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識博撓撓頭,道:“我知道你們讓著我,不然怎麼會是我第一呢?現在科技大拿到第一了,我也算不負眾望,徽章就給真正的第一吧。”
方才抵達終點線時,宋漓故意放慢了腳步,才讓他上了前。
宋溪在一邊看著,笑吟吟道:“接著吧,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宋漓眼睫顫動,慢慢伸手,將徽章接了過來。
南尋上前道:“宋漓我來幫你帶上,這徽章還挺好看的,戴在頭發上怎麼樣?”
“好。”
金色的小徽章被少女彆在發帶上,上麵印刻著玫瑰與長劍圖案,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搖晃,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鐘朝寒從後麵走來,冷冷看著幾人,口中氣息粗重:“你們用的是宋氏古武。”
南尋反問:“宋氏古武怎麼了?不能用?”
鐘朝寒語氣篤定:“如果是堂堂正正比一場,你們不可能贏。”是的,在他看來,他們能超過他,不過是借著天時地利的緣故,並不是自身實力。
所以——“你們贏不了我。”
少年麵容冷峻,眉目鋒利,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側臉刀削斧鑿一般深刻立體,當他這樣說話的時候,仿佛自己口吐的便是世間真理。
那樣的傲慢,又不可一世。
“哈,輸了就想賴賬嗎?這麼輸不起?”李識博被他氣笑了。
意識到這些人靠什麼贏了自己後,鐘朝寒便再次恢複了鎮定,他目光冷然看向宋漓,道:“我承認之前小看了你,你們宋家還算有些可取之處,但——也僅此而已,小組賽我等你來挑戰。”
少女發絲間的金色徽章莫名刺眼,他不適地眯了眯眼,而後轉身大步離開。
看著他挺直的背影,南尋忍不住道:“我早就聽說鐘朝寒很高傲,但我沒想到,他還這麼欠揍。”
李識博氣哼哼地說:“我手都在癢,要不是元寶拉著我,當時我就衝上去了!”
南尋:“衝上去乾嘛?給他打嗎?”雖然鐘朝寒自大又狂妄,也很輸不起,但有一點他說的對,真論實力,他們的確比不過他。
宋漓這時開口道:“謝謝你們。”
少女眉眼沉靜,並未被鐘朝寒的話語攪亂心緒,當一個人有底氣的時候,他人的挑釁便再也動搖不了什麼。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會憤怒會不甘會怨恨,可現在,她的心湖一片平靜。
宋漓有自信自己能贏他,即便那一天需要很久,很晚才能到來,但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身邊這些人。
她微微笑起來,笑容嬌豔而明麗:“我們小組賽加油!”
見她神情如常,其他人也都放下心來,李識博連聲道:“打爆他的狗頭,還說我們贏不了他,小組賽就贏給他看!”
南尋:“對,拿第一讓他向宋漓道歉!”
幾人激動發表宣言,又齊齊向宋溪看來。
迎著四雙清亮明媚的眼眸,宋溪微微一笑,擲地有聲道:“我們會贏。”
有她在,他們不會輸。
就在這時,沼澤之上突然響起廣播聲:“恭喜聯邦科技大學李識博抵達訓練終點,為本訓練場第一名。”
千人大戰這會已經停了,所有人都拖著一身泥水往前走,還有些世家子心態崩了,乾脆也不走了,破罐子破摔待在原地等待訓練結束。
陡然聽見這麼一聲,眾人都是一愣。
幾秒鐘後,科技大的新生全都歡呼起來:“我們贏了!!!我們是第一!!!大佬牛逼!!!”
軍校生則是一臉震驚加不可置信,鐘朝寒那麼強,怎麼可能比不過科技大的人?
越人玄姬也呆住了,她在泥濘中停下腳步,呆呆望著前方,喃喃道:“怎麼會……”
看著兩校學生的反應,綜合大學的學生頗有種格格不入的茫然,這個第一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嗎?他們當初是怎麼參與進來的?
有人看向周南音,也就是那位發號施令的少女。
周南音撩了撩額前的發絲,瞥眾人一眼:“我們不是一直走中庸之道?如果他們打起來咱們在邊上看著,到時便會引來雙方不滿。你們看現在,就沒人記得我們綜合大學。”
想想還挺有道理?
這個解釋瞬間被眾人接受了:“大小姐英明!”
大小姐麵不改色心不跳道:“做人做事,眼光放長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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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清晨,三校學生在一處開辟出來的廣場上集合。
經過兩天的沼澤拉練,終於迎來萬眾期待的小組賽。
往年小組賽三校往往都各自為營,今年卻不知為何,不少學生竟然開始找外校學生組隊。
“兄弟,我是化獸異能,你是植物異能,咱倆剛好互補,小組賽一起怎麼樣?”穿著軍校製服的男生問。
被問的男生製服上寫著科技大的字樣,想了想點頭道:“小組賽場地應該又是森林,咱們確實可以互補。”
軍校生和科技大學生竟然組隊了,然而卻沒引來多少關注,沼澤裡的三校大戰意外給眾學生增加了彼此了解的契機。
“組隊嗎?你的土係異能挺不錯的。”
“啊?我是綜合大學的,你是科技大的……”
“都是一起滾過泥潭的人了,乾嘛那麼見外?”
“好、好吧……不過說真的,你的水係也挺厲害。”
這樣的交談聲不斷在廣場上響起,也被三校老師收入眼中,徐家家主今日終於露麵,看著這和諧的一幕,男人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今年學生間氛圍還不錯。”
一位科技大老師道:“是啊,這樣的畫麵好久沒見到了。”
當然除了好的一麵,也有不好的一麵,有人對外校生改觀,也有人更加深了偏見。
今年科技大拿了沼澤場第一,不少軍校生都很不服氣。綜合大學還幫著科技大一起對付他們,有些軍校生對科技大仇視更深了。
不過總體上,三校學生間的交流比往年多了許多。
鐘沐陽目光淡淡略過光屏,並未在意這些學生的變化,他看向徐錦重:“徐家主身體可還好?若是身體不適,不如好好在家修養,這些小事哪裡用得著您來親自關心?”
徐錦重低低咳了幾聲,臉色頓時更蒼白了。
“說來也不怕笑話,犬子今年入學,他遺傳了我的體質,從小便體弱多病,讓他一個人實在有些不放心。”
鐘沐陽:“原來如此。”他心底疑慮漸消,如果是和徐錦重一樣的體質,那就能理解了。
世家高層大都知曉,徐錦重先天不足,如今身體早已破敗不堪,拖到現在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很可能他已經強弩之末,不然何必急急將還剛成年的兒子推到人前?必定是想趁著最後一點時間,為那個孩子鋪路。
“徐家主也不必太過擔憂,孩子都有孩子的路。”鐘沐陽隨意安慰一句,微微垂眸掩下眼底流光。
看來這徐家,快要變天了。
廣場上,宋溪和幾個徒弟待在一起,他們是必定要一起組隊的。小組賽也很人性化,組隊人數限製在1~10人,願意單打獨鬥的一個人也能一隊,願意和人組隊的也可以拉個十人團以人數取勝。
不過大部分小隊都是3-5人,人少好管理,人數太多目標也太大,容易最先被狙。
廣場上傳來擴音器的聲音,帶隊老師在講解這次小組賽的規則。
“比賽時間為五天,學校會給每個人發放三天的食物,比賽內容為尋寶,在學校劃分出的範圍內,一共藏有十份寶藏,你們需要將它找到,並且守護好你手中的寶藏,五天時間結束後,得到寶藏最多的小隊獲勝。“
“比賽期間,可以淘汰自己的對手,每人的物資包中都配備一把信號槍,槍射中對方即為淘汰。”
與小組賽相比,之前的長途拉練看起來確實很小兒科。
小組賽幾乎明晃晃將“爭奪”擺在了眾人麵前,爭奪食物,爭奪寶藏,淘汰對手,種種規則寫滿了殘酷和無情。
明麵上叫尋寶,考驗的卻不是學生的尋寶能力,而是真正的對抗賽。
規則講完後,眾學生一一去領物資包,宋溪將物資包背在背上,一轉眼卻瞥見不遠處孤零零站著的消瘦少年。
前麵十天拉練,徐羽書並未有什麼亮眼的操作,他又不是多熱絡的性子,自然無人找他組隊。
少年感知很敏銳,宋溪剛看過去,他便驀然抬眸看來。
兩人對視一瞬,少年似乎下了決定一般,抿抿唇抬腳向她走來:“我可以加入你們的隊伍嗎?”
剛領了物資包走近的李識博聞言,連忙道:“兄弟你還沒組隊呢?那快跟我們組隊啊!跟著我李識博,保證有肉吃!”
儘管聽李識博這麼說,徐羽書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宋溪臉上:“可以嗎?”
宋溪溫和笑了笑道:“識博都說可以了,不用非得問我,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小隊。”
徐羽書微微抿唇:“我以為他們都聽你的。”
宋溪溫聲說:“我隻是師父,不是□□者也不是上級。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小隊,是大家的隊伍,他們想邀請誰都可以。”
宋溪向來是很開明的家長,絕不會用自己的意誌去控製弟子們。
記得她以前收的徒弟一個個都選擇了下山,她也隻是在背後送他們一程,而不是強留他們在山上清修。
即便他們離開了,依舊是她的弟子。
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她不會勉強他們和她走一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