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爬到池明賢腳邊,她的雙腿不正常扭曲,哆哆嗦嗦捧著一個破碗,渴望得到一點施舍。
池明賢看的難受,從懷裡拿出一個白.麵餅子給她。老婦人來不及道謝,狼吞虎咽就吃了。
文大郎還想給她一點錢,但又怕這錢成了老婦人的催命符,於是忍住了。
誰想他們剛剛走出一段距離就聽到身後喧嘩。
“老不死的東西,那麼好的白麵餅子誰準你吃的。”
“打死你,我讓你吃,打死你。”
男人單手拎起老婦人,一拳打到她肚子上,老婦人哇的吐出帶血的穢物。
“你們乾什麼!住手!”池明賢和文大郎匆匆而來。
男人啐了一口,把老人扔在地就跑了。
池明賢扶起老婦人,想送她就醫,誰知道婦人緊緊抓住他的手:“老爺…的麵餅子…好…香…”
她腦袋一歪,沒了動靜。
池明賢緊緊咬著牙:“是我害了她。”
文大郎:“不關你事。”
他們把婦人放在地上,才發現婦人嘴角是翹著的,忍饑挨餓了那麼久,沒想到在臨死前吃了一回白.麵餅子,她是真的高興。
疼痛早已麻木,記住的都是少有的美好。
圍觀的人散去,像木頭一般安靜的看著,安靜的離開。
池明賢忽然有些害怕。麻木至此,連作惡都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鮮活。
池明賢心裡過意不去,把老婦人安葬了。
後麵他們再看到乞討的人都不敢再發善心,唯恐之前的悲劇重演。
角落裡傳來微弱的哭聲,一個半大孩子靠坐在地上,垂在身側的手瘦如枯木。他旁邊一個更小的孩子邊哭邊推搡他,他卻沒有反應。
文大郎扯了扯池明賢的袖子:“走罷。”
他們現在救人都是治標不治本。隻有把更多人帶去赤袍軍的地盤才算真的救助。
給百姓安穩的環境,飽腹的食物,以及未來安身立命的田地和房屋才是正道。
文大郎和池明賢在一家稍微像樣的客棧歇下。底下人都派出去打聽消息。
晚上二人在燈下商議。
這座城叫中州城,屬於靖朝版圖的中間位置,有水利之便,四通八達。
然而戰亂之時,這座城就成為了炮.火集中地。就像產糧大省餓殍遍野,中州城也幾乎淪為廢墟,貧窮不堪。又荒謬又哀涼。
中州城的主事人叫應石,好賭,貪色貪酒。在糧食緊缺的情況下,他依然命人拿糧食釀酒。
池明賢:“聽聞應石跟黃天軍的首領是拜把子兄弟,應該有很大權力。”
文大郎看向屋裡擺放的琉璃器具,不知道這些東西能不能打動對方。
他把自己的想法給池明賢說了,然而池明賢卻不讚成。
“音姑娘已經提醒過我們,靠賄賂管事人帶走底層百姓,不但事倍功半,還會引起對方的警惕。”
文大郎:“那怎麼辦?”
池明賢腦子飛快轉動,隨後道:“我有個主意,你過來我說與你。”
兩日後,應石在賭場輸紅了眼氣的要砍人時,一名青年出現,宛如賭神下凡,幾乎沒有輸過。
賭場的人懷疑青年出老千,應石也狐疑。
青年大大方方讓他們搜身,最後什麼都沒有。
應石佩服不已,當即拉著青年去青樓尋歡作樂,討教賭術。青年也大氣,話落就交了應石三招。
應石大喜,連連給人倒酒:“賢弟爽快,再來一杯。”
池明賢又飲了一杯酒。
應石撫掌大笑:“好!”
“我對賢弟真是相處恨晚啊。”
池明賢吐槽:那是相見恨晚。
兩人喝的高興時外麵傳來哭聲。池明賢敏銳的站起來想出去看看,但最後忍住了。
應石一抹嘴,十分不耐:“吵吵什麼。”
他一腳踢開門,門外僵持的幾人也愣住了,老鴇賠笑:“應將軍消消氣,這賤.人不聽話,小人給您換一個。”
老鴇給龜奴使眼色,眼看要把人帶走,應石道:“等會兒。”
他一巴掌揮開龜奴掐住女子的臉,對方麵若桃花,膚如凝脂,應石當場就看呆了。
“換什麼換,就她了。”
女子神情悲憤:“無恥之徒,不得好死。”
應石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有意思。”
他問老鴇:“你哪兒弄來的?”
老鴇腆著臉道:“這丫頭是官家女,逃難時被家裡人扔了的。”
應石驚喜交加:“官家小姐?”
“嘿嘿,我這輩子還沒啊——”
誰都沒想到女子突然發難,惡狠狠咬在應石手上。應石受痛揮開她:“賤人,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池明賢見情況不對,裝作去扶應石實則借著長袍遮掩用腳勾住龜奴,對方摔倒的時候剛好撲倒同伴。
老鴇氣的跳腳:“來人,給我抓住她。”
池明賢:“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