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樓白回平陽途徑德都, 他在德都買了些吃了些食物,又繼續趕路, 但是汽車開了沒多久,突然就瞥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抱著一個女孩子。
路邊的行人都異樣地看著,卻並沒有什麼行動。
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有點兒狼狽,頭發微微的亂,珠花掉到了發梢, 腦袋軟軟得貼在那男人的肩頭,看起來像睡著了, 又想是昏迷不醒。
關樓白仔細地看著,又見那女孩子一抽一抽的, 仿佛在哭,又像在發抖, 過了一秒, 他突然瞳孔睜大, 猛地喊了一聲:“停車!”
他的喊聲帶著強烈的情緒,司機都嚇了一跳, 刹車是急刹車, 但是關樓白卻很穩, 他沒有因為慣性停留一秒,他立刻下了車。
他首先看見的方金河的側臉,是關玉兒的背麵, 而後汽車駛過, 他從窗戶一看, 竟然看見是關玉兒!
關樓白這一刻憤怒極了,他正是心心念念著怎麼見妹妹,帶了禮物她會怎麼開心,可沒想到在德都就碰上了,還是渾身狼狽的被人抱著,臉色還有淚痕眼睛濕漉漉的,睫毛也未乾,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模樣,渾身還微微地抖!
關樓白其實從來是非常地冷靜,他也學過怎麼控製情緒,但是這一刻他著實冷靜不了,他都想一槍將人給崩了。
他腦海裡已經想象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或者是即將要發生什麼,他從衝過去就給了人一拳,另外一隻手還是過去撈關玉兒,沒想到對方還躲開了。
關樓白是經過訓練的,他的動作非常的快,普通人根本沒有可能躲過,他有點兒驚訝,但是讓他更驚訝的還在後頭。
這個人喊他哥哥,關玉兒說這是她丈夫!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兒想揍人,特彆是關玉兒剛剛還哭過。
關玉兒撈起袖子給關樓白看了下雪白的手臂上,有個顯眼的紅印子,有的地方還發青發紫了,關樓白立刻問:“怎麼回事?”
關玉兒說:“我剛剛去朋友家玩,買禮物的時候遇見了歹人,可嚇人了,幸好方金河來了!”
關樓白馬上說:“我馬上給你去找大夫!”
方金河終於插得上話:“我們方公館有大夫,中西皆通,什麼傷都能治,方公館快到了。”
幾人一到方公館,方金河就立刻讓人去請許大夫。但是關玉兒要先洗澡換衣服梳洗。
正如方金河所料,她渾身都是冷汗,裡衣都濕透了,必須泡個熱水澡,不然都要感冒。
方金河也讓人熬著薑湯,屋子燒起了碳,開了幾扇高窗透氣。
方金河讓人上了茶,關樓白喝了一口,又盯住他:“方金河,你來自上元?”
方金河淡淡笑道:“正是,兄長您也是在上元念書,指不定是見過,與您一樣,我也是覺得您麵善。”
關樓白眯了眯眼:“上元這樣大,怎麼會這麼巧遇上了?”
關樓白要是見過的,非軍政的人,能有些印象的,定然不是什麼好人。
他時常跟著前輩們出勤治亂,特彆是上元的夜總會、俱樂部,很是囂張,聚眾殺人的大有,還無法無天,有的是法子逃脫製裁。
方金河戴上眼鏡的時候這麵熟沒這麼強烈,他眼鏡一拿開,那雙眼如利刃,無所遮掩,總覺得是見過,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方金河慢悠悠地又給他沏了杯茶,說:“無巧不成書,無巧不是緣,鄙人與令妹可以說是千裡姻緣一線牽,這可能是上天注定的緣分,遲早要成為一家人的,倘若我與兄長真是見過,那不是更有緣嗎!”
方金河心說的確是見過的,很早很早,你還打了我一頓,這真是印象深刻呀。
他心裡想著當時是你抱著關玉兒哄來哄去,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這心肝寶貝兒是我的了,如今隻能是我哄,您就在一旁恨得牙癢癢吧。他又想著,這要是個什麼表兄,肯定得和我搶人,幸好是個親哥哥。
哎呀不行了,我媳婦兒實在太可愛了,怎麼總有人眼紅呢,這會兒這個哥哥也是,這副模樣就像是自己種的大白菜突然被人給摘了,這要是個丈人,肯定有一陣好磨,可他是個哥哥,在關玉兒成婚的時候還沒回來。
幸好沒回來,要不然肯定得出什麼幺蛾子,現在就咄咄逼人了,以為我是個什麼大壞蛋,一副質疑玉兒跟了他也沒有好好地、能不能幸福的樣子。
他得用實際行動告訴他,玉兒跟了他準沒錯,她必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關樓白又問:“聽說方會長也是新調來的,調過來不到一個月,就和玉兒成了婚,是此前見過玉兒?”
方金河笑道:“有日在戲樓聽戲,是見過一回,兄長知道是父親也是商會一員,我便認識了,他給玉兒算了八字,我恰巧也被批了命,咱們一看,巧了,還真是巧,月老神仙就是要讓我們湊一對,這可是天賜良緣,此後是樣樣順利、皆大歡喜!”
關樓白一點也不迷信,也不相信事情這樣湊巧,他總覺得這個方金河有問題,但是說不上是什麼。
正在這時,關玉兒梳洗好出來了,方金河立刻把薑湯端過去,關玉兒喝了幾口薑湯,候著的許大夫就過來配藥,方金河給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