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彬一米八出頭。
薛詠語氣輕快了些:“那你早點睡吧。彆的我不清楚,青春期天天熬夜是絕對長不高的。”
邢燁然睡在柔軟的床上,恍惚之間有了種回家的感覺,他那顆漂泊不安、驚恐應激的心像是被安撫好了。
他很快睡著了,因為睡得早,他半夜醒了過來,隱約聽到外麵有動靜。
邢燁然赤著腳走出去,躲在牆角後。
薛詠隻開著一盞台燈,趴在桌上,正在與大哥的遺像說話。他坐姿七歪八倒,一點都沒有平時的剛硬,輕悄的聲音洋溢著喜悅。
“文彬,我現在覺得你弟弟確實和你說的一樣,他是個好孩子。我先前也發現了,雖然他嘴巴好壞,但他乾活從不偷懶。他在我麵前,逞小男子漢的強。”
“他剛到我這的時候可要把我氣死了,我好怕他是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我好開心啊。他還誇我呢。”
“我感覺我像是多了個弟弟。其實吵吵鬨鬨也挺好的,自從你不在了以後我好無聊。文彬,我覺得我是不是又有了一個家,又有了自己的親人?”
邢燁然沒走出去。
回了房間。
薛詠是個頭腦簡單的粗人,絕非刻意。
邢燁然總覺得,薛詠在與大哥的遺像說話時,態度與對待自己時不同。
仔細想想,應當是薛詠在大哥麵前像個小孩子,而在自己麵前則是個成熟的大人。
薛詠與大哥相識時,薛詠十九歲,大哥二十五歲。
確實對於大哥來說,薛詠隻是個不太成熟的男孩子吧。
可真稀奇,薛詠年紀小小就混社會,一身痞氣,又有一點天真氣。
從那之後,邢燁然才算開始服了薛詠。
也不成天跟薛詠對著乾了。
有回他習慣性地罵了薛詠一句。
薛詠直接回他:“怎麼著?剛才心裡又喜歡了我一下,所以要罵回來找補啊?”
把他弄得滿臉通紅,他算是軟肋直接被薛詠捏住了。
第一次月考結束。
過兩日出了成績。
邢燁然考了年級第一,他才覺得揚眉吐氣。
心想,這下應當能叫薛詠刮目相看了。過幾天重陽節去掃墓,燒給大哥也有了底氣。
他很惱火薛詠總是嘲笑他不好好讀書。
邢燁然彆的書本都沒帶,整個書包裡隻裝了考卷。
邢燁然恨不得立即拿去給薛詠看,他飛也似地跑回家,薛詠居然不在家。
再去燒烤攤。
薛詠也不在。
邢燁然跑空兩處,他想,會不會是去拳擊館打拳了?
去拳擊館找,依然沒找到人。
這下他就不知道該去哪找薛詠了,薛詠三教九流那麼多朋友,誰知道是去哪鬼混了。
六點半。
薛詠才回到家,還帶了一個男人回來。
邢燁然不悅地皺著眉。
薛詠經常相處的酒肉朋友他這陣子見了不少,這位還是第一次見。而這個男人和那些人不太一樣,和薛詠不像是同類人,衣裝革履,一身書生氣。
邢燁然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薛詠見到他,說:“哦,你已經放學回來了啊。”
邢燁然現在已經將這個家劃定為自己的地盤,戒備外來人員,冷聲問:“這是誰啊?”
薛詠難得地有幾分畏葸,含糊地說:“這是……你哥的朋友,聽說了你的事,特地過來找我。”
男人笑笑說:“還記得我嗎?燁然。我們以前見過的。”
邢燁然搖頭。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像是來跟他搶地盤的。
男人看了看薛詠,薛詠微微點了下頭。
走到屋裡沙發坐下,邢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薛詠雙手握在一起,肩頸僵硬,委婉地問:“邢燁然,這個大哥哥說他可以資助你繼續讀你之前的學校,你還可以跟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