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寶在吃完早飯後就出了門,菊花則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大寶娘伸長了胳膊,高聲問道:“菊花,你上哪兒去?”
菊花並沒有回答,而是一下子就跑沒了影。
大寶娘想追都來不及,隻能放棄。
不久後,一個明亮的房間裡,大寶擺弄著手裡的書籍,時不時的看一看外麵的人影。
那裡有一大一小兩個女孩,正明目張膽的靠著窗邊聽著夫子講課。
旁邊的座位上,同齡的狗剩問:“那是你妹妹菊花?”
大寶點了點頭,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儘。
狗剩又問:“你妹妹怎麼來了?我記得她昨天也在。”
大寶說:“她也想讀書。”
聽到這樣的話後,狗剩的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屑。
“她讀什麼書?又學得了什麼?”
大寶冷下了臉,憤憤不平的說:“你可彆小看我妹妹,我妹妹可厲害了。”
狗剩不相信,“再厲害也能厲害到哪裡去?”
大寶哼了一聲,問:“我妹妹能抄下一本書,你能抄下來嗎?”
狗剩張大了嘴巴,“騙人的吧!”
大寶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用目光示意。
“看到我妹妹手裡的那本書了嗎?那就她自己抄的。”
狗剩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地,開始懷疑人生。
不隻是大寶和狗剩,其他人也免不了討論一番。
不過他們看夫子沒有什麼反應,也就沒有明目張膽的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雲清流一邊聽著裡麵夫子的講解聲,一邊看著書上的文字,默默的記下其中的內容。
直到天氣正熱,裡麵正在學習的學子們也被放了出來,她才踩著發燙的土路跳進了對麵的水裡。
菊花看著有些擔心,頂著書守護在一旁。
這麼大的太陽,她有心想脫掉鞋襪踩進水裡,享受片刻的清涼。然而,一想起古代亂七八糟的規矩就沮喪的垂下了眉眼。
沿著河往前走,兩人很快就來到那棵大樹下。
大寶娘看到女兒終於出現,隔著老遠就大聲問了一句。
“菊花,你去哪兒了?”
“不要叫我菊花,我不是菊花。”
菊花大喊了一聲,又把雲清流護送到了附近的河流中,這才百米衝刺一樣的來到了大樹下。
大寶娘放下手中的活計,一臉嚴肅的問:“你說你不叫菊花,那你叫什麼?”
“香銷勝否夢荊溪,南岸栽成二妙聲。清瘦胡潭隨兔走,閒嘗台榭又燒燈。”
菊花一字一頓的念了下來,振振有詞的說:“以後我就叫夢溪,蕭夢溪。”
一群大姑娘小媳婦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足足半盞茶的時間過後,大寶娘才哆哆嗦嗦地問出了聲。
“菊花,你說什麼?”
蕭夢溪抬頭看去,神情凝重的說:“不要叫我菊花,叫我蕭夢溪。”
“我不是說這個,”大寶娘顫抖的手問:“你剛才念的是什麼?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蕭夢溪說:“我剛才念的是一首詩,陸夫子自己寫的。”
大寶娘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你剛才乾什麼去了?”
蕭夢溪不緊不慢的說:“我去找陸夫子了,和陸夫子學本事。”
大寶娘神色慌張的接著問:“你還是忘不了讀書?女孩子讀書有什麼用?”
蕭夢溪板著臉反駁道:“不管女孩子讀書有沒有用,我都要讀書。”
大寶娘氣的掄起了巴掌。
蕭夢溪二話不說,直接朝著一旁躲去。
“憑什麼大哥能讀書,我就不能讀書?我不管,我就要讀書,即使你打我,我也要讀書。”
母女兩人鬨了很久,讓周圍的人看夠了笑話。
最後,大寶娘歎了一口氣,無力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想讀就讀,隨便你了。不過,你彆指望我給你買筆墨紙硯,買不起。”
即使條件如此苛刻,蕭夢溪仍然笑開了花。
不管是在什麼地方,隻要能夠讀書就好。
對於女孩子而言,讀書雖然不是唯一的出路,卻能讓自己有更多的選擇。
不遠處的雲清流看完了整場戲,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求問,為何蕭夢溪會過目不忘?
那首詩夫子可就念了一遍,她現在都快沒了印象。
搖了搖頭,雲清流不緊不慢的從水裡走了出來,又一次用魚和人換了兩個窩窩頭吃。
傍晚,家中。
大寶看著麵前的書籍,隻覺得頭暈眼花。
“妹妹,你快來看,這個怎麼讀?”
蕭夢溪頭也不回的問:“哪一句後麵你不會讀?念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