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還沒說讓你下去呢,你就要走了。回來,給我拿個主意。”
小童掙紮了一下,沒掙脫,也就放棄了。
他抿著唇,“師父,你到底想怎麼樣?”
老叟瞪著他,“我沒想怎麼樣,隻是想看看你要怎麼樣!”
小童答道,“師父,你能確定那個人就是程涪?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你......”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老叟覺得他頭都要疼了。
他抬起一隻手壓住了一邊的額角,另一隻手又再拎起小童的衣領,將他直接往靜室的方向丟。
“閉嘴!”
小童抿了抿唇,壓下唇邊的弧度,等到身體穩穩站定之後,他又拱手對老叟的方向拜了一拜,然後就邁著小步子走了。
老叟用力按了按額角,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清淨了之後,才沒好氣地嗤笑了一聲。
“小鬼!”
也不知道說的是他這小弟子,還是那惹出一番大動靜來的程涪。
沉桑界天地間的那些暗湧與明潮,幾乎席卷了整個世界,但說來奇怪,卻是始終沒有誰真正找到甚至是打擾此刻正在潛修中的淨涪心魔身。
他仍然能夠按著他自己的步調,安穩且踏實地清理著自己神魂上的那些幽灰魔氣。
淨涪心魔身的潛隱,本該能讓這一場風浪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平息下來。然而,沉桑界那些玄仙大修卻似乎不願意放任他這一個不安穩因素流落在外。
每隔得三年,關於程涪的那份賞單列表都會添上一件頗有幾分意思的靈寶,挑動人心。故而哪怕這片天地間除了洪長興之外再沒有人親眼見過“程涪”這個人,程涪的名頭也越來越響亮。
哪怕隻是些許非真非假的風聲,也能引得一眾沉桑界修士聞風而動,乃至傾巢而出,縱然每次總是無功而返,也沒有人願意罷休。
沉桑界眾生熱切至此,饒是初初從定境中出來,隨意遮掩形跡在外間行走的心魔身,都實打實地開了一番眼界。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在自己身上又加了幾種遮掩的手段,甚至又仔細檢查過茂竹等物什,才算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心魔身認認真真想了一下,竟也不停手,順手拈來一點虛幻的星光。
星光落在他身上,很快再次扭曲了他的氣機。
他穩穩坐在茶樓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手中杯蓋,聽著旁邊修士的閒言。
“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白華山上的傳聞,原來也是假的,那‘程涪’根本就沒在那裡!”
“真是假的嗎?我還以為我錯過了呢,原來是假的......”
“話又說回來,那‘程涪’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個消息,不會是在閉關吧?”
“很有可能......”
“如果他真的一直在閉關,那我們......”
“不可能一直閉關的。就我們沉桑界現在的情形,閉關不都得仔細布置過了,才能不受這心魔意蘊的影響麼?他若真隨隨便便就閉關了,那可就有他受的!”
“嘿,你們聽說了沒有?各處坊市、宗門準備的閉關靜室,一直都有人在盯著,就等靜室打開後,檢查那靜室裡的人是不是‘程涪’呢!”
淨涪心魔身聽著,都禁不住為那些剛出關的修士煩惱。
希望那些修士不要被人惹著了,不然就沉桑界天地這心火燥熱的現在,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就既傷氣又傷身了。
“誒?真有人做了?那有結果了嗎?”
“沒有。”
“真要有結果,也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個動靜啊。”
“那就隻能再等等了。”
“說起來,那‘程涪’也真是夠能躲的,這麼長時間裡,居然都沒有人能抓到他一點消息,實在是......”
有人在笑,“瞧你說的,倘若那‘程涪’不是這樣能躲,諸位玄仙大尊也不會拿出那麼多的好東西出來了啊。”
茶樓中那一角頓時哄笑。
心魔身將茶盞端起,低垂著眉眼一點點飲儘杯中茶水。他將茶盞擱下,結了賬緩步走出茶樓。
身後,還有一個個“程涪”“程涪”響起,灌入他的耳膜中。
心魔身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但還沒等他走出坊市,迎麵而來的一位年輕修士忽然停下腳步,抬著手將他攔下。
“這位道友,請了。”
心魔身敏銳地察覺到身後、左右都有修士慢慢圍了過來。而更多的隱晦目光,則還自坊市的各處轉過來,投落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哈。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