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詠說:“我不是他親生大哥。但我把他當我親弟,比我親弟還親。”
換作一年前,薛詠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說出這種話。
薛詠雙手抱臂胸前,一點都不帶慫的,頗有“你們十幾個人已經被我一個包圍了,最好現在給我繳械投降”的氣勢。
“這是你弟啊?那好說了,那你要幫他們家還錢嗎?”
“不還。”
“那你在說什麼?你最好打聽一下我是誰?”
薛詠微微眯了眼睛,光照在他臉上,瞳孔縮小,像一隻貓科動物的眼睛,他清冷地說:“不,是你最好打聽一下我是誰。”
話音落下,他們聽見有腳步聲接近,這才發現不對勁。
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一大群人,個個都是身帶刺青的彪形大漢,比他們還要更像黑-社-會,滿身肌肉,一看就是練家子。
將他們團團圍住。
“七哥怎麼啦?”
“這些人都誰啊?”
“媽的,也不看這條街是誰罩的。”
“跑我們的地盤砸場子來了??膽子夠肥啊。”
瞬間沒人敢吱聲了。
薛詠站在為首的位置,從頭到尾都沒動用暴力。
薛詠看了邢燁然一眼,說:“把東西放下,過來。”
邢燁然吸吸鼻子,把椅子鬆開,從人群裡鑽過去,來到薛詠的麵前,微微仰頭望著他。
薛詠給他擦了擦頭上的血跡,都破了,這麼好看一張小臉蛋,破相了怎麼辦?薛詠惱火地問:“誰打的我弟?”
那群人沒說話。
但有個人不自在地心虛了一下。
薛詠上去就給了人一拳。
他這次沒收手,把人一顆牙給打掉了。
薛詠捏捏拳頭,指節“哢哢”地響。
“你打我弟一下,我打掉你一顆牙,算是扯平了。冤有頭債有主,他爸媽欠你們錢,你們就找他爸媽去。跟他沒關係。我和他爸媽也有仇,到時候找到了可以知會我一聲。”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現在掃黑除惡,所以我好好跟你們講道理,想必大家多少讀過書,聽得懂人話吧?彆再找我弟麻煩,誰找他麻煩,就是找我薛七的麻煩。”
這是倒黴遇上硬茬子了,這群人隻好走了。
薛詠招呼兄弟們:“謝謝了,改天請你們吃飯。”
大夥嘻嘻哈哈:“沒事沒事,七哥的弟弟就是我們的弟弟。我們這好不容易出了個小狀元,必須護著啊,不用請客。”
“七哥,能不能讓小狀元教我們家孩子寫作業啊?我可愁死了……”
一陣哄堂大笑。
過了良久。
人全走了,薛詠才得空和邢燁然說話。
夜幕已經落下。
路燈的光照在他們身上。
“哥。”邢燁然淚汪汪地望著他。
薛詠看他這樣可憐,心都要化了,摸摸他的頭:“彆怕,哥護著你呢。”
邢燁然伸手抱住他,薛詠怔了下,沒推開他,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背,嘲笑他說:“你這個臭小子也有害怕的時候啊?嚇成這樣?”
兩人的胸膛貼在一起,透過薄薄的布料,薛詠感覺到邢燁然強烈而急促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
這個少年像個火爐,好燙,往他的懷裡鑽。
邢燁然在他耳邊哽咽著說:“哥,我會對你好的。”
像在對自己發誓,又說一遍:“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你彆不要我。”
薛詠覺得好笑:“我不會不要你的。”
流離失所的時候,邢燁然總想,他是真的有那麼惹人厭嗎?為什麼沒人肯要他呢?哥哥死了,爸爸媽媽把他當成棄子。
現在,終於有人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