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歡同性的,但是艾薩克這樣的極品,他真心覺得自己配不上。彆看他內心活動豐富,還時常言語調戲人家,其實就是仗著人家聽不見。
真正的他慫得不行!
白芨出生在一個傳統的家庭裡,爸爸媽媽甚至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在體製內。他上麵還有一個大哥白英捷,比他大了六歲,畢業之後也考了進去,沒兩年就混出了成績。
但是白芨不一樣,他天性散漫,腦袋裡天馬行空,喜歡新鮮事物,熱愛自由自在無拘束的生活。
父母給他的人生規劃就像枷鎖一樣,把他牢牢地困在原地,讓他苦悶又憋屈。
白父性格霸道,習慣了發號施令,對孩子就像對下屬一樣嚴格。白母也不遑多讓,她脾氣急,稍有不如意就喜歡動手打罵。
白芨從小就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長大,一直規規矩矩,乖巧聽話。
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氣反抗,就是在高考之後拒絕填報父母指定的專業。
但是全家人都無法理解他,長輩們苦口婆心地勸,白父白母也是軟硬兼施,三番兩次找他談話,期望他遵循父母安排好的路走。
白芨看著漸漸老去的父母,心裡忐忑又愧疚。
同樣的安排,大哥肯拚肯乾,年紀輕輕就成了父母的驕傲。為什麼他就不行?他這樣反抗真的就是對的嗎?
父母親早早地給他規劃好一切,終究為了他好……
白芨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孝,沒過幾天就屈服了,聽從父母的意思報考了他們喜歡的學校和專業。
他畢業後也考進了體製內,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直到該結婚的年紀,他還沒有絲毫動靜。
白父白母急了,怕他跟大兒子一樣因為工作耽誤了婚事,遂發動親戚朋友給他介紹,安排了一場又一場的相親……
白芨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放假的時候寧願呆在宿舍裡,看著天空一呆就是一天。
學習、工作他都可以聽父母的,但是婚姻,他真的沒法昧著良心騙人家。
他知道自己的不同,可他不敢告訴父母,他們接受不了。
大哥結婚那天,他這個當伴郎的也被灌了不少酒。送走賓客,他攙著滿身酒氣的大哥搖搖晃晃地回新房,眼看要到新房門口,大哥突然轉頭,大著舌頭對他說,“小,小芨,哥想了很久,實在不行你走吧。過幾年再回來,爸媽那裡有哥照顧,不差你一個……”
“……哥記得你小時候可喜歡笑了,一笑兩個小梨渦,可乖可萌了。”然後他的話音一轉,“你知道你現在笑得有多苦嗎?哥看你這樣難受啊!”
白大哥一邊說,一邊借著酒勁兒捶著自個兒的胸口,他哭了。
白芨嚇懵了,酒也醒了一半,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他哥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
白大哥擦了把眼淚,啞著嗓子道,“哥這些年攢的錢,轉了一半到你的卡裡。出去玩兒吧,高興了再回來!帶個男人回來也沒關係,哥認!等你老了也不怕,我讓你侄子給你養老,他敢不養我就打斷他的腿!”
白芨的眼眶也紅了,“哥,你、你、你知道了?”
白大哥滿身酒氣地重重點頭,認真道,“知道了,這有什麼?不就是同-性-戀嗎,國外還可以結婚呢——”
“哥!”白芨猛地撲了上去,抱著他哥的腰就開始痛哭,“對不起,哥,我也不想的,可我就是改不了!我一直擔心爸媽他們要是知道了怎麼辦?哥,我好怕!”
“彆怕,哥在呢。”白大哥看他哭,自己也忍不住掉淚。
大喜的日子,兩兄弟在新房走廊外抱頭痛哭,幸好白大嫂沒有出來,不然還當白大哥多不願意娶她呢。
白芨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害怕還有苦悶全都哭出來,哭到後麵身子都在發顫。
白大哥倒是把滿身酒氣都哭散了,他抹了把眼淚,把弟弟抱在懷裡,就像小時候弟弟被鄰居小孩欺負了,哭著回家抱著他求安慰一樣。
“小芨,聽哥的,離開家去哪裡都好。錢不夠了找哥要,哥給你打,爸媽那邊哥去做思想工作,他們同意了你再回來。”
白芨抖了一下,“哥,彆告訴爸媽!”
“好好好,哥不說,他們不會知道的。”
過了一會兒,白芨又道,“……哥,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讓我回去好好兒想想行嗎?”
“好,慢慢想,彆做傻事!你的事除了我誰都不知道!”
白芨破涕為笑,“哥,我沒那麼脆弱。”
除了家人,其他人知不知道他其實不在意。
白大哥無奈,“我看你每天渾渾噩噩,就差飄沒了!還敢沒那麼脆弱!”
白芨抹了把鼻涕,作勢要抹他哥西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