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的遠古天庭,誕生在巫妖量劫末年,因彼時占據天界的妖庭與占據地仙界中的巫族兩敗俱傷,周天無主,法則動亂,故道祖立天帝、王母,主天宮,鎮十方......”
張遠山悠悠地將這些舊事與淨涪佛身說道出來。
淨涪三身坐在不遠處,安靜聽講。
隻是等張遠山細說起當年遠古天庭的天帝、王母時候,淨涪三身都注意到了一個名號。
......西華?
不過他們也隻是暗自留心標記,便繼續細聽張遠山的講解。
“同時,隨著妖族與巫族敗落,不得已讓出洪荒天地裡的萬族霸主之位,便又有各族乘風而起,競奪天命。”
張遠山和他肩膀上的神鳥齊齊看向對麵若有所思的淨涪佛身,“值此時,人族篳路藍縷,合縱連橫,不斷積攢力量,又廣結聯盟,終於聯同彼時的玄門三**脈及遠古洪荒天庭,奪下洪荒天地萬族霸主之位,乃至如今。”
淨涪佛身眸光動了動,帶出一點淺淡的歡喜。
張遠山暗自歎氣,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能說什麼呢?即便他其實也應被算入妖族又如何?他、他師父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做出了選擇,至如今,誰又能有什麼話說?
更何況,昔年遠古妖庭敗落,他們族群的力量也因此大受打擊,但也不是就全無機會。
可縱然機會就擺在麵前又如何?他們站出來爭搶天命了嗎?贏了嗎?
既然都沒有,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遠古天庭立於巫妖量劫末期,興於封神量劫之後,至於西遊量劫時候,遠古天庭更是乘機分去許多取經功德......”
說到這裡,張遠山也是著力控製了一番,方才隱去了麵上眼底將要翻湧而起的笑意,不讓自己當著淨涪佛身這個佛門和尚的麵直接笑出來。
然而,他雖那般小心地克製了,也不就代表淨涪三身什麼都沒有察覺。
心魔身和淨涪本尊始終平靜。作為反應最激烈的那個,心魔身也隻是低低嗤笑了幾聲而已。
待到佛身將目光回轉,心魔身已然端正了臉色,什麼痕跡都沒有留給佛身。
佛身深深看了心魔身一眼,收回目光。
已是控製住自己的張遠山繼續與淨涪佛身說起昔年遠古天庭之事。
“至西遊劫數以後,諸天寰宇之中,洪荒天地時期聲名赫赫的玄門三教,漸漸地消彌了鋒芒,隻將自家隱在遠古天庭之中。”
“是以佛門籍由天地氣數運轉回寰得以大興,也不過是與遠古天庭東西分治而已,實也威脅不到遠古天庭的正統地位。”
淨涪佛身緩慢而端正地點了點頭。
識海諸天寰宇世界裡,心魔身也在道,‘畢竟遠古天庭除了本身的正統名分以外,也收容玄門諸大教力量,更彙聚人族各仙家,實力洪厚,哪有那麼容易對付?’
‘說來,佛門能在這個時間段與遠古天庭東西分治,也著實是很不錯了。’淨涪本尊也道。
佛身笑了笑,隻有心魔身,目光接連轉過另外兩位淨涪以後,雖不說話,卻也連連低哼了幾聲。
倒是另一邊張遠山給自己大大灌了一口水,看著淨涪佛身說道,“雖然僅憑佛門一家,便能與遠古天庭東西分治,很有些不可置信......但細細想過以後,大家便也想明白其中因由了。”
淨涪佛身端正了麵容,更認真地聽著。
張遠山道,“兩位世尊與三位道門聖人本就是活躍在同一個時代的人物。在三位道門聖人鎮壓洪荒天地時候,佛門兩位世尊卻安心固守西方,專注教養弟子,仔細打理自家道場,一意夯實自家根基。”
“也正因為如此,到三位道門聖人因自家大道理念而生出爭端,戰於封神量劫時候,西方兩位世尊才能趁機收攏各方人傑,更進一步壯大佛門,為佛門大興再添幾分籌碼。”
張遠山說到這裡時候,神色著實有些敬服,倒是淨涪佛身,自然而然地垂了垂眼瞼。
他不知道,這位道兄到底是沒有看見佛門此後各處立起的山頭,還是沒有看見平白多了許多糾纏與因果的佛門法脈。
“直到得西遊量劫興起時候,佛門許多個元會積攢下來的氣數終於爆發,於是佛門大興天下,有覆壓道門之勢。”
淨涪佛身不點頭,也不搖頭,仍自靜默地聽著。
畢竟他很清楚,氣數如何?興衰如何?不過是時代的濤濤浪潮而已,無論是高起還是低伏,隻要諸位聖人、世尊仍能穩坐大道儘頭,便影響不了各家的根基。
一時勝負罷了。
張遠山歎過一回,便將話題回轉過來,繼續與淨涪佛身說起遠古天庭之事。
“遠古天庭的消失,其實很突兀。”他道。
迎著張遠山直直望來的目光,淨涪佛身點了點頭。
“世間諸事,便有輪回大道支撐,也仍舊逃不出成住壞空的規律。”淨涪佛身平淡道,“昔年遠古天庭,成已過,住已久,但即便其中因果業力攪纏,卻也遠未到敗壞的程度。”
“然而,這樣的遠古天庭,卻直接消失了......”
淨涪佛身道,“突兀且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