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覺連忙道,“現在好多了,神清氣爽,精·元固足,什麼事情都沒有。”
安元和聽著楊元覺剖白,臉皮一抽,毫不猶豫地揭了楊元覺的底。
“是啊,現在是好多了。但早先時候,險險入魔,神魂錯亂的那個人是誰?”
楊元覺待要裝傻,可目光瞥見安元和難看的表情,又縮了回去,老老實實道歉,“我錯了。”
安元和慢慢地吐出一口氣,臉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卻不看楊元覺,隻與淨涪說道,“這回真是撞上了,我將這家夥從那地兒帶出來時候,本來就是想要去找你的,偏就看見你送過來的功德蓮子,我們就給用上了。”
安元和是劍修,楊元覺是陣修,對心魔一脈的手段是真的苦手,就算是就近,他們身邊的同門、親友也沒有幾個善於解決這些問題的,隻能來找淨涪。
畢竟淨涪先前出身魔門,雖然是天魔一脈的修士,但是他向來涉獵極廣,對心魔一脈也很是了解,理應是能夠拿出些解決辦法來的。更彆提淨涪這一世入了佛門,又修成了和尚,且兼修心魔一脈,對這心魔一脈手段也該有些天然的克製才對。
而且......
他們往常三人湊在一起探險的時候,本就是安元和負責護衛殺敵,楊元覺負責破解陣法、禁製,尋找生路,淨涪則是負責解決剩餘諸多問題的那個。
現如今楊元覺惹上了麻煩,狀態混沌,安元和找到他,將他帶出來之後,自然就想著找淨涪來幫忙了。
隻是還沒等安元和帶著楊元覺找上景浩界,淨涪就先將功德蓮子送了過來,正正好破解了楊元覺身上的問題,免了安元和一番苦工。
在確定楊元覺狀況安好之後,彆說楊元覺這個真正陷入危機中的事主,就是安元和這個旁觀的友人,都很是鬆了一口氣。
安元和也是怕的。
就那處葬穴現今帶出來的種種麻煩來看,誰知道拖得久了,楊元覺的狀況又會不會惡化?還是早些解決,更安穩妥當。
淨涪聽得安元和的解說,又轉頭去細細打量楊元覺,好半響之後,淨涪衝著楊元覺那邊伸出手去,“彆動。”
根本就不需淨涪提醒,楊元覺就定定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隻看著淨涪的手落在銅鏡表麵,看著自己的一道氣機被銅鏡攝取過去,落在淨涪手上,被淨涪拿到眼前細看。
楊元覺及安元和儘皆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定淨涪。
淨涪細細探看著楊元覺的氣機,眉頭漸漸鎖起。
眼波微動間,拿著那氣機細看的淨涪儼然已經換了一個人。
心魔身看得好一會兒,才終於散去了那一縷氣機。
同時,他抬眼望入銅鏡,看向銅鏡裡的兩位好友。
不知什麼時候起,楊元覺及安元和臉上的緊張及憂慮已經不見了。顯然,哪怕淨涪心魔身還什麼都未說,這兩人已經從淨涪的動作間看出了些什麼。
淨涪對他們笑得一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要聽哪一個?”
安元和及楊元覺對視一眼,齊齊笑道,“兩個。”
淨涪從善如流。
“好消息是,元覺你身上確實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但壞消息是......”他頓了一頓,目光定定望著兩位好友,“我要往這墓穴走一趟。”
楊元覺還沒說什麼,安元和就先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
安元和確實是為難的。
以他所見,那墓穴的情況非同小可,輕易會引動人心中惡念,扭曲人心本性,非常、非常的危險!
安元和確實沒有踏入過那處墓穴,可劍修自生死中磨礪出來的直覺,卻在瘋狂的提醒他。
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倘若他靠近那裡,他保護不了自己,更彆說要像往常每一次在外間遊曆那樣保護自己的兩個好友了。
“那絕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夠踏足的地方。”
楊元覺也正色說道,他此時的臉上,早沒有了先前的委屈與玩鬨,嚴正得很。
淨涪沒有直接回答安元和的問題,隻是垂落了眼瞼,說道,“那秘境確實是大魔的墓穴不假。但大魔不是自己選擇在那裡永眠的,他是被人葬入去的。”
被人葬入去?
楊元覺及安元和對視得一眼,完全沒有懷疑淨涪的結論。
畢竟自願葬入與被葬入之間的差異非常明白,自然會在墓穴中有所映照,淨涪能察覺,完全不值得驚訝。
淨涪又道,“將這位心魔一脈大魔葬入墓穴裡的,是一位佛門法師,而且從元覺被淨化的氣機來看,那位佛門法師修為不及那位大魔,他是用了些手段,才達成自己的目的的。”
他頓了一頓,才簡單地添了一句道,“我很感興趣。”
楊元覺及安元和聽得,仔細打量了淨涪一陣,俱都沉默了下來。
淨涪轉世皈依佛門,修行禪宗一脈,同時兼修心魔一脈法門,他們都是知道的。現如今出現了這麼一方秘境,對淨涪的吸引力也可想而知。
他們清楚,他們是絕對攔不住淨涪的。那麼現在的問題是......
他們要與淨涪一道嗎?
楊元覺及安元和同時抬起頭來,對視得一眼,又同時轉了目光看向淨涪,同時開口道,“我與你一道。”
淨涪看著銅鏡對麵的那兩位好友,沉默得一瞬,才開口道,“你們......”
也是他開口了,方才覺得這話語竟很有些艱難。
他頓了一頓,才終於能夠利索地將那堵在嗓眼子裡的話倒了出來,“你們也要去?”
“當然。”楊元覺及安元和仍然是異口同聲,非同一般的默契。
他們兩人又對視得一眼,楊元覺先道,“我雖然沒有入過秘境,但也借助陣法窺探過那裡間的情況,我比你們要更了解那墓穴。而且哪怕隻是匆匆一瞥,我也知道,那墓穴裡麵設立了許多陣禁,倘若隻得你一個人,怕會很艱難。”
“而且......”他頓了一頓,臉上也露出幾分迷醉,“對於那裡頭的諸多陣禁,我也很感興趣。”
安元和聽楊元覺這最後一句話,完全沒有意外。
楊元覺平素疲懶不假,但他對陣道的虔誠,絕不輸給任何一個苦修士。
他平時懈怠煉氣修行,其實不過是因為他將更多的時間投入到陣道上的研究而已。否則,便是他師父任子實再疼他再縱他,也不能輕易將一個廢材拉扯到與他並肩的地位。
安元和瞥了淨涪一眼,果然就見淨涪那廝聽了楊元覺的話之後,那不甚明顯的鬆動。
不行,他也必得拿出一個理由來。不然說服不了淨涪與楊元覺,他就得被拋下。
安元和微微閉了閉眼睛,又很快睜開,迎上兩位好友望來的目光,“那墓穴是危險不假,但也正是磨礪我劍心的好去處。”
最後,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去。”
淨涪笑開,將那細微的歎息隱在話語裡,“那我們就一起去。”
這句話說完後,他將那些細微的繁雜情緒收起,對楊元覺及安元和道,“我這邊還有些事情需要解決,一時還未能抽得開身。幸好那秘境墓穴也不能急於一時......”
“更多信息的收集和準備,就交給你們了。”
話是這樣說的,但淨涪也不能真的就將這兩檔事全交給楊元覺及安元和,自己什麼都不做。
正是說話的這一會兒,回歸識海世界裡的佛身也已經開始盤算了。
楊元覺及安元和相視一笑,“行,我們就先準備著,也暫且等一等,看看那墓穴中到底會是個什麼情況。”
這所謂的等,並非僅僅是指等待淨涪從景浩界世界脫身,還包括那些陷入秘境墓穴中的修士消息。
彆責怪淨涪三人心狠,不將那些落在秘境墓穴中的修士當人命,隻將他們看做探路的工具,實在是這本就是諸天寰宇世界各方修士的常態。
如同這般初初現世,內中諸般情況一無所知的秘境,本就非常危險,惜命的人都不會輕易出手。
哪怕心中有些想法,也該是像楊元覺先前所為的那樣,在秘境之外使用各種手段探查,方才是明智之舉。像那些不管不顧,直接收拾了家當就去闖蕩的,不是拚死一搏,就是在拿命替人趟道。這般你情我願的事,淨涪三人早就見慣了,又如何會去替他人操心?
更何況,淨涪三人雖然行事極有規矩,但也不是這般感情泛濫的人。
他們會照看自己,會照看親朋好友,會照看天地,會為這世間許多生靈動容,卻輕易難以著落到更具體更偏遠的外人。
淨涪看過兩位好友,目光一時在安元和身上停住,“元覺的功德蓮子開花了,元和,你的呢?”
安元和聽見淨涪的問題,也不遮掩,很是大方地將自己的本命寶劍取了出來,讓那劍柄上深陷入去隻如寶玉一般的功德蓮子正正映入淨涪的眼中。
“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各位親們晚安!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