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燁然愣了愣,心酸極了:“……這不怪你。”
薛詠靜默了好半晌,打了個酒嗝,傻裡傻氣地笑起來:“……你真好。”
不知道是因為酒精作用,還是因為起了話頭,讓薛詠打開了話匣子。他在邢燁然麵前說過好幾回不會給他哥守寡的宣言,平時提得不多,今天一口氣提起:
“好多東西都是你哥教我的……要不是遇見你哥,我現在還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地活著。”
“你哥教我怎麼穿西裝,怎麼待人接物,讓我能活得像個人。”
“你以後要像你哥一樣……”
薛詠滿腔的崇拜都滿溢出來。
邢燁然忍不住打斷他:“我是我,我哥是我哥。”
薛詠已經倒了,眼皮直打架:“你哥是最好的,我好喜歡,我也想成為你哥那樣的人……”
明明薛詠是在誇他大哥,邢燁然卻不知為何覺得胸口憋悶。
邢燁然覺得薛詠真是個隻會打架的笨蛋,看上去很凶很厲害,其實略施小計就能把他哄得團團轉,像個小孩子。
現在薛詠徹底睡著了。
邢燁然推了推他:“七哥,回床上去睡吧。”
薛詠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點點頭。
邢燁然扶著他把人抬回臥室,薛詠倒頭就睡,他翻了個身,側臥著,將身體蜷縮起來,看上去孤單脆弱。即使睡著了,他也緊皺著眉頭,似在為什麼事而發愁,叫人情不自禁地想為他分憂解難。
邢燁然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伸出手,揉了下薛詠緊皺的眉心。
說不上為什麼,但他覺得自己愈發見不得薛詠發愁。
過了兩日。
記者前來采訪,給邢燁然寫了一份報道。
隔幾天便刊登在本地的報紙上,占了一小塊版麵。
薛詠太高興了,見人就分發報紙,說邢燁然是他的弟弟。邢燁然嫌棄他丟人,攔又攔不住。這幾日,去薛詠燒烤攤吃飯的客人也全知道了,那個經常過來幫忙的小帥哥是他們市的中考小狀元。
倒也是一份新鮮談資。
帶孩子來吃燒烤的家長少不得要嘮叨幾句。
初中畢業的暑假沒有作業要寫,邢燁然便泡在薛詠的燒烤攤。
薛詠問他:“要不要和同學去旅遊,你不是拿了獎金嗎?”
邢燁然:“不要,我不想出去玩。”
他現在就想跟在薛詠身邊,可能是因為有安全感,可能是現在這裡就是他的半個家,他不必去旁處找棲身之所。
這天傍晚。
邢燁然吃了飯,先去攤位擺放桌椅收拾衛生,活乾到一半,幾個男人圍過來。
這幾個人一看就來意不善,但邢燁然不知道他們是誰,便說:“……是來吃飯的嗎?我們還沒開張。過一個小時再來吧。”
對方打量著他說:“你就是邢振國的小兒子啊。”
邢燁然愣了愣,臉色一瞬間冷下來,目光銳利地望過去,一言不發,不置可否。
那人笑了笑,把一支隻抽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一腳踩上去。
“前陣子我看報紙才知道邢振國的兒子還在這,恭喜啊,還拿了中考狀元。”
“你爸爸媽媽呢?他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