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好大的排場……不愧是燕王府。”
“畢竟是李世子親至,沒點氣勢怎麼行?但這也不能掩蓋他退婚的事實!哼,我還是討厭他。”
“對,我們也不能輸!大家都嚴肅一點!”
隻見天邊一道金色流光飄散而至,三隻金鸞拉車穿行雲海,越來越近,一眼望去竟然比太陽還耀眼。
一川雨作為明宗的代表,早早就帶著人在山門前等待。他聽見弟子們的小聲議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倒也沒阻止。
金鸞車架終於停在了山門前,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車前珠簾被拉開,一人從中踏出。
那人眉眼俊朗,一身紅衣,衣上金線繡成五爪金龍和流雲紋路,風吹過時如同龍行雲海,氣勢逼人。正是燕王世子李晝眠。
李晝眠抬眼望向明宗山門,見到等候已久的一川雨,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又向四周掃了一圈,在眾弟子的方向停留了一瞬,才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那是一種如此沉靜又自信的眼神,儘管隻是淡淡掃過一眼,便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原本吵鬨的人群忽然安靜了一瞬,無人開口。
後排有弟子被擋住視野,此刻急的不行,想問話卻發現前排的人都莫名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響起竊竊私語:
“這就是李世子啊……”
“怪不得葉前輩當年那麼愛寫詩誇讚咱們宗主和李世子的婚約,單從外表上看,確實是配的。”
“但是我還是覺得宗主更好看更厲害。”
“配有什麼用?他退婚的時候想過後果嗎?我呸,想到我就生氣。”
“誒,他們要進去了……快跟上快跟上!”
李晝眠走到山門前,身側跟著李二八和燕王府的長史司。聽到四周圍觀人群中的議論聲,李晝眠笑了笑,心想明宗這些弟子還是這麼有活力。他也不以為意,對一川雨點了點頭:“堂主。”
他依舊不知道一川雨到底姓什麼,於是默默省略了。
一川雨向李晝眠行禮,然後做出請的手勢:“世子請隨我來,宗主就在主峰設宴相待。”
李晝眠微笑點頭,微提衣擺,跨入山門。明宗恢宏景象映入眼簾,比之上次夜間前來時,更多了一種大氣磅礴、充滿朝氣之感。
明宗主峰位於神宮之前,萬峰拱衛,除了商議重大事件時,很少開啟。把李晝眠與林尋舟的見麵安排在主峰,也顯示了明宗對李世子的重視。
一川雨給李晝眠引路,身後跟著燕王府和明宗的其他隨行人員。一川雨客氣地笑了笑,對李晝眠說道:“李世子這次來明宗拜會,也是出乎我們意料之外。”
李晝眠含笑道:“孤也是為之前退婚之事內心不安,思來想去,還是親來賠罪。”
說的這麼義正辭嚴,我都要信了……一川雨嗬嗬笑道:“無妨,宗主寬宏大量,不會計較的。”
“還是要親自見麵,道了歉才好,”李晝眠笑道,“而且實不相瞞,孤這次來,確實還有另一件事。”
一川雨精神一振,知道終於說道了重點:“不知李世子所為何事?”
“堂主應該知道,孤有個堂弟,是當今陛下的小皇子。他苦戀宗主已久,茶飯不思,幾乎抑鬱成疾,”李晝眠故作傷感,長歎一聲說道,“孤實在擔憂不已,沒法子,隻好來親自說和說和。敢問堂主,林宗主對孤那位小堂弟,究竟是個什麼看法?”
一川雨:“……”
一川雨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你堂堂燕王世子,整這麼大排場,千裡迢迢來明宗,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就是為了說媒的?
那位小皇子還真是有麵子……一川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李晝眠的問題。林尋舟對那位小皇子能有什麼看法?根本就沒看法!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李三七!
一川雨乾笑著說道:“這件事……唉,不太好辦啊。”
李晝眠歎道:“宗主不願也是正常,畢竟宗主並未見過我堂弟。但總歸還是等見了宗主,好好勸說一番才好。或許宗主就改了主意呢?孤帶了堂弟的畫像,容貌甚麗,興許宗主看了就喜歡。”
不,林尋舟已經被李三七蠱惑了。一川雨強行笑道:“巧了,我正好也有件事想和世子打聽打聽。”
李晝眠好奇道:“堂主隻管說。”
“不知世子身邊那位李三七李侍衛,今日可在?”一川雨問得直接了當,目光還從李晝眠身後的隨行人群中掃過。
忽然聽到一川雨這話,李晝眠最近用李三七的名字用的多了,差點脫口而出“在啊”,好險在最後一刻反應了過來,微笑道:“三七最近另有要事,這次並未同行。”
“這樣麼,”一川雨有些遺憾,“可惜了,本來還想一睹其風采。”
李晝眠眨了眨眼睛,問道:“……李三七這麼出名?”
一川雨心想可不是麼,出名到全天下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僅您李世子喜歡,我們宗主也喜歡。等會兒你們見了麵,兩個情敵可彆打起來了。一川雨這般想著,默默提高了警惕,做好了隨時拉架的準備。
很快,一行人已經走到了主峰正殿。一川雨微笑道:“到了。”
李晝眠心中微微一跳,雙手下意識地握緊,跟著一川雨往殿中邁去。
名滿天下的明宗宗主,他的前道侶,林州的師尊,到底是什麼模樣?
正殿恢宏高大,李晝眠踏入門中,抬眼向主位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