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第 294 章(2 / 2)

重生之出魔入佛2 柳明暗 23640 字 10個月前

濟岸法師說到這裡,先對坐在左側的淨涪佛身點點頭,然後就看向清源等各位妙音寺大和尚處,與諸位大和尚道,“諸位同參,且看在法相唯識一脈多來了一位的份上,日後可彆忘了我法相唯識一脈啊。”

清源等各位妙音寺大和尚聽著,麵上漸漸就顯出了笑意來。廣場上的凡僧、善信也受到濟岸法師的影響,不知不覺地放鬆下來,眼中、麵上俱是笑影。

由不得他們不高興。

濟岸法師這話既能泰然自若地當眾說出來,說明他確實很是看好妙音寺,看好景浩界佛門。

不然,他如何能這樣叮囑妙音寺諸位大和尚呢?他何須這樣叮囑妙音寺的諸位大和尚?

與了章和尚隔著一個空蕩蕩蒲團坐著的無奢法師聽到法座上的濟岸和尚這般說話,顯然並不意外,他還對著那些自廣場上望來的目光點了點頭,承了濟岸和尚的說法。

濟岸和尚眼尖,連忙就道,“妙音寺的諸位同參你們看,我無奢師弟也是這般想的。”

一時之間,更多的目光落在了無奢法師身上。

無奢法師麵上笑意加深,又是點了點頭。

濟岸和尚緩和了場上氣氛,又見縫插針般表示過自己的善意以後,就很快轉回正題。

“我法相唯識一脈傳自未來佛彌勒如來,以《解深密經》、《瑜伽師地論》、《成唯識論》等佛典為根本經論,是以又稱為瑜伽一脈......”

法相唯識一脈的祖師被濟岸和尚說道出來以後,整個廣場都是靜默的。但在瞠目結舌的絕大部分人以外,卻也有寥寥不足數十的人在驚喜莫名。

是的,就連那般驚喜雀躍著的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感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莫名而來的情緒徹底淹沒。

但與此同時,他們卻又比這廣場裡的誰都要清醒。清醒得法座上的濟岸法師、法座側旁安坐的無奢法師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深深地刻在腦海裡,不願錯過一絲一毫。

道。

這是,道!

他們恍惚間明白了些什麼,卻根本沒有意識到其中的重要性,仍舊在貪婪而熱切地將濟岸法師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刻印。

濟岸法師看見了他們,每一個都看得異常清楚。

他笑了笑,對他們開口道,“因為《瑜伽師地論》是我法相唯識一脈的根本教典,是以我等又有另一個名號,叫瑜伽宗。”

“我總教義以五法三自性,八識二無我為總綱,又以轉識成智轉依為宗旨。”

“什麼是五法?”他自問,隨後答道,“一名、二相、三分彆、四正智、五如如。”

“什麼是三自性?”

“遍計所執性、依他起性、圓成實性,即為三起性。”

“那麼,什麼又是八識?”

“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此等為六識。”

“不錯,正是你等所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中所提及的眼耳鼻舌身意。”

“而在此六識之外,又有第七識末那識、第八識阿賴耶識。”

“什麼又是二無我?”

“人無我、法無我,便是了。”

他引經據典,並不特彆堅持將《瑜伽師地論》講與眾人聽,由眾人傳讀參悟。

那是明日裡無奢師弟的事。今日裡他須得先將法相唯識的概念給講明白講透了,否則便是明日《瑜伽師地論》真正傳了下去,這景浩界裡能有所得的也不會太多。

他一麵解說著,一麵抬手往頂上一拍,拍出掛在腦後的一層層光明雲。

光明雲出現以後,瞬間充塞了這一整個菩提勝境。在那頃刻間,菩提勝境都在微微晃動著。

顯然,若不是濟岸法師著意控製了,單隻他顯出腦後光明雲的這一出,就能將菩提樹幼苗的菩提勝境衝垮。

菩提樹幼苗竭力穩定住菩提勝境的同時,也對前番淨涪佛身的提點更上心了三分。

隻憑它現在掌控的神通和力量,果然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濟岸法師的思路很清晰,最後也做得很成功。

等到法會結束,偌大一個廣場許多凡僧、善信都對法相唯識一脈有了相當清晰的概念。

這已經相當成功了。

要知道,景浩界裡佛門真正數得出來的法脈傳承隻有兩個。一個樹大根深的天靜寺,一個崛起之勢無人能當的妙音寺。

而出了這兩處法脈之外,其他如妙潭寺、妙安寺、妙理寺等五分寺的傳承都是零碎又模糊的,壓根就不成體係。

今日裡濟岸法師這一講,就似一盞明燈一般,給景浩界裡隱隱走出法相一脈的妙潭寺指明了道路。

自然,有收獲的不單單是妙潭寺的諸位大和尚,還有許多人,包括與法相唯識一脈契合的凡僧、善信,也包括其他各寺大和尚以及淨涪佛身。

淨涪佛身一路回到了禪室,才恍然回神。

菩提樹幼苗看見這樣的淨涪佛身,也有些奇怪,就問道,“濟岸法師不是隻簡單介紹解說了一番法相唯識一脈典論根據嗎?難道他還說了其他什麼法相唯識一脈的秘術?”

淨涪佛身搖搖頭,道,“並沒有。”

菩提樹幼苗問道,“那?”

淨涪佛身笑笑,“我往日裡就曾想過了,隻是今日才終於了悟其中的關竅。”

菩提樹幼苗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這時候也並不需要它來應話,淨涪佛身道,“《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與《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句句皆說,性空相空法亦空。但空與實相生,有與無相應。想要真正地悟通空無的真諦,就得相應地了解實與有......”

他一字一頓地,說得很是緩慢,有時候甚至顯得結結巴巴,但菩提樹幼苗卻實在無法笑話他,整個諸天寰宇裡,也絕對沒有人能夠笑話他。

因為淨涪佛身不是在跟誰說話,也沒想要讓誰聽明白,他隻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與體悟,一點點地轉化成自己的資糧,為他鋪平真正的通天大道。

等淨涪佛身終於說完,停下來時候,夜色已深,但他全沒有在意,仍舊在一點點地回味著通過有而看見的無。

他隱隱有感,待到他的“空與實”、“有與無”參悟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的三身分化之術必定能夠得到相應的補充與完善。

這是打自法會正式開始以來,他所得到的最大收獲。

這樣的收獲讓他期待起了明日。

隻淨涪佛身到底境界頗足,縱然興奮激動,也還是心神清靜地等到了天明。

菩提樹幼苗仍是跟著淨涪佛身一道去往廣場。在廣場落下時候,今日裡的菩提樹幼苗也比昨日裡的嚴肅認真了許多。

它盯緊了正在往法台走去的無奢法師,竟難得的打起了算盤。

如果它答應將自己日後的一株子樹贈予法相唯識一脈後人,不知道法相唯識一脈的這些法師能不能將他們那一脈珍藏的根本經典《瑜伽師地論》借予小和尚細看......

不過這樣的心念一起,就又被菩提樹幼苗鎮壓下去了。

不是覺得舍不得,而是不好因為這樣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的算盤分了心神。

它可是下定決心,要好好跟隨小和尚修行的呢。

既法相唯識一脈對小和尚的修行有幫助,想來對它也有著一定的助益,它可不能錯過了去。

無奢法師在法座上坐定後,目光往下一掃,當即就迎上了許多鄭重的眼神。

這可就與昨日濟岸和尚開講之前他在這廣場裡所見的大相徑庭了。

也不是昨日裡濟岸法師開講之前,法會上的這許多人對他們多有怠慢,實在是因為這法會上的人,不單單是被著意壓製過的凡僧和善信,就連一代代傳承不絕的修行僧們,也沒有多少了解。

所以在法會開始之前,這些人即便態度認真,也仍舊不可避免地帶著幾許隨意與散漫。

不似現在。

無奢法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開口說話。

“昨日裡濟岸師兄已經與你等說過什麼是法相唯識一脈。”他道,然後迎著下方望來的目光點頭,“不錯,我便是與濟岸師兄同出一脈的無奢。今日裡我所講的,便是我法相唯識一脈的根本教論《瑜伽師地論》,諸位且靜心細聽。”

他說完,原本自然垂落的兩隻手拇指與中指相撚,其餘手指各自疏散,竟是結成了一個說法印。

法印結成,遍布整個廣場的菩提勝境陡然變化,有菩提清光輕輕揮灑,散落在廣場中聽經的人身上。

但這不是菩提樹幼苗控製的。

菩提樹幼苗幽怨地看了一眼無奢法師。

不過它也同樣怨不得無奢法師。菩提勝景與菩提清光雖然是被他引動的,可也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那說法印的功勞。

說起來,第一日的了章和尚也結了說法印,與場中眾人解說《佛說阿彌陀經》,但那時了章和尚說法時候,還有他的夢境幫著菩提樹幼苗分擔壓力,是以菩提樹幼苗還算輕鬆,可萬萬沒想到,它逃過了那一日,終究沒有躲過這一劫。

菩提樹幼苗暗下歎了一口氣,碧綠樹冠上那擠擠攘攘的菩提葉中,亮起三十六顆散發著清湛光芒的星辰。

但那其實不是星辰,而是菩提樹幼苗靜心為自己培育的菩提靈葉。

菩提靈葉上靈光灑落的那一刻,整個菩提勝境地安定下來了,再不見一絲顫巍。

這也就是菩提樹幼苗敢應承下淨涪佛身的底氣了。

不過菩提樹幼苗也顧不上為自己的成果高興得意,因為就是這個當口,無奢法師已經開講了。

“彌勒菩薩說,雲何瑜伽師地?謂十七地。何等十七?嗢拖南曰,五識相應意有尋伺等三,......”

淨涪佛身垂眸聽論,麵上神色分毫不動,披滿身菩提清光,流轉一點意氣,儘力吸納著這部法論精義。

在他的身後,菩提樹幼苗枝葉輕搖,清光點點飄灑,清勝自然。

從日出開始,無奢法師便與場中眾人講說這一部《瑜伽師地論》,一直到夜深,才堪堪說完。

待到一部《瑜伽師地論》講完,他睜開眼睛再看,廣場裡滿滿當當的許多人,竟是等了又等,都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動靜。

無奢法師不免笑著抬手,在他自己長且白的胡須上輕撫而過。

於是這廣場裡便有無形的風拂來,輕悄而平和地轉過廣場中每一個人的頭頂,補充著他們因默記、領悟著一部教論所消耗去的心神。

待到眾人心神回歸,他才開口道,“我法相唯識一脈辨析諸法性相,闡明心識因緣體用,修習唯識觀行,以期轉識成智,成就解脫、菩提二果。”

“與淨土一脈的方便易行比,我法相唯識一脈的修行確實艱難,但我與濟岸師兄都在路上,往後也應有人會走在這條路上......我等雖先行,亦喜有同參沿道而來。”

他合掌,唱起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廣場上眾人靜靜聽無奢法師說完,也合掌作禮相和。

“南無阿彌陀佛。”

這一日法會的時間比起前兩日來,是開得有些長了,而且還說了一部《瑜伽師地論》,廣場上的眾人免不了損耗大量心神,但幸得有無奢法師在說法最後幫著補足精神,如今竟也沒有誰覺得疲勞倦乏。

神采奕奕的眾人看了一眼天色,索性也不回去跑這一趟了,隻在這廣場裡坐著,也好與旁邊的同參討論討論這部《瑜伽師地論》。

因著這般想法,這一夜裡法場上熱鬨得很,渾不似前兩日的安靜。

無奢法師也與濟岸法師、了章和尚等坐在一處,沒有離開。

明日開講的為相法師看了一眼熱鬨又不至噪雜喧鬨的廣場,似真似假地對無奢法師歎道,“你們法相唯識一脈啊,也實在是了不得,隻為難了我。明日裡的一場,我現在都已經沒有頭緒了。”

濟岸法師隻笑,無奢法師卻是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為相你忘了?”

為相法師瞪眼看他,還抬手往廣場示意道,“我這怎麼就是誑語了?你且看看,仔細看看!”

“看到如今這境況了嗎?明日裡可是我主講。”

濟岸法師這回卻是點了點頭,接話道,“所以為相你這次得拿出點真本事來了。”

為相法師看了濟岸法師一眼,目光往外轉了一轉,不自覺在那道端坐菩提樹下閉目靜參的人影處停了一停,道,“我知道了。”

第四日時候,為相法師坐上了法座,看向廣場眾人開口道,“我所在三論一脈,乃是婆娑世界龍樹菩薩及其弟子提婆觀學說的直接傳承者。”

婆娑世界龍樹菩薩及其弟子提婆......

旁人或許對這兩位有些陌生,便不太在意,隻略記一記便過,但淨涪佛身的心湖卻是泛起了一點漣漪。

婆娑世界。

那位從景浩界中走出的大神通者,如今就在婆娑世界裡。昔日世尊釋迦牟尼佛,也是在婆娑世界證道,現下又聽到這婆娑世界的龍樹菩薩與弟子提婆的學說......

說不得,他還真可以到婆娑世界走一遭。

隻淨涪佛身畢竟是淨涪佛身,他心湖裡即便被激起了一點漣漪,也還是很快就平靜下來,安心定神聽著上首的為相法師介紹三論一脈。

“......三論,指的是《中觀論》、《百論》、《十二門論》。我等這一脈佛門弟子,就是研究傳習這三論而形成的法脈,是以也被稱呼為三論宗。”

“我三論宗的教義以真俗二諦為總綱,以徹悟中道實相為究竟......”

“二諦中的‘諦’字乃是真實之意。從法性理體邊說的叫做真諦,從緣起現象邊說的叫世俗諦,從俗諦說事物是又,就真諦說諸法時空,所以真俗二諦也叫空有二諦。”

淨涪佛身不禁再挺直了背梁。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空不二,真俗不二,就是中道,也叫諸法實相。亦是我等三論一脈的主旨。”

稍慢淨涪佛身一步,清源、清篤等妙音寺大和尚才意識到了什麼,也或快或慢地各各坐直了身體。

“我等三論一脈光破一切有所得,實有實無偏見......隨機施教,因病授藥,因此立有二藏三輪以判我佛教傳承。”

“二藏者,即小乘藏與菩薩藏。”

聽聞這樣的說法,廣場中的絕大多數凡僧與善信都坐直了身體,打點起精神細聽。

“三輪者,其一根本法·輪,其二枝末法·輪,其三攝末歸本法·輪。......”

淨涪佛身靜靜聽著,也將為相法師所講與自己所修所學所見一一對照著分辨,漸漸的也很有所得。

為相法師介紹過自己所在的三論一脈後,也結說法印,與場上眾生說了一節《大品般若經》。

其他人尚且罷了,隻默默體悟為相法師所講的這一段經義,其他幾位自景浩界外來的法師卻是在為相法師講經的間隙悄悄抬起目光交換了一個眼神。

為相師弟這一回可是拚了啊,居然選了一節《大品般若經》。雖然《大品般若經》確實是三論一脈的根本經典之一,但因為《大品般若經》實在太長,所以哪怕是他們三論一脈,也少有人在講經說法時候會挑中這一部。

現在為相師弟偏偏就選了。

而且聽為相師弟講的這一段,似是還特意挑出來的,隱隱與那位淨涪法師想契合,也是難得了。

儘管佛門說普渡有緣,常將自己所謄抄的佛經佛典送出,隨緣布施,但各家布施出去的佛經佛典,通常都不會是祖師所留的抄本與心得,而是由各家諸弟子新成抄本。

真正貴重的墨寶與心得都被仔細珍藏著,不會輕易散出去。

可現在他們在這裡聽出了什麼?

雖然說得確實相對隱蔽,但那也是三論一脈的真傳所學,為相師弟你這樣傳下去,真的沒問題?

甭管有沒有問題,隻要其中精義沒有差錯,淨涪佛身這會兒是記在心裡,與自家修行所得映照。

隨著他的修行漸漸深入,淨涪佛身腦後漸漸也鋪開了一層層光明雲。這片展開的光明雲很安靜,輕悄悄地鋪開,並不驚動任何人,也沒有引來更多的人注意,但了章、濟岸等諸位法師還是看到了這片光明雲安靜表相下洶湧與激蕩。

諸位法師俱各對視一眼,悄然收回目光。

但在端坐在蒲團上,尚未上台說法的幾位法師心裡都悄然有了主意。

反正為相師弟都已經都已經拿出真家夥了,他們要是不也掏出點什麼來,等以後這位淨涪法師回想起今日......

咳,有為相師弟在前,便是師門裡有話,他們也是能回的不是?

拿定主意以後,那幾位法師眉角都安定了幾分,再不似先前那樣飄來蕩去了。

濟岸、無奢兩位法師看見,俱都無聲笑起。

濟岸法師還看向旁邊的了章和尚,了章和尚對他微微點頭。

旁邊靜靜坐著始終未有更多存在感的可壽和尚將這一切全都收在眼裡,他沉默了半響,悄然在淨涪佛身身上轉了一圈的目光也帶出了幾分羨慕。但緊接著,他的目光就挪了開去,在坐於淨音身側的小沙彌身上停下。

淨涪法師,乃至整個妙音寺未來的前景都很是值得期待。為了自家的小徒孫,為了靜檀寺的傳繼,也為了他自己,或許他是該再做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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