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燁然跟小瘋狗一樣,牢牢抱著他的腿:“這裡是我哥的房子!我有資格住在這裡!”
“你不讓我住,我就一直堵在門口!讓你沒辦法從這道門出去!除非你讓我住進去!”
薛詠:“……”
他媽的。
白擔心了!
這臭小子可憐個頭!!
薛詠隻覺得一股血直往腦袋衝,真叫人生氣,他真想抬腳一腳把這小瘋狗踹開。浪費他一片善心。
薛詠忍著氣,捏著鼻子說:“進來吧,先進來。”
邢燁然覺得自己勝利了,還沒站起來,就“嗖”地鑽進屋子裡,他臟兮兮的,在薛詠拖得乾乾淨淨的地板上啪嗒啪嗒地踩了一個個烏漆嘛黑的腳印。
薛詠罵道:“站住!彆動!你把我地板都踩臟了。”
邢燁然低頭看,不敢動了,蹲在地上,胡亂用袖子去擦,但他的衣服也臟,所以越擦越臟。
薛詠嫌棄地說:“得了得了,你彆動了。臟死了,你滾去給我洗澡去。”
現在在客廳的燈光下,他可把這小子瞧清楚了,又臟又臭,不知道是摔了還是被人揍了,臉上身上還有些擦傷淤青,頭發被雨打濕,混著沙泥,活像一條小流浪狗,配合那狠厲凶殘的小眼神,絕對是有狂犬病的那種。
嘖嘖嘖。
薛詠說:“你彆張口閉口說什麼你有資格,現在是我本著好心收留你。”
邢燁然張了張嘴,臭屁臉一擺,像是立即要出言不遜,薛詠速度指著他的鼻子毫無同情心地說:“你再吠一聲,信不信我真把你掃地出門再也不讓你進門了,你死在外麵我也不心軟。”
邢燁然氣炸了,嘴巴像被縫上,不敢再嗶嗶了。
薛詠吵贏了,心裡痛快,把這條臟狗拎去洗澡。
邢燁然孤身一人過來的,什麼行李都沒有,就背著一個舊書包,裡麵的書本還再套了個塑料袋。
薛詠去拿自己的衣服褲子給他換。
邢燁然問:“這是我哥的?”
薛詠答:“我的。”
“我要我哥的衣服。你不是扔了吧?”
“你哥的衣服我還留著呢,但我不給你。就不給你。你哥和包括你哥的東西都屬於我。你不穿拉倒。”
邢燁然還真不穿了。
他在臥室洗完澡,愣是光著屁股把洗衣機洗完甩了水以後還有點濕的衣服褲子用吹風機烘乾,然後換上。
薛詠服氣了。
邢燁然現在乾乾淨淨,身子也暖和多了。
饑腸轆轆。
他一天多沒吃過一口飯了,餓得頭都有點昏了。
肚皮咕嚕咕嚕響。
薛詠笑了。
邢燁然滿臉通紅,羞恥難堪。
邢燁然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薛詠已經把剩下那份牛排熱過了,本來是做了代表他相好那份的,他不打算吃,正好給邢燁然吃。
邢燁然開頭還有些不好意思,饑餓忍得久了都沒感覺了,現在吃了兩口食物,像一下子恢複了餓覺,狼吞虎咽。
薛詠點了支煙。
等著他吃飽飯。
見邢燁然差點噎到,還給他倒了杯溫開水。
邢燁然終於吃飽,打了個飽嗝。
薛詠的一支煙也正好抽完,撚在煙灰缸中:“今晚你睡客臥吧,有什麼事,明早再說。”
邢燁然說:“我不要。”
薛詠問:“那你睡哪?我可不陪你睡覺啊。你彆想睡我的床。”
邢燁然想到薛詠和自己大哥在那張床上做過苟且之事,就覺得惡心,臉唰地紅了:“呸!誰要和你睡啊!真惡心!”
薛詠:“那你睡沙發?”
邢燁然:“不要。”
薛詠不明白了:“你要是真這麼有骨氣,你來投奔我乾嘛?”
邢燁然忽然跟他算起數來:“你這個房子統共一百平出頭,我有八分之一繼承權,有十二平左右可以算作是我的可使用空間。”
他的目光落在客廳一角,還未裝修的空白角落上,往那一占,用手比劃著劃了一塊地,和薛詠分清界限,頗有占山為王的架勢,理直氣壯地道:“這塊算是我的。”
薛詠倒吸一口氣:“?!?”
哈?????
邢燁然從堆雜物的陽台拖了兩個破紙箱來,在旁邊放了五角錢硬幣,說:“我跟你買這兩個紙箱,五角錢很夠了,多的不用找給我。”
薛詠已經不想說話了:“……”
邢燁然就是一隻狗。
一隻小瘋狗。
他討厭這隻小瘋狗,小瘋狗也極其討厭他,討厭到連一分一厘都要和他算得清清楚楚,不願意欠他一絲一毫的恩情。
邢燁然用破紙板給自己搭了個狗窩一樣的床。
盤腿坐在那,像是畫地為國,而他就是這個小小王國的王。
薛詠氣到笑了:“你等著。”
薛詠從臥室衣櫃抽屜的最底下翻出一個塑料袋,裡麵裝著他最寶貝的東西,他的結婚證、房產證、技能證,還有一張協議。當初邢文彬死時,他找了律師朋友,和邢家父母簽訂的財產分割協議。
薛詠把這張紙展示給邢燁然看,說:“看到沒?”
“你哥的遺產我早就和你爸媽商量分割清楚了。”
“小屁孩,這個房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和你沒關係。彆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不欠你的。”
薛詠嘴臉極其惡毒,他微微笑起來,用紙張輕輕拍邢燁然因為緊咬牙關而緊繃的臉:“假如你要我收留你,你就低聲下氣地求我。”
“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