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怎麼認藥材,怎麼識功效,就是他教的。連看的醫書也是他教的。
方金河一聽關玉兒沒什麼事,也就放下了心,又聽說是關玉兒帶的人回來,他立刻上樓去看。
這一看還下了一跳,這兩人他還認識!一個是劉立,一個是喬嚴,都跟喬厚德有關。
“怎麼了?”
喬嚴和劉立臉色蒼白發青,嘴唇烏白,一副中了毒快死的模樣。
“剛剛施了針,現在好多了,待會能醒來。”許大夫說。
關玉兒坐在一旁,見方金河過來,就開了口:“哦,他們來平陽做壞事,被我逮著了,你看看有什麼用沒有?”
方金河立刻抓住了重點:“什麼壞事?”
關玉兒目光閃躲,她覺得方金河知道了八成會發瘋,她不想說。
方金河又看著阿香,阿香立刻躲在了關玉兒身後。
正在這時,劉立醒了。
他睜眼就看見方金河冷冷地盯著他。
大概過了兩秒,他才虛弱的開口:“這是哪兒?”
沒人答他,他自己說:“是方公館?”他呆滯了幾秒,突然笑了起來,“怎麼著,方會長,這是報複啊?被請到司令府喝了茶,也請我們來‘喝茶’?”
他底氣十足,覺得方金河怎麼著都不會動他,這些嘰嘰歪歪的文化人、博士,都沒這個膽量,就知道耍嘴皮子。
關玉兒也笑:“都說了那茶不是成品,恰巧劉長官和喬少爺有空,這不是請兩位來了嗎?”
劉立臉色不太好,盯住關玉兒問:“那茶有問題。”
關玉兒不理他。他又說:“你也喝了,怎麼沒事?”
關玉兒把手帕一揚:“吐了。”
關玉兒當時掩嘴看似在笑,卻趁機吐在了手帕上。
她慢條斯理的清點著香囊裡的東西:“這些都是好東西,配好了是藥,配壞了是毒,當然毒也是藥,再加上雅間裡點的香,那香名為‘歲香’,能安神,但是配上我的藥,恰巧有點厲害,能傷內臟。”
那什麼關家祖傳的茶藝功夫,都是她亂編的,關玉兒的確學過茶藝,她覺得茶藝玩起來十分優雅,又能討好父親,就學得十分精湛。但是配上這些藥香,她可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不過香是肯定的,她的技藝是精湛的,味道她可沒試過,然而喬嚴忙著討好美人,就是一個勁得誇。
而且關玉兒做得那樣自然,配成毒.藥的材料還大大方方攤開,一一給人講解,她慢條斯理又自然而然,自己也輕抿了一口,神情動作沒有一絲怪異。
難以想象到一個嬌美柔弱的女人,居然膽大包天當著他們的麵調了毒,還讓他們吃下了!
劉立回想起來就是一身冷汗,他其實知道這位方太太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但是她膽子大到令人可怕,心思如此詭譎,她有著與外表完全相背地心思,她走在鋼絲線上優雅地跳舞,卻偏偏摔不下來。敢做又能做,還掌控著局麵——
這可不是一個女人能有的心思,這樣冒險,又這樣沉穩,做起事來毫不手軟,後頭一想就發寒。
她怎麼就認定了他們都會喝茶?而且是兩人都喝。
她怎麼認定了沈太太就在這裡,阿香一喊就來?
時機掐得那樣準確,簡直就像老天爺也在幫她。
而他們就雲裡霧裡地著了道,到了最後一刻,還給他編了“喝醉了酒”,給喬少爺編了“上了火”?
關玉兒當然不確定他們一定會喝茶,但是關玉兒從來沒有隻單單做一套計劃,就算他們不喝茶,關玉兒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隻是功效有好有次,但是再差的方法,關玉兒都能脫身。
劉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毫無畏懼:“那方太太您再給我們泡茶呀,就泡在戲樓裡喝的那個?”他笑了一下,“有本事不給我們解!”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方金河,“方會長,您可真有本事,娶了位厲害的太太!尋常女人都是男人出麵才能解決的事,她就乾淨利落的自己解決了!”
“哦?”方金河眼眸眯了起來,“什麼事得男人出麵才能解決呢?”
劉立哈哈大笑:“自然是護著自己的女人不被彆人上了啊哈哈哈哈!您可真是日理萬機,若是今日方太太沒這樣厲害,那可就——”
“啊——!”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隨即而來的疼痛讓他幾乎在一瞬間暈厥。
因為方金河的皮鞋踩在了他的右手上,用力一挪,一瞬間踩斷了他兩根手指。
“阿香,快帶玉兒回去,我這邊有點正事。”
“你可悠著點哦。”關玉兒囑咐了兩句就踩踩高跟鞋走了出去,她也覺得這兩人很欠,方金河大概要打人,彆說,她也想打人。
“那可就什麼?”方金河硬邦邦地皮鞋底子又輕輕地踩上了他的第三根手指,居高臨下地盯住他,“說。”
劉立渾身都是冷汗,他的臉色清白交加,脖頸上的青筋鼓起,“你敢——啊啊啊啊!等等——!不!”
他當然敢,這還遠遠不夠。
旁邊的喬嚴終於被劉立的喊聲吵醒了,許大夫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
喬嚴一臉呆滯的盯著眼前,好像還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關玉兒呢?”
方金河的眼睛危險地挑開,狹長的眼尾往眼鏡框裡打了出來,冷不丁地開口:“許大夫,喬少爺的毒解了嗎?”
“還沒…...得再吃副藥養著。”
“哦,這麼麻煩。”他慢條斯理地取下眼鏡,用軟布擦了擦,工工整整的放在眼睛盒子裡,“那乾脆做個手術吧。”
“?”許大夫雲裡霧裡,中了毒,做什麼手術?而且他對外科隻是略懂,“方先生,做什麼手術?”
“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