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尋——”
不遠處傳來少年的呼喚,他站在陽光下,溫和地看過來,黑眸清潤如同溫柔的食草動物。
南尋應聲“來了”,隨後小聲對宋溪道:“今天我跟你說的話,希望你能保密。”
頓了頓,少女彆扭吐出一句話:“另外,剛才對不起。”
屋子裡的那群人聽說宋漓要和元寶比試古武,也全跟過來湊熱鬨。
後院很大,大家找到一塊空地當做擂台。
南葵家裡沒武器,但那群人中有個金屬異能者,當場給兩人做了兩把武器出來。
宋漓選的劍,元寶用的刀。
“你們家的古武不是用刀嗎?”看著宋漓手持的長劍,元寶忍不住好奇道。
他也算從小練武,父親專門給他找來許多古武資料,還費了大力氣請來一位專修古武的老師,對於宋氏古武,元寶自認還算了解。
宋漓簡單回:“最近新學的。”
寥寥幾語後,兩人各自手持武器麵對麵站定。
二人靜靜而立,明明沒什麼動作,但頃刻間,周圍的氣氛就不一樣了,仿佛平添一分肅殺。
微風拂過,吹起宋漓的發絲,擦過她反手豎在背後的劍。
那劍是開了刃的,一根頭發被切斷,晃晃悠悠飄落下來。
下一瞬,眾人耳邊傳來利器刺破風的呼嘯聲,那對峙的少年少女驀然動了,少女長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陽光映照在劍上,映出一片銀白色的清冷劍光,衝著胖敦敦的少年席卷而去。
少年身形龐大,對戰時其實有些吃虧,那劍光遮天蔽日猶如一張網,不禁讓人擔憂他能否避開。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場景出現了,少年腳尖輕輕一點地,那看似笨重的身軀猶如一片落葉飄了起來,向後輕輕落去。
他腳尖點過的草地上,青綠的小草被壓得彎出一個淺坑,在他離開後又慢慢恢複原狀。
這樣絕妙的、超乎人想象的輕身功法,令一群圍觀群眾歎為觀止。
少年險而又險避開宋漓第一招,並未太快回擊,大概是想再多觀望觀望對手的路數。
不過劍招,講究的就是一個快、狠、準。
出手要快,不讓對方有反應的時機;落點要狠,儘量鎖定一擊斃命的地方;位置要準,準確落下每一劍。
宋漓完美做到了這一切,開始還有點生澀,畢竟之前都在星網上練習,但隨著揮劍次數越來越多,她逐漸變得遊刃有餘。
元寶在第二回合便被宋漓逼得舉刀抵抗。
刀派走大開大合、以力取勝這條路,元寶的刀練得極好,幾乎不比宋漓差多少,甚至因為體型更大力量更強,占據更多優勢。
如果讓兩天前的宋漓來和他比,或許還真贏不了。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宋漓學會了劍,而劍本就比刀更靈巧、刁鑽,並且這一套劍法,是宋溪從記憶中找出的最好的一套劍法。
宋漓五歲就學握刀,由父親教導十幾年,她比誰都清楚宋氏刀法的破綻和弱點。
當她熟悉手中的劍以及這劍招後,元寶便漸漸落入下風,那銀色的長劍好似一尾靈蛇,無孔不入,從各種詭異刁鑽的角度衝他咬來,而他的動作總是比她稍稍慢那麼一點,就算抵擋下也是險而又險。
一點一點慢,造成一步慢步步慢。
最終,在第十三招時,宋漓的長劍精準抵上少年的心口,而他手中的刀,才剛剛作勢提起。
元寶也不提刀了,他垂下頭,抬手撓了撓胖乎乎的臉,憨笑道:“你贏了,宋漓你真厲害。”
方才他與宋漓比試時,麵色冷凝嚴肅,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風,破空聲如裂帛,叫人禁不住膽寒。
這會眯眼一笑,一身洶湧氣勢一夕間偃旗息鼓,整個人又變得溫和無害,像商場裡的大白熊玩偶。
南尋緊張上前:“沒事吧?”
元寶笑著搖頭:“小尋不要擔心,我沒事,宋漓對招式的把控太精準了。今天我很開心,也很暢快。”
他是真的開心,這一場比試,他學到了很多東西。
也第一次感受到和同齡人交流切磋的快樂,對從小缺乏一起打鬨玩耍的元寶而言,這一刻宋家姐妹,在他心中已經是親近的朋友了。
其他人旁觀完這一場彆開生麵的切磋,這會都被引起了興趣,那位領頭的寸頭青年叫柏震,迫不及待跳上去:“小妹妹,我也來跟你比一場怎麼樣!”
古武似乎有種讓人熱血沸騰的魅力,兩人比試時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出手,看似輕飄飄猶如一場美麗的舞蹈或行為藝術,偏偏卻又暗藏殺機。
他們隻是在邊上看著,都忍不住頭皮發麻,又挪不開眼。
宋漓看一眼柏震,微微一抬下巴:“來。”
柏震哈哈大笑:“小妹妹爽快!不過我可事先說好,我的基因等級是A級,我不用異能,不出手,隻站著躲避你的攻擊,怎麼樣?”
眾所周知,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基因等級E,修行宋氏古武三十年能達到D級實力,天賦高點或許不用三十年,曆史古武最厲害的上一代宋家家主,實力也不過堪堪超過C級。
宋漓平靜點頭:“可以。”
柏震上場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很快凸顯出來,柏震雙手背在身後,隻挪動腳步躲避,那速度就快到幾乎出現殘影。
宋漓的每一次攻擊,在他眼裡都是慢動作,他躲得非常輕鬆。隻有麵對複雜詭異的劍招時,偶爾會有些慌忙,但也能看出留有餘力。
宋漓和他過了十幾招,始終碰不到柏震衣角,乾脆停下來:“換人吧,我比不過你。”
柏震摸了摸鼻子,感覺有點欺負小孩子,安慰她道:“如果你也是A級基因,一定能比過我。”
其他幾人都在躍躍欲試,聞言立馬將柏震推出局,一人接上道:“小妹,我是B級基因,和老大一樣比。”
這次宋漓依然輸了,但好在她總算碰到了對方,甚至割下了一片衣角。
那人下場時,笑嗬嗬道:“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