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對田仲華的負麵影響好像微乎其微，第二日一早方林容起來之時他就已經將早飯做好了。
“怎麼起得這麼早，睡不著？”
田仲華笑了笑沒告訴母親他一夜沒睡：“覺得鬆快許多，一早就醒了，昨兒沒來得及去西山，今天早點去吧。怕是要走路去，這一下雨拖機開著就不合適了。”
“這雨下得可真大，你爹一早就去了村裡，說是西村那邊水漲起來了，怕淹到下邊的房子。”方林容叨咕了一句又不免想到昨兒的事：“你給方梨花那麼多錢做什麼，你又沒做錯什麼……”
“終歸夫妻一場。”再說了，錢多了有時候可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在蘇家這樣的家庭裡邊。
田仲華盛了一碗粥到簷下喝著，不一會兒，田叔末就打著哈欠出來了。洗了手就盛飯，昨晚他們回來的晚，田仲華順帶問了一句：“如霜沒事兒了吧？”
“沒什麼事兒了，就是昨晚睡得遲，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起。你和那邊的事兒都解決了嗎？”
“解決了！”田仲華笑著看向弟弟：“不瞞你說，這是我這兩年來最快活的早上。你今兒準備去窯廠嗎？”
“對，拉磚回來修一修二大爺家的院子。”
“我正好想給你說說這個事兒。今年建設多，窯廠裡邊的磚水漲船高所以哪怕是走友情價估計也比前兩年貴上許多。我昨兒聽爹說你準備包下後山那一片山地來種藥材，你是想試試看小打小鬨還是想成一番事兒？”
“那肯定是想成事兒。”田叔末壓低聲音：“這眼看著要娶媳婦兒了，總不能讓老婆孩子跟著我過苦日子。”
“那你可就得好好想想了。後山那塊地十畝多，現在山地的承包價是每畝83塊5一年，這麼算起來一年的承包費就是接近一千塊再加上藥苗費，肥料，雜七雜八怎麼都要一千三四。藥材這個東西周期長，你又是生手，一年下來隻要不虧得太慘都算是你有本事。你攢了多少錢？”
“也就幾百塊，差不多一千吧……”田叔末說著又連忙補充：“我也想過了，承包費拿不出來這麼多不是現在可以貸款嗎？先貸一部分，慢慢還上……”
“那你準備簽幾年的合同？”
“先定個三年吧。”
“你小子還是太年輕，你看看現在這情勢，錢隻有越來越不值錢的。你訂合同的時間越長對自己越有利，再說藥材這東西是講究年頭的，你訂的時間短了，到時候有人眼饞了，直接在合同要到期的時候抬高價給你搶你能怎麼辦，看著一山的藥材打水漂？”
“不能吧，不是還有爹在……”
“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要我說你就咬咬牙先定個十年。”
“十年！這貸款我都得貸一萬多呢。”田叔末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瞞你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件事，現在終於有了主意。”田仲華看了看弟弟：“我想離開家去沿海地方走走看看。”
“你要走？”田叔末看著他哥：“還走那麼遠，為什麼？”
“你小點兒聲。”田仲華看看屋內：“爹娘都不知道，我就是同你說。我也知道你先前想要搬出去是顧忌你二嫂，現在我倆離婚了，我又要走，大哥又回不來，爹娘麵前隻有你和如霜多儘儘孝心。”
“你還沒說你怎麼就生了這樣的想法？”
“大概是忽覺人生苦短，年近三十我一事無成，外邊的世界一概不知。癡長了年歲，眼界狹窄。出去見識一下吧。先彆告訴爹娘，我會等你們婚禮之後再走。”田仲華拍拍弟弟的肩：“我剛剛說的事你再想想，時間久一些絕對利大於弊。眼前的日子苦些沒關係，要看得長遠一些。”
“我知道了，二哥你再想想吧，家裡……”
“彆勸我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是按部就班，任性一次便隨我去吧。”田仲華站起來：“記得彆說出去。”
“什麼彆說出去？”方林容走出來。
“我問他那自行車票是不是要鳳凰牌的，這牌子不好找讓他彆說出去。”
“要不彆買什麼自行車了，你昨兒都把錢給蘇家了，哪兒還有什麼錢？”
“哪能真的全都給出去了。”田仲華回道：“我還留著些呢，一輛自行車還是可以的。娘你收拾好了嗎？咱們該出門了吧，要不然中午趕不回來。”
“三兒這天氣看著像是要一直下雨，你那院子可怎麼辦呢？”方林容有些發愁。
“那我先住家裡邊兒吧。先前是擔心如霜和二嫂合不來，如今不存在這問題了。昨天的事我也明白了要是如霜一個人住在後山邊上也是不太放心的。”
“真不搬出去了？”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方林容可高興了：“那就真是太好了，我昨兒還在擔心呢。那你自己去西廂看看要添置什麼東西，娘回來咱們再商量。看著點兒時間讓如霜起來吃飯啊，不吃早飯哪兒成。”方林容說了幾嘴然後背著簍子和田仲華出了門。
走到村口蘇家的時候看見張紅正站在蘇家門前罵街呢，她兒子寫了認罪書，她也不敢公然拿著那事情罵，扯了先前的舊事罵得停不住口，什麼汙言穢語都用了個遍。
蘇母也不是好惹的，兩人就隔著牆互相問候對方祖宗。旁邊站著的小媳婦兒還覺得好笑：“這兩人不是表姐妹嗎，罵的不是一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