得了這些孩子的歡迎,不過一會,就跟著綱吉作之助作之助地叫了起來。
短暫的快樂之後,織田作之助還帶著綱吉將小不點們都送回了家。
雖說這塊區域在遇見笹川兄妹、了解了這地方的隱藏危機之後,就被高質量的瓦裡安們幾乎入侵完全了,但作為大人,還是有義務將小不點們挨個挨個送回家的。
最後才是綱吉。
獄寺在沢田家擁有一個小房間,不過同時他也擁有自己的居所——畢竟他的父親最近有什麼生意,常常隔山差五就帶著碧洋琪來日本“出差”,再這樣寄宿在沢田宅似乎也不太好。
於是最後,織田作之助背著走累了撒嬌的幼崽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陽長長地給他們拖了一道影子,被自家老師委托前來的織田作之助看著背上陷入沉沉睡眠的幼崽,將原本打算徑直詢問的話給吞了下去。
……再等等好了。少年殺手想。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沢田夫人對於送自己親親兒子回家的織田作之助表示了不儘的謝意,在得知他就是綱吉嘴裡的“作之助”之後更是殷勤地邀請對方進入家中,共同享用晚餐。
目前暫且隻是個普通人的沢田家光看著拘謹的少年殺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過一個傻爸爸在看見對自己表現得還很陌生的可愛兒子竟然全無防備地趴在對方的背上之後,就十分自然地將這中情緒當做是嫉妒。
他甚至嚶嚶嚶地咬起了手絹(劃掉)。
“綱吉都沒有趴在papa的肩上睡過,嗚嗚嗚嗚。”
堪堪醒來的綱吉:……
茫然的小幼崽緩慢地眨了眨眼。
“有的哦。”他揉著眼睛,下意識答道,“上次在後山上玩,綱吉就是趴在papa的肩上回家的呢。”
什麼!真的嗎!
沢田家光瞳孔地震。
沢田奈奈笑著捂嘴補充:“阿娜達還特地讓我拍了照片呢。”她眉眼彎彎,“就在綱君的小相冊裡哦。”
沢田夫婦有一本主人公全為綱吉的相冊,因此她這樣一說,沢田家光就知道是哪本,當即一個火速衝刺,將相冊從房間裡取了出來,快樂地翻閱。
總覺得……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機。
織田作之助看著父子倆湊在一起看相冊的場景,默默將準備好的話再吞了吞。
總之,待會再說好了。
少年殺手不甚熟悉地感受著這個家裡的氣氛,突然對為何會養出綱吉這樣一個軟乎乎的孩子有了幾分了然。
飯後,繁星下,織田作之助看著在窗台邊揉著自己圓滾滾小肚嘰的幼崽,想了想終於切入了主題。
“綱吉……對沢田先生……是什麼看法呢?”
他儘可能委婉道。
綱吉茫然:“噯?”他歪歪頭,“papa……就是papa鴨。”
雖然會和綱吉搶媽媽,但是papa不就是papa嘛。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於是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將老師Reborn交給自己的任務——試探綱吉在這件事上的態度——說出。
“——那麼,如果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能夠將以前的沢田先生帶回來的話,綱吉願意嗎?”
……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綱吉思索了一下:“這是給綱吉的【任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