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無秘事,更何況當日宴會有不少人。
顧澈在五皇子府暈倒的事很快傳了出去。正如五皇子所想,外人在鄙夷顧澈怯弱的同時,也不滿他的暴虐。
不過是場普通切磋,輸了竟要手下的命。
平民百姓隻敢小聲議論,而儒生們則不同了,抄起筆杆子就是一通指責詰問,甚至還有人編了諷刺意味的童謠,教由街頭巷尾的孩童傳唱。
五皇子的殘酷之名一時間甚囂塵土。連皇宮裡天子都有耳聞。
“這個蠢貨!”
元樂帝眸光陰鷙:“有結果了嗎?”
汪忠義小心道:“回皇上,底下人來報,五皇子府裡的事是周家,何家那邊傳出去的。開始也隻是小範圍傳,直到後麵疑似二皇子府外家那邊…”
汪忠義常伴元樂帝身側,出口之言都是斟酌再三。周家何家是外臣,可以直言。但二皇子是聖上的親兒子,這種涉及兄弟鬩牆的事,聖上臉上無光,難保不會遷怒。所以回答的時候得慎之又慎。
反正事實如何,聖上心裡自有判斷。
至於周家給他的孝敬,順風順水時他幫著說兩句好話就得了,難不成還真要讓他擔風險。
元樂帝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顧家那邊呢?”
汪忠義瞬間了然:“顧家那邊藏得深。”
一句話就給人定了罪,甚至不需要證據。來自天子的懷疑就是鐵證。
而且汪忠義還給人挖了坑,“顧家藏得深”,天子的人都查不到,豈不是說明顧家勢力龐大。
元樂帝闔上眼,掩不住的疲憊:“忠義啊。”
汪忠義躬身忙應:“聖上,老奴在。”
元樂帝伸出手,汪忠義趕緊扶著,主仆倆慢吞吞在殿內走動,許久響起一聲歎息。
“朕待顧家不薄啊。”
汪忠義頭垂的更低了,“聖上,是顧家辜負了你。”
次日,元樂帝在朝堂上大發雷霆,狠狠斥責了五皇子,並將其禁足三個月。
下朝後,天家的賞賜流水般的送去顧府,以寬慰顧澈受驚。
顧府周邊的百姓看著大門前長龍般的車隊,忍不住羨慕。
“顧家真是簡在帝心。”
“顧家兒郎驍勇善戰,有此殊榮也不奇怪。”
“可惜出了個顧澈,哎…”
“聽聞顧小公子生來體弱,又是幼子,有那樣強悍的父兄,他弱點也沒什麼。”
人群裡竊竊私語,但大部分還是豔羨顧府承得天恩。
衛老太君攜一家人親自領旨謝恩,宣旨太監笑道:“此番委屈顧小公子了。”
顧澈忙道:“公公言重。”
他原本在彆莊,大伯父的心腹喚他回府接旨,顧澈不敢耽擱,急忙忙趕過來,這會兒額頭還浸著汗。
幸好趕上了。
衛老太君朝皇宮的方向拱手:“聖上厚愛,真是折煞澈兒了,顧府愧不敢受。”
宣旨太監笑道:“老太君安心收著吧,聖上看重顧府,好日子在後頭呢。”
衛老太君身邊的管事給宣旨太監送上荷包,對方推辭一番就收了。
“老太君,灑家這就回宮複命了。”
宣旨太監離開後,顧家小輩看著一車又一車的賞賜搬進府,驚的嘴巴都圓了。
除了他們父親和叔伯立了大功時,何時有這麼多賞賜。
衛老太君打發走兒媳婦和小輩們,單獨將大兒子和顧澈叫進主院,葉音就在外麵等著。
顧朗不知何時跑了過來,一把拉住葉音的手,仰著小臉對她笑。
葉音眼神一軟,“朗公子好。”
顧朗笑的更歡了,他扯下腰間的小荷包,踮著腳尖要遞給葉音:“這個天鵝酥好吃,你嘗嘗。”
天鵝微微垂首,像是欣賞水中美麗的倒影,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