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傳音符鄭重地塞到懷裡,笑道:“我會記住的。”
晌午一過,太陽漸漸斜往西邊的天空。李晝眠關好客房的屋門,與林尋舟對視一眼,笑著擺擺手,大步離開了。
林尋舟看著他的背影,心想,或許我也可以替他去做一些事。
比如去解決一下那個眼角有刀疤的男子。
...... ...... ......
一家酒肆裡,柳梳雲坐在角落裡,與麵前臉色蒼白、眼角有疤的男人相對而坐。
柳梳雲一身白衣,在這嘈雜的酒肆裡有些不入。他低頭摩擦著手裡的杯子,如果有人看他的手,會發現他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他沉默了很久,終於抬起頭,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小叔,自從你上次去明宗探望我,我們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麵了。我一直很想你。”
坐在他麵前的這個男人,原來正是柳家的二少爺,柳煙。
男人低低“嗯”了一聲,低聲說道:“我也很掛念你。我經常擔心,你在明宗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聽說大宗門裡也有許多鬥爭,可惜小叔沒本事,不能幫到你的忙……”
“沒有人欺負我,我在明宗過的很好,”柳梳雲打斷了對方,聲音不太平靜,“還有長老賞識我,說要收我做親傳弟子。”
柳煙愣了愣,半晌低下頭,虛弱地笑了笑:“那就好,你過的好就好……”
柳梳雲終於忍不住,眼眶微紅,沉聲說道:“小叔,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我在官府聽說了很多事,我當時就猜與你有關,但我不敢說。小叔,你到底瞞著我什麼?”
柳煙沉默著,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柳梳雲,欣慰地輕歎一聲:“你長大了,梳雲。”
柳梳雲一把抓住柳煙的衣袖:“小叔,我在問你!那四具白骨……是不是你做的?”
柳煙的臉色漸漸冷下來。他把柳梳雲的手推開,冷聲說道:“是,是我做的。我做的又如何?他們該死!”
柳梳雲怔怔地坐在原地。
柳煙冷笑一聲:“當年我們柳家一朝失勢,多少人來落井下石,害的我們家破人亡?那幾個人都脫不了乾係!你知道我廢了多少心思報仇?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他們活該跪在我柳氏先祖靈堂下,日日夜夜為了過去犯下的錯懺悔。”
柳煙咬牙切齒,到後麵幾句幾乎是壓抑著低吼出聲。柳梳雲腦海一片混亂,他搖搖頭,紅著眼眶,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終於,他沙啞問道:“那刺殺李世子呢?你就是刺殺李世子的那個刺客對不對?我在官府看到你的畫像了……”
“……”柳煙閉了閉眼睛,輕輕喘了兩口氣,猙獰的表情漸漸恢複。他自嘲一笑,說道:“是我。”
柳梳雲聲音顫抖,他艱難地問道:“為什麼?小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梳雲雖然不喜歡李晝眠,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李晝眠去死,也從來沒有想過,做出這種事的人會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柳煙猛地站起來,嗤笑一聲:“因為我恨他!”
柳梳雲愣愣地問道:“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另一個角落裡,一個白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背對二人而坐。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靜靜聽著叔侄二人之間的對話。
他目光微冷,手指在桌麵上輕叩,正是林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