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紅光在半空中落下,準確無誤地照落在淨涪佛身身上,將淨涪佛身整個罩住。
淨涪佛身愜意地放鬆身體,讓自己沐浴在紅光之中。
識海裡的心魔身眉頭一皺,‘辟邪之意?’
雖然心魔身魔意內蘊,絲毫不顯,又有淨涪肉身護持,便是這鳥兒真正長成,神通圓滿,也不能穿過淨涪肉身對他的庇護,傷害到隱匿在識海世界裡的他,更何況這隻小鳥兒還是個幼鳥,對於自身的天賦神通掌握程度不夠,更是威脅不到他。
頂多就是像現在一樣,讓他下意識厭惡而已。
本尊道,‘妖族的天賦神通?哪怕年紀尚小,也很有可觀之處。’
想想同樣覺醒了天賦神通的五色幼鹿,再想想他今日裡得到的那些妖族資料,佛身也歎道,‘從小以見大,妖族確實不凡。而這般不凡的妖族,比起遠古天庭之前那立下天庭時候的妖族來,居然還是差遠了......可見那時代的巫、妖兩族是何等的可怖。’
然而,他雖這般說著,麵上卻不見幾分懼意,更多的是讚歎以及......對那個時代掙紮著熬過來甚至闖出一片霸業成就如今諸天寰宇格局的遠古人族的敬意。
淨涪本尊點頭,素來平淡無甚表情的臉上也顯出了些尊崇。
‘人族先祖,也真是太不容易了。’
淨涪佛身一麵說道,一麵將那本冊子收起,轉手拿出一套木魚來擺在身前。
‘今日裡事情太多,還沒有做晚課,須得補上......’他道,隨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與識海世界裡的心魔身道,‘來與我一起做晚課吧。’
心魔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修行的是心魔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他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然後催促他道,‘快來吧,彆耽誤下去了。再耽誤下去,說不得待會兒又有事情找上門來了。’
心魔身瞪著眼睛看了他一陣,見佛身都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他轉眼望向淨涪本尊,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然而,淨涪本尊隻道,‘你今日裡心緒波動太過,確實需要靜心,去吧。’
心魔身知道這是沒得轉圜了。
他沉默片刻,到底妥協,道,‘行吧,你做功課,我聽著。’
佛身應得一聲,隨即理了理衣袍,讓心神慢慢地平靜下來。
畢竟,今日裡心緒波動太過的,並不僅僅隻有心魔身,還有本尊和他。
待到心神穩定以後,他又低頭,將手腕上帶著的那串佛珠拿在手裡,然後才拎起木魚槌子。
識海世界裡,淨涪本尊及心魔身也都是緩緩放鬆心神,等待佛身開始。
佛身往識海世界裡看得一眼,便即收回目光。
手腕輕輕一轉,木魚槌子在空中滑過一道漂亮的弧度後,不輕不重地敲落在木魚魚身上,發出一聲清響。
淨涪這處禪院原就少有人打擾,且隔壁的淨音又留在方丈禪室裡與清源、清篤等一眾大和尚為妙音寺諸多事務奔忙,是以淨涪這邊異常的安靜。這一聲木魚敲響,立時就遠遠地傳了出去。
此時又正有夜風吹過,菩提樹的樹冠被風吹得搖晃,自然也驚擾了那自枝葉間穿過的月光。乍一看,竟似是連這蒙蒙月光都被這木魚聲給搖動了。
淨涪佛身半垂眼瞼,不見外物,不見心念,一意守定,便有一篇經文在心間似流水一般緩緩淌過。
合著經文撞擊無形心念發出的無聲碰撞,淨涪佛身含聲吐氣,念誦經文。
“如是我聞。”
他的腦後,有層層疊疊的光明雲、功德雲鋪展而出,須臾間遍布了整個禪院,那自光明雲、功德雲映出的光明光及功德光不顯於人前,而是直落入淨涪佛身心間,與那篇經文彙在了一處。
立時,那在淨涪佛身心間流淌而過的經文仿佛都凝成了一片璨金。
“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
淨涪本尊及心魔身聽聞這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周身似被浸泡在暖水裡,所有的森寒與陰暗都被這緩緩暖水帶走,隻留下鬆快與愜意。
“須菩提,於意雲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
經文流轉至此處,淨涪佛身隻覺眼前光芒大盛,他仿佛回到了在貝葉《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指引下進入超脫於時空之外的祗樹給孤獨園裡聽經的那一日。
晃神間,他看見了那雙仿佛蘊含了無儘道韻、無邊智慧的眼睛。
那雙眼睛帶了笑意,輕落在他身上,完全抹去了他心底的不安與惶恐。
見他心神安定下來,那雙眼睛就自然彆了開去。
下意識地,淨涪佛身將接下來的那段話牢牢記入了心神間。
“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他跟著念,然後又跟著問,“何以故?”
“如來說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何以故?如來說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諸相具足。”
一意聽著淨涪佛身念誦《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的淨涪本尊及心魔身也未曾察覺佛身念誦這一段經文時候那細微的變化,但他們能自然而然地被那經文中演說的佛理渲染,於明淨與清寧中了悟了什麼,又放下了什麼。
但那都是佛身、心魔身及本尊從這種玄奧中醒來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們,則還在專心誦讀經文、體悟經文的這個過程中。
“......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淨涪佛身誦完最後一句經文,拿著木魚槌子的手腕再翻轉,敲落一個結音。
“篤。”
默然靜坐一陣體會過經文中的意境後,他才抬起眼瞼,往識海世界裡瞥了一眼,便要查看淨涪本尊與心魔身的狀態。
孰料他一轉眼,對上的便是心魔身與淨涪本尊的眼睛。
心魔身疲懶地打了個哈欠,‘繼續啊,佛身。你的晚課總不會就隻是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吧?你要偷懶的話,也得看看本尊啊。本尊他可是在看著你呢。’
淨涪本尊全不介意心魔身拿他來敲打佛身,他還配合地掃了目光過來。
淨涪佛身笑笑,‘自然不是。’
他說完,又自閉目將狀態調整回來,繼續誦經。
心魔身又垂落了眼瞼,似睡非睡,與淨涪本尊一道聽經。
等到淨涪佛身結束功課,收起木魚後,心魔身才來與淨涪本尊及佛身道彆。
佛身尚且罷了,並沒有什麼需要叮囑心魔身的,但淨涪本尊不同,他望定心魔身道,‘回去以後,記得去見元覺,將浮屠劍宗那邊的事情都告訴他,不要瞞著他......然後,吩咐他儘快返回宗門,不要輕易踏足浮屠劍宗範圍。’
心魔身了然地點頭,‘我知道的。’
在淨涪與安元和小命得保的情況下,他們三人中,最危險的那一個也就直接從安元和換成楊元覺了。
淨涪本尊見心魔身明白,便對他點點頭,不再特意對他叮囑什麼。
倒是心魔身,他臨走前還不忘叮囑佛身,‘你搜集到的那些資料,趁著這段時間清閒,沒什麼事情,儘快幫我篩選出來啊,我這邊等著呢。’
佛身臉色有些黑沉,但還是沒有拒絕,隻也提醒他道,‘你也儘快將那二三十數的佛經佛典謄抄出來吧,本尊這裡正等著呢。’
心魔身不忿,不假思索地回道,‘彆單隻說我,你不也欠了......’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直接閉上嘴巴。
然而,卻是遲了。
被心魔身這話提醒了的淨涪本尊凝望著那邊的佛身,佛身實在扛不住,不禁目光避了避。
這一閃避,又讓他看見了正準備悄悄溜走的心魔身。
他靈光一動,大聲叫住了心魔身,‘心魔身,你等等。’
心魔身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異常難看,但佛身已經叫住了他,連帶著將淨涪本尊的目光也帶了過來,他走不了。
擠出一個笑容來,心魔身說道,‘你找我還有事?’
與心魔身臉上那難看的笑容比起來,佛身臉上的笑容著實燦爛了太多。
‘你倒是提醒了我,心魔身。’若不是佛身這會兒正執掌著肉身,而心魔身還留在識海世界裡,心魔身都要以為佛身想伸手拉住他了。
‘我欠本尊那三十數的佛經佛典,你幫我補上了吧,反正現在浮屠劍宗那邊也沒有什麼事情,你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幫我一把,如何?’
如何?不如何啊!
心魔身有心想拒絕,但他看著佛身在識海世界之外望來的帶著笑意的眼,始終沒能將拒絕說出口來。
他敢保證,隻要他敢拒絕,佛身就敢將他手上的那堆資料丟給他,讓他來自己篩選梳理。
抄經,還是篩選梳理玄光界魔修一脈的資料?
兩相權衡之下,心魔身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對著淨涪佛身重重點頭,然後偏過臉對本尊說道,‘如果這邊順利的話,我會儘快將那些經典交到你手上。’
抄經還是從那堆資料中篩選梳理出適合他的信息來,他選前者。
抄經,雖然抄的是佛經,可也是能在反麵印證他的修行,算是他日常修行中的一部分。可要是讓他來做從那堆瑣碎資料中篩選、梳理出契合他的信息這件事......
即便這些信息是契合他的,是為了他才有了這麼一樁麻煩事的,他也著實不願意在那堆資料裡折騰啊。
所以,還是由佛身來吧。
反正在這樣的事情上,向來就是他更耐得住性子。
說完,他匆匆對著淨涪本尊和佛身點頭,就逃也似地離開了識海世界。
淨涪本尊看著心魔身離開的方向,與佛身對視了一眼。
佛身微微闔首,‘那我就也回去了。’
淨涪本尊點頭,再度掌控了肉身。
月盤上了天中,原本蒙蒙的月光變得越發清亮,那光自天穹傾瀉下來,仿佛連厚重的夜幕也被它洗得發亮了。
夜色異常的美麗。
淨涪本尊盤坐在蒲團上,悠悠賞玩著這月、這天地,並不急著回房。
哪怕事實就是似他先前跟佛身及心魔身說的那般,妙音寺的藏經閣還等著他謄抄的佛經、佛典填充空蕩的書架。
心魔身這會兒正重新拿了清水來將乾涸的筆端清洗乾淨。
先前他離開這具傀儡肉身時候,本就是在謄抄經典的,後來見了章、濟案等來訪的諸位法師說起了正事,又恰逢他這邊完成了一部經典,他就索性將手中的毛筆一拋,回歸識海世界去了。
如今他重新掌控這具傀儡肉身,可不就得給自己收拾殘局麼?
原本還覺得自己比佛身輕鬆就是勝了一籌的心魔身不經意間瞥見淨涪本尊那邊的悠閒,眉毛猛地跳了跳。
他又花費了些時間穩住心神,才重新拿了筆來,讓它飽蘸墨汁,運筆在紙,開始專心抄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不錯,這一回心魔身謄抄的也正是一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許是這裡頭有佛身的緣故,又或許沒有,誰在意呢?
淨涪本尊不在意,佛身不會在意,心魔身就更不在意了。既是如此,那也就不必去細究。
抄經的抄經、篩選梳理資料的篩選梳理資料、賞月的賞月,如此一夜,也就這般過去了。
待到月近天將明時候,淨涪本尊卻是忽然偏頭看向了妙音寺山門外,望見正在山門處現出身形來的左天·行。
“你來了?過來吧。”
左天·行頓了一頓,果真就走入山門,一路走到了淨涪禪院外。
他推開院門走進來時候,院門門扉撞過邊上的草葉,打落那草葉上凝出的晨露。
左天·行合掌低頭,與淨涪本尊見禮。
淨涪本尊站起身,回了一禮,然後就伸手一引,請他入座。
各自坐定以後,左天·行也不廢話,直接道,“前些日子裡你讓我們挑選出來以安插進入上界道門、魔門的弟子名單,現在都在這裡了,你且再看一看。”
說著,他果真就取了兩個名冊來遞給淨涪本尊。
淨涪本尊將這個名冊接了,拿在手裡翻看。
一麵翻看,他一麵問道,“你們都做好準備了嗎?”
左天·行道,“準備是已經做好了的,但還沒有發放下去,也還沒有跟他們提起。”
為什麼做好的準備沒有發放下去,甚至連提都還沒有跟這些被挑選出來的弟子提起,左天·行雖然不說,淨涪本尊卻也知道。
就是在等他的確認。
倘若這兩份名單沒能過得了淨涪本尊這關,他們還得回去重新挑人。
淨涪本尊沒有再多說什麼,一麵仔細看過這些名單,一麵靈感景浩界天道意誌,遠遠照見這些弟子的心氣與本性。
忽然,淨涪本尊的目光停了停。
左天·行敏感地捕捉到這一個瞬間,他順著淨涪本尊的目光看過去,卻見那一頁紙張上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字--齊以安。
左天·行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淨涪本尊也輕易將名單往下翻。
當年的齊以安就是他的手下敗將,如今的齊以安更是不足以讓他忌憚,他唯一顧慮的,莫過於齊以安對景浩界世界的態度。
自齊以安被鎖入鎮魔塔後,淨涪本尊就再沒有見過他。倘若齊以安對景浩界世界心懷怨恨,說不得就會給剛剛好轉的景浩界世界造成些麻煩。
但在淨涪本尊靈感景浩界天道意誌見過齊以安後,他就不擔心了。
現在的齊以安,心心念念的莫過於在廢墟上重建魔傀宗,再興魔傀一脈。這樣的他,不會輕易禍害景浩界天地。
又翻過幾頁以後,淨涪本尊不意外地看見了沈定的名字。
他輕易翻了過去。
如此一頁頁地翻過,不多時,這兩本名冊就被淨涪本尊翻完了。
他將這兩本名冊合上,遞還給左天·行,“我沒有意見。”
左天·行將名冊接過來,又問道,“你沒有其他想要說的嗎?”
淨涪本尊搖搖頭,他隻抬手,摸出一個褡褳給左天·行遞過去。
“他們也算是為了景浩界天地背井離鄉,這裡麵的一點東西,便是我給他們的心意,你拿了去,到時候一並分派下去就是。”
左天·行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過來。
左天·行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並沒有驚動任何人。他走的時候,天邊正有熹微天光亮起。
心魔身抽空往這邊看了一眼,笑了笑,又自蘸墨,運筆抄經。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已經抄完,這一回,他抄的卻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短是短了點,但因為經文言簡意賅、琅琅上口,在景浩界中的傳播很是迅捷,也因此,妙音寺藏經閣也總是缺了一部它。
自然,心魔身在天色熹微的這個時刻選定這一部經文,其實不單單是因為它內容簡單短小,還因為天已經亮了,他稍後還需要找一找楊元覺,抄一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容易湊時間。
一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抄完,心魔身洗淨了筆,洗淨了手,又將抄成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與先前抄完的其他經典安置到一處,稍稍整理過身上衣袍後,便打開門走出去。
路過一處演武場的時候,心魔身還看見了那裡練劍的楊繼。
他沒有打擾,悄悄走了過去。
楊元覺暫居的洞府其實與他隔得不遠,所以在走過演武場後,心魔身就看到楊元覺緊閉的洞府門了。
他停在洞府門前,敲響了那裡掛著的醒門鐘。
醒門鐘響過三遍後,心魔身又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洞府門才打了開來。
“是淨涪麼?自己進來吧,我在後院裡。”
心魔身一聽就知道,楊元覺這絕對是從自己那裡離開後就一頭紮進那部他塞到他手上的星辰劍譜裡了。
默默歎了一口氣,心魔身也不跟楊元覺客氣,抬腳就往洞府裡走。
雖然他先前也沒有來過楊元覺這一處洞府--楊元覺這才剛來沒多久,來了以後就徑直去心魔身那邊找他了,後來又因為得了心魔身激勵,顧不上這些,便沒有想起邀請淨涪心魔身到他這裡來作客,但沿著楊元覺的氣機,他還是找到了楊元覺所說的後院。
剛剛走到這所謂後院的時候,淨涪心魔身的腳步也不禁在外邊停了一停。
......這真的是一個洞府的後院而不是一片星穹?
楊元覺留心到淨涪心魔身的動靜,扭頭看過去,見他麵色古怪地停在後院院門口,便揚聲招呼他道,“我在這裡。”
淨涪心魔身這才邁開腳步,跨過了星穹與地麵的邊線,踩在一條星光凝結而成的橋梁走到楊元覺身邊。
楊元覺身旁不遠處早已出現了一片星雲。
這是楊元覺給他準備的座位。
心魔身知道,所以他坐了上去。
“你這可真是大手筆......”
楊元覺聽見了,卻是頭也不抬,依舊在擺弄著他手裡那星盤一樣的東西,“算不上大手筆,不過是星陣配合靈器演化出來的空間而已。我需得潛心參悟星辰,自然就需要這樣的環境。”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演化出這個空間以後,我這邊的參悟都順利了不少。”
淨涪心魔身就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楊元覺忙活。
他能看得出來,楊元覺雖然忙得幾乎抽不出更多心神來招待他,卻是忙得高興,忙得踏實。
因為在這時候的他眼裡,隻要他能在星辰道上取得一丁點成果,他就能積攢多一分幫助兩位摯友的力量......
他的付出終究有收獲,他拚命追趕的每一寸光陰都能成為他的兩位摯友擺脫劫難的空間,他如何不高興,如何不踏實?
楊元覺本還忙著,是以準備等淨涪心魔身先開口,沒想到淨涪心魔身自來了以後,就隻是坐在那裡不說話。
不對勁。
饒是全心全意忙碌的楊元覺都察覺到了不對,他的手頓了一頓,放下手上拿著的東西,抬頭望定淨涪心魔身,“是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