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現在邢或山成了階下囚,大抵是因為把人家家裡兩個兒子都拐去做了同性戀,害人邢家斷子絕孫,薛詠總覺得不自在,有些抬不起頭似的。
探監時間不長,不好浪費,薛詠隻得做足心理準備,豁出去一般地開門見山說:“我、我要和邢燁然結婚了。”
“你是邢燁然的父親,所以我想著,還是通知你一下。”
薛詠都等好被罵了,邢燁然跟他說了:“你去告訴那個老不死的,要是他罵你,你就直接走,也不用跟他吵架,氣死他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在牢裡被關久了,邢或山很平靜,隻是眸光閃爍了一下,他身上的銳氣都在牢獄生活中被磨平了,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薛詠:“……”
邢或山問:“邢燁然還說了什麼嗎?”
薛詠回想了下邢燁然說的話,搖頭:“沒什麼了。”
邢或山頷首:“你倒是個好人。也是,當年我跑了,就隻有你傻不愣登的收留那個臭小子,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去管彆人。他那次來探監,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以前他跟你多不對付,卻變得服服帖帖。”
邢或山納悶,自言自語似的說:“我也不是同性戀啊,我怎麼生了兩個兒子都喜歡男人呢?還喜歡同一個,真是邪門了。這是報應嗎?”
薛詠皺起眉,認真地糾正說:“不是報應……邢先生,彆把這件事說成是報應。我不覺得可以這樣說。”
邢或山笑了兩聲:“怎麼不是啊?就算你是個女的,我大兒子死了,小兒子娶了他的遺孀,這也能上社會新聞吧。”
薛詠閉嘴不說話了。
邢或山慢條斯理地道:“你問我讚不讚同,我肯定不讚同。不過我關在牢裡,還有十年刑期,也不可能出去妨礙你們。就算我妨礙,以邢燁然的性格,也不會搭理我的意見,那小子性子跟我像。”
“所以我就不說什麼掃興的話了。”
他的心境跟當年截然不同了,說實話,他其實不是很關心邢燁然的婚事,跟誰結婚都無所謂,跟親大哥的男朋友結婚也隻能讓他稍微吃驚一下,客套疏離地說:“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吧。”
薛詠想了想,說:“你要喜糖嗎?不知道現在可不可以送喜糖進去。”
邢或山答:“不行,你要送的話,送我一張喜帖吧。”
於是薛詠回去以後,真給他寄了一張喜帖。
喜帖是薛詠找婚慶店鋪設計的,西式請帖,立體設計,拆開以後,還會有兩個男性剪影小人立起來,頗為有趣,喜帖上的字是他親自寫的,蘸水筆蘸金色墨水,字跡硬朗漂亮,顯是下苦功夫練過,已經看不出是個初中畢業的小流氓的字了。
邢或山笑了笑,躺在床上舉起來看,同屋的獄友問:“你在看什麼呢?”
邢或山把喜帖分他們看:“我小兒子結婚,給我發喜帖。可惜去不了。因為我去不了他才給我發,當年我逃出國沒帶上他,拿他當障眼法,把他害得可慘,他恨都恨死我了。”
同屋的獄友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看了看這份喜帖,說:“你兒媳婦兒名字有點英氣啊。”
邢或山輕描淡寫地說:“不是英氣,就是個男的,我小兒子跟男人結婚了。”
他在這牢中,無緣去參加邢燁然的婚禮,也不知辦得怎樣?
邢或山不由地在心下感慨,不愧是他的兒子,這麼瘋的事情都乾得出來。
邢燁然在婚禮的三天前回國,回到熟悉的h市,這兒他倆認識的人都多。
這場婚禮主要由薛詠籌辦,說是正式擺酒,來的賓客跟上回的也差不多,但是因為是薛詠為他辦的,是以邢燁然覺得臉上分外有光,得意的不成。
蘇俞嫌棄地說他:“邢燁然,你要有條狗尾巴現在得翹上天了,瞧你那小人得誌的樣子。”
兩人吵嘴,邢燁然也不要臉:“我就是很得意啊,我沒什麼要羞愧的。”
經過了一次訂婚宴的洗練,薛詠臉皮厚了許多。
平安順利地辦完這場婚禮。
一周後,朋友們在機場送彆他們。
他隨邢燁然搭上飛機,啟程奔赴人生的新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