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和袁清隔著三四步的距離。袁清始終帶著溫柔的笑意,一路介紹著周邊的景象。袁家布置得很不錯,一步一景,就算如霜的心思並不在園子上邊,走了一路也覺得很有意思。
“秦小姐似乎對我有些戒備。”站在走廊儘頭看著窗外的紅梅,袁清像是閒聊一樣。
“我隻是不太習慣和外人相處。”如霜避重就輕。
袁清挑挑眉問道:“秦小姐相信前世今生嗎?”
“什麼意思?”如霜不太明白他想說什麼。
“從見到你之後,我總會做一個夢,夢中紅牆綠瓦,似是皇宮模樣。隻是一朝宮城破,我們闖入宮中。我本為的是混個軍功無意傷及,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一箭射殺了一位姑娘……那個人和你的眼睛很相似……對,就是這種驚懼的眼神和夢中一模一樣。”袁清像是瘋了一樣想要觸碰如霜的眼。
如霜抬手用力將他的手拍開,袁清慢慢垂下手:“抱歉我越矩了。”
“袁先生,夢境如何終歸是虛幻,你若是深陷其中害人害己。”如霜喘息之間好像又感受到胸口抽疼。
“我知道……”袁清說著更是頹喪:“我無數次的提醒我自己,那些都是假的同我沒有半絲關係,可我偏偏看見了你……每次同你接觸之後,我就會無數次地想起你的麵容,從夢境到現實。我甚至懷疑我是否真的是上一世害了你的命,現在來償還?”袁清揉著眉心坐在一旁。
“不可能!”如霜厲聲反駁,又發現自己好像太激動了些:“我的意思是,上一世也好,夢境也好,死了的就是終結了,所有一切塵歸塵土歸土,你不該抱著那一點點的相似企圖拉著我來相信這些荒誕的事情。”
“荒誕嗎?”袁清看著她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就覺得那是真的。”他說著看向如霜:“我調查過你,你根本不可能會刺繡和畫畫,你到底是誰?”
如霜慌了神,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就是秦如霜,不管你找誰來對質我都是。”
“對質也隻能看到表麵,內裡的魂靈是誰隻有秦小姐自己最清楚。我隻想求一個真相。”袁清看著她。
如霜抬頭對上他的眼神:“真相就是我是秦如霜,袁先生是非要把一些不屬於我的名頭扣在我身上,好滿足自己贖罪的私心嗎?”她堅決不承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彌補……”他伸手,如霜卻退得更遠。他不由有些沮喪,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秦小姐有沒有想過你和你的丈夫有著巨大的詫異,你所擅長的他都不會懂,你同他在一起你的理想,抱負,甚至所有的天賦全部都會被埋沒。”
“我不在乎!”如霜看著他認真的回答:“我們隻不過見過三次,袁先生憑什麼一副了解我的樣子。我的理想就是和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我的抱負就是家人天天開心,至於我的天賦,家中從來沒有任何人束縛過,我現在所擁有的就是我覺得最好的。”
袁清定定地看著她,半點沒有作偽的樣子,他彆開眼:“我剛才出門的時候在想,但凡你有一絲的願意,我也可以放下自己的底線。可是終歸讓我失望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喃喃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他強打起精神:“既然你叫了我父親為舅舅,那今後便是我的妹妹了。”既然你不願承認,我也無法以最親密的身份待在你身旁,能有個名分對你好是不是也算是彌補?
“握一下手吧,今後哥哥會好好保護你的。”袁清伸出手。如霜遲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不論夢境如何,我希望袁先生今後都能走出迷瘴。你是個好人,彆被這些所左右。”如霜鬆開手:“冷風起了,再不回去老師該著急了,往回走吧。”
如霜走在前頭,袁清看著她的背影,站在原地發神。
“你不走嗎?”如霜走到拐角處發現他沒跟上來。
“走的。”袁清應了一聲,大步向前走。
翠英看了好幾次,如霜才回來,瞧起來沒有任何不妥的樣子,她笑了笑:“梅花開得怎麼樣?”
“很是不錯,尤其這院子修整得好,同那梅林相得益彰。老師也該去看看的。”
“我怎麼沒逛過,我看的可比你好多了,去年底,下了場大雪,雪中紅梅那才是奇景……對了,大哥還畫了一幅畫來著,隻是一直也不讓我看。”翠英說著露出些小女兒的嬌態。
“我說了,我的畫死了之後都是留給你的,你到時候想怎麼看都行。”
“呸呸呸,不過幾幅風景畫,師兄竟然開始說這樣的話。”
“那可不是簡單的風景,那幅畫中畫著我不可言說的心思。”袁昭說了一句又自覺失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如霜這才發現,翠英對自己的事兒真的是遲鈍得嚇人,她半點沒發覺,還接過話頭說道:“您孫子都還沒抱上手就開始說生死的事兒,也不怕不吉利?”
“催了數次也沒什麼結果,索性隨他去,大不了今後在土裡,他總會帶著帶著孩子來拜一拜我。”
“父親可彆這麼說,您要我見誰隻管安排,我保準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