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陣營本·雪滿(七):(1 / 2)

舊宮裡唯一一個亮燈的地方, 是一處臨水的石舫。

煙嵐雲岫自水麵而起,在一片濃重的夜色中彌望,總透著那麼一股無法言喻的禪意。

石舫是古代亭台樓閣中比較特殊的一中建築形式,不過說白了, 其實就是用石頭雕刻的船舫, 作用基本和涼亭水榭等同, 就是外麵的造型像個船,又臨著水, 刻意營造出了一中野渡無人舟自橫的寫意效果。

反正枕流這個不解風情的理工男, 是欣賞不來這份冷風直灌脖子的風雅的。現實裡是夏天, 遊戲裡可才初春。北方初春的晚上有多冷,誰凍誰知道。

幸好,這隻是個遊戲,雖然方方麵麵都在模仿現實,但環境溫度卻並沒有模仿的那麼到位。

枕流上舫的時候, 裡麵已經有了幾個玩家, 蘇皇子、李少傅、林梳頭以及錢小錢。

為數不多的三個女玩家都已經到了,她們在此之前本是陌生人, 但畢竟就她們三個女孩子,自然而然就紮堆聚在了一起。錢小錢是個愛玩愛鬨的性子, 很是能夠和姐姐妹妹們打成一片。一群人聊了有一會兒了, 不自覺就脫離了角色。

她們本在是攀談什麼, 聽到枕流的腳步, 說話的聲音一下子就停了,齊齊朝著門口的枕流……懷裡的大白貓看了過來。

實在是雪滿太過顯眼,通體雪白,鴛鴦異瞳, 反複戳碰著大眾的審美。

三個妹子對雪滿的賣萌,那基本是沒有抵抗力的,又因為有林梳頭前幾分鐘的瘋狂安利,如今見到了雪滿本滿,自是不能放過,上前摸了個夠。

雪滿繼承了波斯貓所有的優點,溫順、聽話又乖巧,以及特彆喜歡被人摸。頭,脖頸,背,就沒有它不覺得舒坦的。妹子們的手剛上身,它就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一個勁兒地在枕流胳膊上踩奶,用行動表達了摩多摩多的心思。

枕流沒拒絕妹子們的熱情,因為他想趁著她們擼貓的工夫,把幾人身上比較像信物的地方都打量一遍。

之前不是隻匆匆看了一眼,就是根本連見都沒有見到,這樣近距離觀察的機會實在難得。

雖然現代社會男女都一樣,但枕流還是不太好沒事乾一直盯著人家妹子看的,哪怕是在遊戲裡。

李少傅腰間有根玉蕭,手上有把折扇,扇麵上寫有“雪滿”二字。李少傅看起來隻覺得扇子是遊戲道具,並沒有多想什麼。但枕流卻注意到了其他人在看到這兩字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果然,“雪滿”是人人都有的,隻不過物件不同罷了。

蘇皇子貴氣逼人,玉佩、發箍、金腰帶,皇子的常服上還隱隱有著金銀線縫製的水雲暗紋。蘇皇子的眼角還有一顆淚痣,這是扮演蘇皇子的玩家本人所沒有的,枕流不一定能記得所有人的一切,但至少對於這些比較標誌性的外在特征還是有印象的。也就是說,這淚痣是蘇皇子這個角色本身造型所附加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深意。

最絕的還是林梳頭,之前枕流沒注意到,如今才給補上,她藏在盤頭的耳後,有一個小小的紋身。仔細看去,紋身的圖案就是一個變了形的滿字。

枕抱貓是貴人的探子,其他人自然也有可能有不同的身份,或是出自哪個組織的探子。而一般有探子或者類似組織的存在時,“紋身”總是繞不過的話題。鑒於枕流自己的信物是一隻貓,他合理懷疑,彆人的信物也有可能出現比較特彆的,好比這樣的紋身。

錢小錢也湊了過來,不過他倒是沒有很喜歡貓,他的重點還是百折不撓的想試探一下和好友組隊的可能性。他真的挺想被帶著躺贏的。

他,就是不想努力啊啊啊。

真就一點可能也沒有了嗎?

他們明麵上雖然伺候的是不同的主子,但背地裡也有可能有同一個頭兒啊。錢小錢實在是不明白枕流為什麼拒絕的這麼迅速。

枕流也很無奈,如果是在私下裡,他就和錢小錢直說了,但現在還有其他玩家在場,他隻能儘可能寄希望於用眼神讓錢小錢明白——很顯然是他通過兩人的任務判斷,也不覺得他們有同一個背地裡的主子,才拒絕的啊。

枕抱貓背後的貴人和鄭貴妃不是一路人,不然也不會讓枕抱貓來刺探貴妃的底細,更不會讓枕抱貓在貴妃這麼重要的宴會上接頭搞事。

而錢小錢明晃晃就是鄭貴妃一派,他的態度也不像是我方打入敵人內部的內應,那麼他背後的主子必然是和貴妃一頭的,至少是願意親近貴妃的。

這樣明顯的態度差彆,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立場還是相對的,陣營自然就不大可能是一頭的。

枕流之前就已經在心裡算過了,八個玩家,陣營能夠排列組合玩出的花樣不多,一般差不多就三中情況,要麼兩兩組合,分四個小隊;要麼兩大陣營,一邊一半;要麼就是三三二。怎麼看,留給他和錢小錢成為隊友的概率都不大。

而且,錢小錢就這麼直接表達了自己背後還有人,真的可以嗎?

錢小錢全程也在和枕流用眼神交流,不過,他想的卻是,“哇,今天宴會上有個肉可好吃了”,“這遊戲做的太特麼精致了”,“放心吧,兄弟,我偷偷給你留了,我可不是那中自己前殿享福,不記得朋友後殿吃苦的人”。

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枕流這人性格上最大的問題就是做什麼都容易太過努力,而躺平青年錢小錢卻與他南轅北轍,能不努力就不努力。這樣的兩個人,為什麼能夠成為朋友,也算得上是A大十大未解之謎之一了。

妹子們和雪滿玩的十分快樂,這貓頗有點傻精傻精的感覺。何謂傻精呢?就是聽話的時候是真聽話,但該犯傻的時候也是不含糊。

好比雪滿此時此刻,蘇皇子隨手掐了個朵花,假作逗貓棒來逗它。在它的理解裡,那就是蘇皇子不讓它咬這個花,可這連著枝乾的花在它眼前一上一下的充分晃悠,是個貓就不能忍。雪滿最終便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它假裝對花不感興趣,然後扭頭偷偷咬,咬完還不認賬,因為這樣就不算它不聽話。

哇,它可真是個聰明的小貓咪啊。

如果這小貓咪白色的嘴巴邊上沒有一圈花汁豆蔻的話,就更完美了。

枕流把雪滿扒拉過來,拿出手帕給它強行擦嘴,它還一臉“你係怎麼幾道的呢”的疑惑,想不明白照顧它的兩腳獸怎麼什麼都知道。

錢小錢在一邊看著,總算覺得這貓有點好玩了,於是他便插了一句嘴:“這貓血統挺純啊。”錢小錢以前養過一條哈士奇,拆家拆的風生水起,聽多了彆人和他說“你這狗一看就血統純正”,就學會了這話。他覺得誰不太聰明,就誇誰血統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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