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是血的牧風單身立於終南山的大門之前,他的身後是終南山數百位門內弟子的命, 身前是數百人鋒利的劍刃。
楚寒和莫頌渢看著一個人強撐到如今的牧風, 眉頭緊鎖, 他們已經在這裡攻了半個時辰但是沒有一人能過牧風的攻勢,去彆的地方攻破的人也紛紛被牧風設的結界給擋住,此時的終南山內部像是一個銅牆鐵壁沒人能進去。
楚寒朝自己的手下低聲吩咐了句後,上前了一步朝牧風說道:“你覺得你一個人還能撐多久,你這脆弱的結界又能撐多久?”
牧風伸手擦乾淨流到眼角的血, 笑了起來:“我能撐多久你等會就知道了。”
風吹動了樹葉,沙沙作響,將整個氣氛都壓低了很多, 牧風看著自己的影子, 心想快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他撐著碎月轉頭看向自己背在身後的襲雲,眼中流露出不舍,他其實還是想看看沉魚的,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你能撐那我想問問你想不想知道沉魚撐的撐不了?”
牧風一聽瞳孔一縮,看向他隻見他一拍手一個女人就被人帶了上來, 她緊閉著眼臉上都是傷痕,手腕處的血滴落在石階上被人踩出一個個紅的的腳印。
牧風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張沉魚的臉, 握劍的手發顫,直指楚寒怒聲道:“放開她!”
“放開她?你的女人要彆人放開,你覺得你不失敗嗎?”楚寒冷聲嘲笑。
牧風沒有跟他做口舌之爭直接拿劍十分強硬地想把這個沉魚給搶回來,楚寒看著來勢洶洶的劍, 將昏迷的人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挑釁地說:“刺過來,最好對著心口刺。”
牧風的劍一頓,被其他蜂擁而上的人打的摔落在地,他撐著碎月站了起來,一口血含在口中咽下,利落地擦乾淨臉上的血,眉眼清冷,唇抿成一道線像是劍刃。
他的手握緊了碎月,欲再戰,這時不遠處突然火光衝天,風帶著還有溫度的灰停在他的手背上,一燙連帶著他的心也一顫。
楚寒看著著突然的變故急忙要人去看看怎麼回事,這剛下命令就看到一簇烏雲飄了過來大雨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牧風被大雨打的眯起了眼,看向被楚寒抓著手裡的女人,像是想要看出不同,最後他將襲雲從後麵拿了下來說道:“去找你主人。”
襲雲一聽咻的一下便飛向了林中,牧風看著劍消失的地方又看向楚寒,冷笑了聲:“自己的女人也要拿來做籌碼你的犧牲真的挺大。”
楚寒沒想到會敗露的這麼快,他將沉愉重新丟給手下拍了拍手語氣十分淡然:“我以為你會一眼就看出來沒想到你沒有。”
牧風見他還能嘲諷自己,便冷颼颼地懟了過去:“畢竟你的心思也不能白花。”
雨還在下,牧風擔心地看向深林心想,不知道沉魚會不會有危險。
天邊一道劍光突然出現,然後重重地落在他的結界上,隻見就已經很脆弱的結界被這道劍劈的搖搖欲墜。
牧風順著劍光的方向看去看到不知道何時來了的楚其心正禦劍停在了半空。
他看到牧風在看自己,再次舉起劍又是一劍下去,牧風急忙想去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結界被楚其心破的乾乾淨淨。
雨無情地鑽進終南山山莊內,牧風想要補救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
數十個門派的人趁著機會想要飛進了終南山,牧風擋了半數人,其餘的被在裡麵守著淩殊等人都擋住。
刀光劍影與殺戮充斥曾經安寧祥和的終南山,血混著雨水流下了階梯,楚其心下來走到了楚寒的身邊看著還在垂死掙紮的牧風笑道:“有些人自認為能力出眾什麼也要管上一管,恐怕自己最後什麼也撈不著。”
楚寒順從地應著,站在一旁的莫頌渢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一個人浴血奮戰的牧風,縮在寬大袖子裡的手緊緊地握著。
沉魚把莫書顏給甩到身後,急急忙忙地拿著劍從林中跑了出來,她還沒到終南山大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她知道這場浩劫開始了,跟書裡寫的一樣但是她不知道結局是怎麼樣的。
沉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將這場雨收了,然後禦劍直接往牧風的方向去,心想:“無論結局如何,跟他在一起就好。”
當她看到牧風時,呼吸都艱難起來,他渾身是血被十幾人圍著,握著碎月的手依舊穩如泰山,可是那雙本來很燦爛溫暖的眼睛已經失了溫度。
她喉頭一緊眼淚就落了下來,她的牧風她還是沒能好好保護。
沉魚紅著眼,禦劍過去將圍著牧風的人全部打散,然後將他護在身後給了他片刻喘息。
牧風看著她眼睛回暖,眉眼一彎依舊還是年少的模樣開口無奈地說道:“你還是回來了。”
沉魚握著他的冰冷的手,擦乾淨他唇上的血跡然後輕輕地貼了上去:“我們約好的在一起,我不會丟下你。”
牧風看著她重重地吻了下去,他這個吻激烈而短暫像是最後的訣彆禮,沉魚的頭被他拍了下聽到他帶笑的聲音:“那就跟著我,彆走了。”
沉魚重重地點頭,跟在他將一波一波的人打了回去,手已經沒了知覺身體渾身發冷但是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這讓她一次又一次地舉起手中的劍。
太陽已經上了中天沉魚和牧風都是筋疲力儘,他帶著沉魚退到了終南山的正中心,淩殊和其他師兄師姐們帶著人也齊齊聚到了中心跟他們兩會合。
楚寒和莫頌渢等人想要帶人進來,這時一道屏障再一次擋住了他們的步伐。
楚其心看著與之前想同的結界冷笑一聲:“路數都一樣可真是敷衍。”
正當他想要破界的時候隻見牧風禦劍到上空手中的竟然多了把劍,楚其心看到那把劍神情一變。
其他人都被那把劍的光輝所吸引齊齊仰頭望著,牧風將自己埋在四處的靈器全部喚醒,四道光從四方齊聚,最終彙聚到寒鱗劍上。
他看著迸發出光彩的寒鱗劍迅速下降將劍一把插入地上,平整的地麵被強大的力道壓出數條蜿蜒的裂縫。
沉魚被淩茶拉住,她看著牧風的動作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隻見他握著碎月手微微發顫,然後一閉眼,手已經按到了自己的眉心。
沉魚睜大了眼,看著他動作努力地掙脫淩茶,但是牧風一道禁製直接甩了過來將她安安穩穩地困在了方寸之地。
“牧風你要做什麼!”沉魚朝他喊,眼中都是慌亂。
牧風沒有回頭,嘴一張一合像是念著什麼,淩殊等人看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牧風還沒念完就被一道強大的力量衝開,一把劍直直插到了寒鱗劍旁,頓時四道光影像是有了感應,銀白的光在四周鋪展來儼然是一個巨大的結界保護著整座山,接著光源集聚的中心又是迸發出一道光將整個山莊給圍了起來。
站在門外的楚其心看著這兩道光,眼中都是不可思議,他不住地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有人會用這個劍魂結界?”
楚寒也是聽過這個結界,他知道這個結界是隻能出人不能進人。難怪牧風敢一個人守著,他越想臉色越沉。
然而楚其心看到實實地擋在自己麵前的結界在一旁怒罵:“牧風這個瘋子!”
他嘴裡的牧風看著立在自己麵前的劍一個踉蹌,淩殊急忙扶著他。
他推開淩殊顫著手去碰那把劍,哀哀地叫了一聲師父。
劍靈仙人的劍閃出一道光,他的幻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他一臉笑意對他們和藹地說:“這大概是你們最後一次見我了。為師老了,隻能用生命的最後一程來保護你們,以後終南山交到你們手上,要記得好好的傳下去,我們的劍術我們劍心都要好好地傳下去。”
他說完牧風想去抓但是手完全落了空,他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愣了片刻才一把跪了下來,三個響頭與壓抑的哭泣,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沒忍住眼淚哭著送了他們劍靈仙人最後一程。
“哭喪好像還太早了啊。”莫書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她身後還跟著很多人。
她的出現不僅讓其他人驚訝就連牧風也十分詫異,結界明明就設好了的。
沉魚看著她怒聲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有人提前帶我們進來啊。”她說完偏頭看向正站在後麵的秀禾。
秀禾被當場點名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說:“你們這是咎由自取!”
沉魚看著秀禾得意的模樣,自己破了禁製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劍,腳下用力一點直接飛了過去怒道:“你這樣的叛徒死不足惜!”
莫書顏見狀急忙擋了沉魚的招式,兩人又是糾纏在一處。
其他人也跟終南山的人打了起來,場麵開始混亂,牧風擔心沉魚出事正想去幫她。地麵突然輕顫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結界發現已經門口已經裂了一個口子,本來卡在門外的人紛紛跑了進來。
沉魚見到這個情況急忙退到牧風身邊問道:“結界怎麼破了?”
牧風看著自己劍,眉頭微蹙像是在思考,沉魚見他不回答轉頭一看,隻見他的手再一次按上了他的眉心。
接著充盈的光順著眉心鑽入碎月,等最後一點光消失不見時,碎月自動插到寒鱗劍旁,劍陣中心的靈力越發的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