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啊?你想走讀啊?”
薛詠脫口而出這句話,倒沒想太多,一高雖然不是全封閉式管理,但是聽說非常嚴格,學生基本都是住校。
他就沒想過邢燁然還能去申請走讀。
況且,一高離他們家不算近,每天去上學坐公交也得十幾二十分鐘,趕來趕去的多麻煩,住校能更好地學習。
所以他以為邢燁然肯定要住校了。
此話一出,邢燁然當場黑了臉。
薛詠心裡一個咯噔,還沒來得及解釋。
邢燁然劈裡啪啦地說:“薛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希望我走讀嗎?你是很期待我住校了以後隻有周末回家嗎?你是不是早就嫌棄我了?你覺得我在家裡礙手礙腳,覺得我很麻煩是不是?”
薛詠一下子被他繞進去了,半晌沒反應過來,怔怔地說:“我、我沒有啊。”
邢燁然已進行決判:“你不想讓我走讀,你就是嫌棄我!你為什麼嫌棄我?你覺得我在家裡會妨礙你帶人回家是不是?你帶著我這個拖油瓶都沒辦法找第二春是不是?我去住校了,你終於可以找對象了你很開心是不是?”
薛詠都傻了。
這怎麼就繞到他找對象上去了???
薛詠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邢燁然這一通莫名其妙地罵他,薛詠有點惱了,皺起眉說:“你在說什麼呢?你住不住校和我找對象有什麼關係?”
“不管你走讀還是住校,和我找對象都沒關係。你就是真走讀了,天天在家,也不會礙著我找新對象,我想找我就找!”
邢燁然聞言怔了下,心頭像被刺了下,說不出的難受。
薛詠又說:“我沒嫌棄你,沒覺得你妨礙。到時候要是我新對象不能接受我要養個弟弟,那我不會跟他好的。”
邢燁然覺得薛詠這話就像是在傷口上澆蜜,一時之間,他也說不清,究竟是薛詠理直氣壯地要找第二春讓他難過,還是薛詠好像把他看得比新對象更重要讓他開心。
邢燁然臉臭得不行。
薛詠好久沒看他臭臉了,有點懷念,又有點好笑,忍不住手癢去捏他的臉頰:“我都不知道你在生氣些什麼?你現在太乖了我有時候都覺得不自在,這人就是有股賤勁兒,跟你吵吵架,還挺有意思的。”
邢燁然覺得被他當成個孩子看待,被小瞧了,心底不服氣,趁薛詠不注意,膽大包天地飛快捏了下薛詠的臉。
薛詠愣住了。
邢燁然沒有用力,薛詠的臉不胖,捏上去沒什麼肉,但是軟軟的,皮膚光滑。
薛詠笑起來,放開手:“行了行了,我捏你一下,你捏我一下,我們扯平了,好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學乖了,原來還是這個臭脾氣。”
邢燁然留戀手指的觸感,耳朵微紅,不容拒絕地說:“我就要走讀,我不要住校。”
他一副隨時準備好炸毛的架勢,隻要薛詠勸他住校。
不管邢燁然是住校還是走讀對薛詠來說都不是麻煩。
薛詠問:“走讀每天得更早起床哦,晚上也得很晚才回家,每天睡得時間更少了,學習時間不如同學多,你不擔心自己會被落下嗎?”
邢燁然氣衝衝:“不擔心!”
薛詠隻得點頭:“那你想走讀就走讀吧。我先告訴你啊,我沒空接送你上學放學的。”
邢燁然瞬間開心了:“沒關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需要你接送。”
這小朋友的臉真是六月的天,一下一個樣,剛才還跟他吵架,現在又笑了。
薛詠問:“我準你住校就這麼開心啊?你可想好了啊,彆到時候又覺得很累,想偷懶,跟我反悔說再換回住校。老師在家長群說了,本來床鋪就少……還有住在學校旁邊的學生想住校不給住呢。”
邢燁然篤定地說:“不要,我就要走讀,我要天天回家跟你睡覺。”
薛詠哈哈大笑:“我晚上乾活,也不會回來跟你睡啊。”
邢燁然不管,反正他要想儘辦法黏在薛詠身邊。
離開學還有兩天假。
晚上邢燁然跑去薛詠攤子幫忙,不過他還要讀書,沒十二點就被薛詠趕回家睡覺了。
邢燁然早上起來,發現薛詠不在家,心裡忐忑了下。
怎麼回事?薛詠怎麼沒回來?
是在外頭過夜了嗎?
難道薛詠已經背著他找好了相好?之前說的都是給他打預防針?
邢燁然給薛詠打電話。
薛詠很快接起電話。
邢燁然沉聲問:“你在哪?你怎麼沒回家?”
薛詠說:“我回家了啊,我在樓頂平台呢。”
邢燁然馬上過去。
薛詠還真在樓頂,一台有些破舊的自行車倒架著,怕弄臟水泥地,地上還鋪了舊報紙。他脫了外套,穿一件黑背心和寬鬆工裝褲,雙手戴著防滑工作手套,紮著頭發,正在熱火朝天地乾活。
邢燁然問:“這哪來的?”
薛詠暫停了下,抹了把臉上的汗,把臉上塗出道黑痕,他說:“晚上我跟他們說你要走讀,有個叔叔說可以把他孩子的舊自行車送給你。我們就不用花錢再買了,我給你把車翻新一下。”
薛詠站在晨光中,俊美燦爛,問他:“你要改成什麼顏色?我這就幾種噴漆,沒有更多的選啊。”
邢燁然心怦怦跳。以前他買過自行車,幾千塊錢一輛,但此時此刻,他覺得薛詠親手給他改裝的這台二手自行車才是世上最好的,獨一無二,隻有他才擁有。
邢燁然也不挑剔,把車身改成橙黑相間的顏色。一輛破車被翻修成嶄新。
薛詠自誇自讚:“我寶刀未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