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言紳二話不說拉過她身旁安全帶扣上, 轉身發動引擎,腳踩上油門就要驅車離開。
阮心立刻傾身去拉他的手, 扯著嗓子喊:“你停下,放我下去。”
方向盤猛地打了個轉, 車子往一旁撞去。
幸好厲言紳眼疾手快回了方向盤, 腳下猛踩刹車, 這才避免車子撞到路邊的花台。
刺耳的刺啦聲劃破長夜的寂靜。
厲言紳停了車, 手握著方向盤,將臉埋在兩臂之間,胸口強烈地起伏。
剛剛就差那麼一點,車子就要撞到花台上,而她就坐在副駕駛座上, 離花台邊的距離不到一米。
他手心都在出汗,不敢想象, 要是車子真撞上去, 會發生什麼嚴重的後果。
她若是受了傷, 他會瘋的!
阮心著實被嚇到了,手按在胸口, 驚魂甫定看著眼前的情形。
腦子裡不斷地質問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半晌,厲言紳抬起頭,拳頭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 指骨凸起泛白。
他轉過頭, 冷冽的視線直直地掃向阮心, 眸色帶起濃烈的怒火。
他咒罵了句“操”, 然後狠聲吼道:“你到底還想怎樣!”
一臉肅殺的怒氣激得阮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阮心腦子嗡地一懵,一瞬間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第一次見到他對她發那麼大的火。
連臟話都飆出口了。
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被誰這麼凶過,連爸爸媽媽也沒這麼吼過她。
她一下子委屈起來。抖著肩膀一下一下地抽泣。
淚水大顆大顆地抖落,滴滴答答地沒入淺白色的牛仔褲。
她手指死死地捏著衣角,怕得連骨頭都在顫抖。
他伸手去碰她的臉頰,她條件反射地往後躲了躲,警惕地睨著他。
厲言紳沉沉地歎了口氣。
他是氣急了才罵出來,剛一罵完就後悔了。
大手撫上她的臉,掌心下濕潤的觸感讓他的心緊緊一揪。
粗糲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頰,漂亮的眼睛瞬間積聚了更多的淚水。
她是水做的吧,捏一下就出水,還有比她更愛哭的女孩子嗎?
“至於嗎,有那麼委屈?”他歎氣問,語氣似無奈似憐惜。
他不過是想治治她的嬌氣,小家夥就蹬鼻子上臉的,還跟他玩離家出走戲碼,就帶了幾件衣服走,一走就是一個星期。
還故意躲著他,他急得差點去片場蹲點抓人了。
她偏過臉撥開他的手,視線轉而望向漆黑的窗外,抿著唇不發一語。
眼淚默默淌下,劃過鼻翼、嘴角,要落不落地掛在下巴尖兒上,委屈巴巴的小臉看上去格外惹人心疼。
他的心口像被小刀子劃開,再擠上檸檬,又酸又疼。
小家夥哭成了淚人,那般柔弱無助,任誰看了都不忍心。
“把臉轉過來。”
她立刻搖頭,扭過脖子的一瞬,下巴尖上的淚珠掉落而下,霎那間沒入身下纖維材質的坐墊裡。
“轉過來。”他再次命令。
他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強行掰回來。
她低頭張口去咬他的手指。
他沒有躲開,指尖被她糯米白的牙齒咬得又麻又疼。
阮心鬆了口,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被咬出了紅紅的印痕,她從鼻腔裡重重地哼了一聲。
“解氣沒?”他將手伸到她唇邊,繼續說:“沒有就接著咬。”
反正她喜歡咬他,他已經習慣被她咬了。
阮心懨懨地斜過眼,嘴唇翹的老高。
他讓自己乾嘛就乾嘛?她偏不。
她現在已經不受他管製了。
她越想越來氣,他剛剛還對她飆臟話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她猛地打開他的手,一點沒好氣地說:“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她的話徹底點燃了厲言紳的理智,他猛然側身覆上去,兩臂撐在椅背兩側,將她禁錮在車椅與胸膛之間。
阮心嚇了一大跳。
兩手立刻覆在厲言紳的胸前,用力推拒著他,邊哭邊喊:“走開啊,彆過來......”
她怕極了,在他胸前又掐又打,鼻涕眼淚橫流。
“哭什麼?”他沉重的聲音透著威迫力,“不許哭!”
下一刻,她下巴被抬起來,慌亂的視線直直地望進燃燒著怒意的黑眸。
她心尖一顫,抖著身子害怕地嗚咽起來。
他真的好凶。
“告訴我,你跟誰住一起?”他每晚蹲守在這裡,就是為了搞清楚,她到底跟誰在一起。
結果她倒好,無時不刻地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