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他爸就開著車直接過來接他了。
這還是薛詠第一次見到蘇俞那個傳說中的家暴老爸。
蘇俞的爸爸長得跟他很不一樣,是個外貌氣宇軒揚的硬漢,一點都不娘裡娘氣,而且看上去也並不暴躁,反而很沉靜禮貌。
院子門開著,他一走進來,就看到穿著裙子的蘇俞,當時臉就黑了,但是沒公開發火,要麵子。
蘇俞嚇得呆站原地。
他爸進屋,見到薛詠和邢燁然,把他帶來的禮物放在桌上,直接道明來意:“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幫忙照看我兒子,叨嘮這麼久,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得把他先帶回去。”
蘇俞這才回過神,往薛詠身後躲:“我不回去,反正你又不管我。”
他爸像是老鷹盯著小雞一樣盯著他:“你給我過來。”
薛詠護著他,說:“蘇俞的爸爸,不麻煩的,孩子想在我家,就讓他多留幾天嘛。你要是擔心寫作業的話,我有看著他寫作業,沒有耽誤學習。”
蘇俞的爸爸抬起頭看他,壓抑著怒火地委婉說:“我本來是覺得邢燁然是個好男孩,讓蘇俞跟他玩能學到幾分男子氣概,結果就是這樣嗎?你就隨便他打扮成這個不男不女的樣子?”
薛詠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把他的大哥架子擺出來,異常較真地說:“蘇俞爸爸,這事我早就想親自和你談談了。蘇俞想怎樣是他的事,你不可以對他使用暴力。孩子就是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還是不男不女,都是孩子,都是需要護著的孩子。”
蘇俞的爸爸愣了愣,說:“這是我兒子,輪得到你管嗎?”
薛詠說:“那我還認他當了我的乾弟弟呢,我怎麼不能管他了?你在對孩子使用暴力的時候你就失去當父親的資格了。我就不明白了,蘇俞是小偷小摸了,還是成績下滑了,他隻是覺得自己生下來應該是個女孩子而已,就要遭受欺侮,他做錯了什麼人?”
薛詠脾氣倔,他認定了要怎麼做他就會去做。
就算彆人都覺得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一副隨時要打起來的場麵。
蘇俞從他背後走了出來,說:“爸,我跟你回家……”
薛詠傻眼了。
蘇俞低著頭,愧疚地說:“哥,你彆為了我跟我爸打架,不值當的,真把警察叫來的,你不占理。”
“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蘇俞尷尬地說:“我老跟你說我爸的壞話,其實我爸也沒有太壞,他沒有無緣無故的打我啦。都是我先和他吵架,我嘴巴賤你也知道的,我爸都是被我氣壞了。”
蘇俞又跟他爸說:“爸,我去整理東西。”
經過邢燁然身邊時,邢燁然問他:“你這就回家了嗎?”
蘇俞歎氣說:“那能怎麼辦嗎?看著七哥真打我爸啊?算了吧。”
蘇俞零零碎碎裝了很多東西,大包小包地帶上他爸的轎車,回家去了。
他從後車鏡往後看,看到薛詠和邢燁然站在路邊,對他揮手,蘇俞也跟他們揮揮手,無聲地說“拜拜”。
第二天,冷空氣過境。
天氣突然轉涼,連下了好幾天的暴雨。
烏雲摩擦,閃電劈天。
轟隆隆,轟隆隆。
大雨把邢燁然困在房子裡,跟薛詠單獨相處。
蘇俞被接回家了,偌大的老房子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薛詠說:“正好安心學習嘛。”
邢燁然把自己的暑假作業寫完了,開始專心幫薛詠輔導學習。
邢燁然還記得自己的計劃,明年他就高考了,他怎麼想都接受不了要離開薛詠四年,那就隻能忽悠薛詠讓薛詠跟他走。
首先就得讓薛詠放棄那個輔導班,他得展示出更強的教學能力。
邢燁然卯足了勁兒教薛詠念書,把薛詠的教材鑽研個透。
邢燁然正在認真k書,薛詠的手機響起來電鈴聲。
薛詠站起來,好像是想避開他,但是外麵在下大雨,被屋簷下的雨簾攔了回來。
薛詠想了想,又走了回來,當著他的麵接起電話:“喂,邢教授。”
邢燁然抬起頭望著他。
薛詠肅然地說:“嗯……對不起,我跟邢燁然商量過了,他不想走。我也舍不得他。”
“他年紀也不小了,我覺得不適合被領養……”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真是麻煩您了。”
“我把他當成我的親弟弟,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薛詠掛了電話。
他剛才一直感覺到有個視線黏在他身上,薛詠無可奈何地望過去:“開心了吧?徹底拒絕了。”
邢燁然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開心!”
薛詠像被感染,也笑起來:“以後就算你後悔了,也改不了了。到時候要是你跟我說什麼都怪我阻礙了你的大好前程,我可不會跟你客氣的,我會揍你的哦!”
邢燁然撲過來抱住他:“我不會後悔的!”
抱就算了。
薛詠莫名有種邢燁然隨時會親上來的錯覺,他覺得現在邢燁然身上的性-張力太強了,或許邢燁然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每當邢燁然靠近時,就會若有似無地出現,讓他有種將被入侵的錯覺,於是躲開。
薛詠不自在地從邢燁然的懷裡避開:“你彆老是抱我,你現在這麼大了,不好這樣摟摟抱抱。”
邢燁然目光清澈地望著他:“哦,對不起,哥。”
薛詠頓時就覺得全都是自己想太多,是不是他空窗太久了?對著自己前夫的弟弟居然都會產生這種誤會,他不應該那麼想邢燁然。
要是沒親過還好。
因為上次差點溺水,薛詠給他做人工呼吸被親了幾下,邢燁然這幾天一直在反芻般地回味著那幾個輕柔冰涼的吻。
他總是不自覺地去偷看薛詠的嘴唇,越看越入迷。
薛詠的嘴唇就長得很好看,就算不塗口紅,也是淡淡的紅色,嘴唇的形狀就生的很漂亮,現在很流行的貓唇,下唇比上唇厚一點點,嘴角微微上勾,唇珠明顯……一看就很好親。
邢燁然又想到私密視頻裡,薛詠的嘴巴不知道是因為羞恥還是被親紅了,變得鮮紅欲滴的顏色。
還有上次薛詠喝醉了,嘴唇也會變成紅紅的。
邢燁然控製不住自己去想。
他也不是沒有罪惡感,想完又要鄙夷自己,又忍不住給自己開脫。
邢燁然想,我隻是想一下而已,而且隻是想想薛詠的吻,已經比先前好多了。
蘇俞給他發消息:【你現在還跟七哥在鄉下住著啊?】
邢燁然:【是】
蘇俞:【最近下雨,都出不了門,你們倆豈不是孤男寡男兩個人獨處?你能忍得住嗎?】
邢燁然:【你說什麼呢】
蘇俞:【你可得忍住啊,彆乾出禽獸的事】
邢燁然:【我才不會呢!!!那是我哥!!!!】
最近天氣涼爽,邢燁然卻覺得身體越發燥熱起來。
外麵下雨光線很暗,他們在家開著燈做題目。
邢燁然正在給薛詠講一道題,問他:“聽懂了嗎?”
薛詠很想說聽懂了,但他還是皺著臉搖了搖頭:“沒聽懂,你再給講一遍吧。”
好笨哦。邢燁然心想,然後說:“這題是比較難,哪裡不太懂,我給你解釋。”
薛詠憋了一下,說:“我哪裡都不懂。”
邢燁然:“……”
天邊突然擦響一聲恐怖的雷鳴。
他們頭頂的電燈閃了下,熄滅了。
薛詠放下筆:“我出去看看。”
薛詠撐著傘去看家裡的電閘,沒問題,去村裡問了一圈,發現不止是他們家跳電了,全村都斷電了。
薛詠回來,說:“估計要明天再來修了。”
斷了電,又在下雨,過了兩個小時,邢燁然的手機也停電關機了,無聊到爆炸。
除了去在意薛詠好像沒彆的事可做。
停電的夜晚格外黑。
伸手不見五指。
薛詠說:“睡吧,早點睡。”
嘈雜的雨聲之中,邢燁然卻覺得薛詠的呼吸聲格外清晰,他聽著薛詠的呼吸聲,綿長,平緩,應該是睡著了。
薛詠對他一點都不設防。
燥熱燒壞了邢燁然的腦袋,他不停地回想起薛詠的嘴唇的觸感。
煩躁,煩躁,煩躁。
想親一下。
想再親一下。
就一下。
隻是嘴唇和嘴唇碰一碰,不做彆的。
……應該不會被發現。
邢燁然在黑暗中靠近過去,薛詠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臉頰,他找到薛詠的嘴唇,蜻蜓點水地碰了一下。
好柔軟。真好親。
親完,邢燁然趕緊縮了回來,躺回去。
心跳得快要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