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談心聲(1 / 2)

不馴的遺產 寒菽 8972 字 7個月前

第77章

薛詠和邢燁然躺在各自的睡袋裡。

關燈,睡覺。

薛詠心浮氣躁,他平時都很好睡,按理說今天爬山消耗了體力,應當能很快就入睡,但今天他卻睡不著。

大概是因為沒有戴耳塞和眼罩?

可是邢燁然就在他那麼近的地方,他不敢放鬆警惕,得注意身邊的動靜。當年這個臭小子曾經趁他睡覺偷吻他許多次,薛詠現在想起來,依然氣得牙癢癢。他想翻個身,但是睡袋太緊了,腳附近的位置被繃了一下,於是作罷,依然作木乃伊躺屍姿勢。

萬籟俱寂。

幽幽的溪水聲和細細的蟲鳴在響,帳篷內狹小的空間裡,彼此的存在感都在安靜中被無限放大。

連手表指針走動的聲音都像是很清晰。

嘀噠、嘀噠、嘀噠……

薛詠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間或傳來他挪動身體時衣服與睡袋摩擦的沙沙聲,又或是無序的呼吸聲都在彰顯著他的鬱悶和暴躁。

邢燁然心裡既因為時隔多年能和薛詠一個帳篷睡覺而興奮,又害怕惹薛詠生氣而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要放輕再放輕,唯恐會吵到薛詠。

忍了好久。

薛詠好像終於沒那麼生氣了,邢燁然才敢呼吸。

鼻子癢了一下。

邢燁然忍了忍,沒忍住,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特彆響。

薛詠本來就沒睡著,這下更清醒了,他很痞子地咂舌一聲。

邢燁然跟小可憐一樣:“對不起……”

“打個噴嚏而已有必要這麼害怕嗎?我又不會揍你。”

“我不想惹你不高興。”

薛詠無奈地歎了口氣,沒好聲氣地說:“都那麼多年了,你怎麼就不死心呢?我真不懂你是怎麼想的。”

邢燁然也很憂愁:“我也想知道該怎樣才能戒掉你。”

他的心就是控製不住地飛到薛詠手裡,他有什麼辦法?

薛詠對少年人這純粹的愛意感到不知所措,無所適從,他不想要,邢燁然非要塞給他,好燙,該如何安置?

應該會有很多人想要被他喜歡吧?

薛詠煩躁地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啊?我哪裡值得你喜歡了?我就是一個粗人,天煞孤星的命格,還有精神病,有暴力傾向,我還打你呢,三十幾歲,比你大整整十歲……”

薛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邢燁然劫了過去,邢燁然著急地表忠心:“你哪哪都好,哥,你現在都考上研究生了,你怎麼還說自己是粗人呢?你的精神病我一點都不介意。你打我都是有原因的,我活該被打。以前我小的時候那麼熊,你從沒有跟我動過手……”

邢燁然一喊他“哥”,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薛詠就心軟。

薛詠想到邢燁然小時候闖的禍,現在一點都不生氣了,反而有點懷念,笑了兩聲:“我那時候是真想揍你,誰讓我的準則是不

打女人和小孩呢?虧得你當時長得跟棵小豆芽菜一樣。你後來長高長大了,我就不手軟了。”.

邢燁然順著回憶聊起來:“我還記得我讀高中以後開始發育長高,長太快,骨頭疼,你就給我敷熱毛巾,給我揉腿,有時候睡著了,你半夜醒過來還會迷迷糊糊地再捏兩下……你對我太好了,世界上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氣氛不免有幾分曖昧。

薛詠卻說:“你還有臉說呢?我對你那麼好,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邢燁然說:“就是你對我太好了,我才沒辦法扼製自己喜歡你。”

薛詠殘忍地說:“可我是你親大哥的男朋友,你就不膈應嗎?你不膈應我還膈應呢。道德觀呢?你怎麼會這麼三觀淪喪?你不是很敬重你大哥嗎?既然你尊敬他,你怎麼還有臉對我說喜歡?”

邢燁然像是被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在臉上。

這麼說還算輕了,應當是被一刀又一刀地刺在心口。

幸好他早就疼習慣了,不過老調重彈,再疼能比他未成年時被薛詠趕走更疼嗎?

不能。

他現在成年了。

和那時候不一樣了。

邢燁然悶聲說:“……我想過的。”

薛詠問:“你想過什麼?”

邢燁然說:“我知道我對不起大哥,我想過一輩子隻和你當兄弟,我努力嘗試過,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喜歡就是喜歡,我欺騙自己也不過是徒增痛苦。那時候我十六七歲,太衝動了,克製不住自己。”

“當年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對不起。”

邢燁然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等待薛詠親口說的“沒關係”。

可薛詠不是一個會給人麵子的爛好人,他不爽的話就不會給你臉,他不說話。

邢燁然隻得自己補充了一句:“我不求你原諒……”

邢燁然尷尬地說:“我當時就是整天腦子裡裝滿黃色廢料,青春期的男生嘛,管不住自己的性-衝動,腦袋不清,所以才會去親你……”

薛詠想到邢燁然少年時的強吻,當時給他的衝擊太大了,如今回想起來,也像是就發生在前一刻一般,叫他覺得嘴唇有發燙的錯覺,薛詠心煩地說:“彆提了。”

邢燁然老實巴交地說:“我以後不會做這種事了,不征得你的同意,我絕對不會輕薄非禮你。”

薛詠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思緒在腦回路裡繞了個圈,說:“什麼同意不同意?不可能同意,這輩子都不會同意!”

邢燁然“哦”了一聲,聽不出是否沮喪,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我隻是想回來看看你……多看一眼也好,你把我當空氣就好。”

薛詠罵他:“你這麼大一個人拄在那,誰能把你當空氣啊?”

邢燁然特彆卑微地說:“……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又沒奢望你能答應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很固執,但隻是讓我待在不遠處看看你

都不行嗎?”

薛詠聽他這樣舔狗的口吻不知為何比被強吻了還來氣:“操。”

“你他媽彆這樣跟我說話好嗎?你可是高材生少爺,你在外頭那麼光鮮驕傲,怎麼能做出這種姿態?像是……像是……”

薛詠不想把“舔狗”兩個字說出口,太侮辱人了。

沒想到邢燁然自己把話接了過去,說:“舔狗是吧?”

他自顧自笑了笑,“你以前說我是瘋狗,我現在不瘋了。我現在是舔狗。”

薛詠覺得很荒謬:“你還很得意是吧?你不要尊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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