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老爺看著手下呈上的紙條,那是綁在箭頭釘入了牌匾裡,但仍然可辨。
應老爺飛快掃過,怒不可遏:“那個混賬現在在哪裡!把他給我逮回來,老夫今日要打死他。”
應瀾斐躺在溫柔鄉裡,忽然門被推開,他來不及生氣就被架走了。
應家遭受如此大的損失,應家族親也知此禍由應瀾斐遭致。於公於私,應老爺都不能輕放。
宗祠內,應老爺將鞭子舞得虎虎生風:“孽子,混賬東西。”
鞭子破開皮肉,應瀾斐痛得嗷嗷叫,涕泗橫流,哪還有當日在青樓蔑視眾人的高傲勁兒。
三十鞭子下去,應瀾斐昏倒在地,應老爺扔了鞭子,喝道:“把這個逆子拖下去,半年內不準他出門。”
“是。”
觀刑的應氏族親訕訕離去,應老爺沒了在外人麵前裝出來的怒火,他低聲吩咐隨侍:“用最好的外傷藥給斐兒上藥。”
“是。”
其後應老爺叫來心腹,眸光陰翳:“去查查誰傳出來的,斐兒受過的罪,千百倍還回去。”
“是,老爺。”
應家的事慢慢止住了,百姓們還是更關心身邊的事,比如,糖價終於暴跌了。
大街上隨處可見賣糖買糖的人,豪強想遏製,但木已成舟,眾怒難犯。
還有人跑到王氏這裡,半開玩笑半認真道:“王大娘,現在糖價跌了,你們這點心價格也跌點吧。”
說話的男人眼巴巴地看著鋪麵上的荷花酥,他和家裡人都可喜歡吃了,但價格實在不便宜,他也就半個月買一回。
方白看向王氏,他覺得男人說的有道理,可是做點心很累。
他們一群人輪流揉麵都累得不行,幸好有模具,省了雕花那一部。
但也不輕鬆。
而且點心裡為了酥脆,都摻了豬油,那可是實打實的油脂。
麵對年輕男人期待的目光,王氏笑了笑:“那就打九折吧。我們做點心也不容易。”
年輕男人有點失望,但總比不打折好。最後他發現往日同樣的價錢,今日多買了一個荷花酥,又立刻高興了。
“謝謝王大娘。”
王氏笑應:“不客氣。”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奶娃娃牽著阿娘的手走來,小手指著點心,話都說不清呢,就急急道:“要要,買。”
婦人抱起他:“好好好,阿娘給買。”
點心鋪子忙到酉時,王氏準時關鋪。剩下沒賣完的點心,她就分給小子們吃了。
“謝謝王嬸嬸,王嬸嬸真好,我們最喜歡您了。”
然而嘴裡說著討喜話,幾個小子卻在搶點心,一點都沒誠意。
王氏給氣笑了。
方白搶到了一塊百合糕和一個天鵝酥就退了,他把兩樣糕點擺妹妹麵前:“你先挑。”
方小妹拿了百合糕,“我喜歡吃清淡的。”
“那我就吃天鵝酥了。”方白美滋滋道。
王氏旁觀看了個分明,方小妹看出哥哥更喜歡天鵝酥,才那樣說的。
王氏心裡一軟,“小妹,過來。”
方家以前就是普通農戶,方白好歹取了個名字,方小妹是女兒就隨便糊弄了。村裡好多姑娘還叫大丫,二丫。
王大娘變戲法一樣,給了方小妹一塊荷花酥。
其他小子哀嚎:“嬸嬸偏心。”
王氏笑罵:“小妹哪搶得過你們。”
她帶著小子們回家,半路一輛馬車奔來,他們險險避開。年糕直接摔了個大跟頭。
方白扶起年糕,對著馬車破口大罵:“趕著投胎啊。”
話落,馬車上丟下一物什,眾人細看才發現是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頓時騷亂,王氏立刻蒙住方小妹的眼睛。
那已經被折磨的不像人了,四肢皆被砍斷,挖眼挖舌,身上布滿刀傷烙印。
年糕哇的一聲吐了。
王氏趕緊帶著一群小子繞遠路回家。
顧庭思發現今日這群小孩兒意外的安靜。她詢問王氏發生了何事,王氏簡單提了提。
顧庭思眸光一顫。好歹毒的手段。
幸好阿音姐姐有先見之明,特意挑了惡人傳播。這番是惡人自磨。
因為撞見血腥場麵,顧庭思今日本打算給幾個小子放假,沒想到方白堅持要繼續習武。
鋪子不能缺人,方白他們也不願吃白飯。
於是白日乾活,酉時關鋪了,他們就到院子裡跟顧庭思學武。晚上挑燈認字念書。
因為院子小,等到夜深了,他們中大半人回鋪子睡覺。
傍晚時候受了刺激,這會兒年糕也不躲懶了。他不求自己能打過壞人,隻希望自己遇到危險跑快點就好。
太嚇人了,真的太嚇人了。
對於鬨市慘案,官府承諾會給出一個結果,但沒兩天就沒聲了。
葉音和顧澈也不意外。
文大郎的酒樓蒸蒸日上,他將事情大部分管了去,顧澈就空了,但不料顧澈反而更忙了。
這次應家受挫,雖然沒有徹底把水攪混,但也不那麼清明。顧澈拿著之前倒賣海膽的錢,悄悄盤了一座經營不善的茶樓。
據說茶樓原東家之前不小心得罪了應公子,才被整的這麼慘。如今有人接手,對方立刻套現離開。
顧澈精挑細選了一個窮書生,“剛好”對方跟應家也有怨,充當茶樓明麵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