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旁的段舟律怨念極了,控訴:“你好懶!”
桌子都懶得擦!還是他幫忙擦的!
第一次當哥哥的段舟律想不通,為什麼當哥哥會這麼累,有個好吃懶做的笨蛋弟弟!
段舟律嘀嘀咕咕,放好抹布後,又把任奧添抓去衛生間洗手。
房間已經整理得乾乾淨淨,任煬把兩人書包拿過來放到桌上,再把兒童玩具放到櫃子裡,房間變得不那麼冷清。
衛生間那邊,兩個小朋友已經洗完手,去沙發上看電視去了。
任煬出了一身汗,來到浴室洗澡,難得享受一回,泡在浴缸裡,大腦放空。
可能是突然改變了生活環境,住在新房子裡,有很大的新鮮感。
可是當最開始的新鮮感褪去,就是深深的茫然。
沒有事情做,不知道乾什麼。
以前是想著多賺錢,然後照顧任奧添。可是現在經濟不需要擔心,費沉每個月反而給他一大筆生活費,比大公司工資還要高。
原本他的生活中心是圍繞照顧孩子,可是現在就連孩子也不需要自己照顧了。
費沉會請傭人,有保姆阿姨家政阿姨,出門也有司機,什麼都不需要。
任煬陷入茫然之中。
原來,有錢真的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什麼都不用做。
泡完澡,任煬換好衣服就出來了。
亂七八糟想多了沒用,現在他和段家有一場官司要打。
原本以為這場官司很快就會到來,不過一直沒有收到段家律師的通知,甚至都沒有任何聯係。
現在兩個孩子都在他這裡,段家就好像一點也不關心一樣。
就連昨天去幼兒園接段舟律放學的時候,他還在擔憂段老爺子會不會派人把段舟律強製接回去,目前看來並沒有。
這場官司是個定時炸彈,還是需要準備一下。
爭撫養權除了看經濟條件,還會考慮雙方工作。目前他還是個無業遊民,需要一份體麵工作。
可能是他們小吃店被迫關門,任煬還是對小吃店有一點執念,想自己開家店。
現在有了啟動資金,他存了很多錢——
有夏令營補償金、開小吃店攢下來的錢、段家和費沉給的錢……
段家的錢他不打算動,費沉的生活費也沒動,都存在銀行裡吃利息。
有夏令營補償金和小吃店賺錢就足夠了,這次他可以正式開一家更大的店,而不是路邊小店。
任煬琢磨了一下覺得可行,畢竟自己有過開店經驗,現在不過是規模更大,自己招員工。
具體還沒想好,任煬想著等費沉回來之後,再商量一下。
今天是周六,費沉周末不會回來,估計要等到明天或者後天了。
*
另一邊,城北彆墅區。
費沉剛從公司回來,車子停在院子門口。
車門打開,費沉下車,不過沒有回到自家,而是去了段家。
管家看到費沉來了,有些為難,說:“費先生,段總不一定會見您。”
費沉之前來過好幾次,段老爺子一次都沒有見麵會客。
管家也知道現在段家一團亂,兩個孩子都已經跑走了,老爺子本來就很生氣,費沉更沒必要過來了。
管家委婉提醒:“這是家裡的私事,有些時候還是不方便。”
家事都是關起門來自家人解決,外人一直摻和確實不好。
“還是麻煩跟段叔說一聲。”費沉理了理袖扣,“現在也是我的家事了。”
管家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我和任煬已經結婚了,這個身份應該夠資格和段叔見一麵了。”
管家震驚,臉上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
不過很快的,管家點頭應下來,轉身先上去彙報了。
這一次,費沉沒有再被拒絕,被管家帶到了會客廳。
段老爺子已經在裡麵等著了,臉上表情很不好,看到費沉進來,打量著對方,似乎是在判斷有沒有說謊。
費沉坐在對麵,說:“我們已經結婚了,合法夫夫,段舟律也是我的外甥。”
“就為了這事,你跟一個鄉下人結婚?!”段老爺子不敢置信,甚至有些生氣。
最近他和費沉關係是很僵,可不管再怎麼樣,費沉也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可現在費沉居然自毀前程,和一個鄉下人結婚了!
費沉:“段叔,現在他是我的伴侶,希望段叔能尊重。”
“你們一個兩個都瘋了!不可理喻!”
也許是想到了自己兒子,當初他的孩子也是像這樣,來到他麵前,跟他說想要結婚,娶那個鄉下女人為妻。
“那家人有什麼好!沒見識!”段老爺子失態,“就是看上你的錢!他們一家都是貪心!”
任家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他兒子瘋了,現在連費沉也瘋了!
費沉並沒有討論這個話題,而是說:“今天就是想來和段叔商量下兩個孩子的事情,任奧添跟著我們會比較好,他不願意待在這裡。”
任奧添已經六歲了,不習慣段家的環境,甚至是抵觸。
段舟律從小在段家長大,能適應段家,現在隻是短暫的離家出走,最後還是要回來。
費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任奧添跟著舅舅比較合適,就不回來了。段舟律最近壓力大,在我們這邊休息一陣子,到時候再送回來。”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雙胞胎一邊一個,就算去法院打官司,結果也是差不多。
費家也有律師團,並不差。
費沉:“要是段舟律想見舅舅,沒必要攔著。或者如果您想見任奧添,我們可以帶他過來探望。”
可這話反倒是激怒老爺子:“走了就彆回來!”
一個兩個的都往外跑,他兒子是這樣,兩個孫子也是這樣!
老爺子已經不想留在這裡,起身說道:“送客!”
費沉還坐在沙發上,突然說:“其實當初他會著急回來,也是聽到您的話,要給他安排婚事。”
當時段老爺子已經物色好一位合適的“妻子”,雖然家庭條件比不上段家,可是作為段家媳婦已經夠了。
這個婚事也是段老爺子單方麵安排的,要兒子跟女友分手,然後回來結婚。
費沉還記得好友跟他發過消息,不打算結婚,要回去跟家裡人好好說清楚。
“他回來也是想和您說清楚,取消婚約。”
然後在回來路上,出了車禍。
“夠了!”老爺子打斷,已經不想再聽下去,快步離開。
*
段家並不平靜。
反倒是另一邊,城南的公寓房裡,非常寧靜。
平靜的周六過去,晚上時,兩個小朋友躺在雙人大床上。任奧添依舊是睡在中間,段舟律睡在裡麵。
段舟律想換位置,跟任奧添說:“今天是不是該輪到我睡中間了?”
任奧添還躺著沒動,有理有據回應:“睡在中間很擠,裡麵寬敞一點。你是哥哥,你睡裡麵寬敞一點。”
任奧添非常貼心又大方,作為弟弟,自己睡在最擠的中間,讓哥哥睡在寬敞的裡麵。
可是段舟律也想睡在中間,被擠也無所謂,因為中間可以貼著小羊舅舅。
一時間,兩個小朋友在臥室裡僵持起來。
任煬還在客廳那邊,整理好沙發上的抱枕,又去廚房接了一杯水喝。
就在任煬喝水的時候,聽到身後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是段舟律穿著睡衣出來了。
任煬放下杯子,朝段舟律伸出手,問:“是要喝水嗎?”
“小羊舅舅。”段舟律撲進任煬懷裡。
段舟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鬱悶,任煬順勢拍了拍背,把人抱起來,輕聲詢問:“怎麼了?”
“我不想當哥哥了。”段舟律抱住任煬肩膀。
當哥哥好累呀。
段舟律軟乎乎趴在舅舅肩上,嗅了嗅衣服上的香味。
他想當弟弟。
任煬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一手托著段舟律,耐心問:“是和任奧添吵架了嗎?”
“沒有。”段舟律有些不好意思,將腦袋貼在任煬頸間,小聲道:“不想睡裡麵了。”
任煬問:“是想自己一個人睡嗎?”
畢竟段舟律以前在段家都是自己一個房間,不像現在他們三個人擠在一起,可能睡不習慣什麼的。
“不是。”段舟律低頭,一隻手扒拉著任煬的睡衣扣子,看到舅舅最上麵的扣子是鬆開的,於是伸手幫忙扣上了,“想跟舅舅貼著睡。”
任煬倒是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段舟律睡不習慣。
隻是睡覺位置不同,於是說:“那你要不要跟任奧添說一下,換個位置?”
“他也要貼著舅舅一起睡,不和我換。”段舟律搖頭,“我是哥哥,要照顧他。”
段舟律還記得小羊舅舅說過,哥哥要多照顧弟弟。
其實任煬都忘了自己說過這句話,當時也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被段舟律記住了。
任煬空出一隻手揉揉後腦勺,笑著問道:“你這麼小還要照顧他,那誰來照顧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