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這是文學院二班的方陣,馬上是機械學院,然後是外國語學院。”
“每個學院都要拍三到四張照片,遠景配合近景。”
“放心吧主席,包在我身上。”
陳西澤轉身去幫彆的事,薛梨隻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
那個學生會乾事見主席身邊竟然拖了個女孩,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還八卦地扯了扯身邊的人,讓他們一起看好戲。
什麼時候,陳西澤竟然默許女生這樣子纏著他。
奇景了!
陳西澤在現場轉了一圈,交代著各部門的工作,薛梨隻能硬著頭皮,死拽著他的衣角,跟著他打轉。
“跟在我身邊,不怕被人說閒話了?”
她破罐破摔道:“反正我什麼都看不見,而且摘了眼鏡,也沒人認識我。”
“眼鏡給你,也行,但有條件。”
“你說!”
“戴上眼鏡,進場做你該做的事,不要逃避。”
“啊!不行!”薛梨連連後退,“我和南南都說好了!舉旗手讓給她!”
“那就瞎著吧。”陳西澤冷嗤,“反正你也沒多的錢再另配一副。”
薛梨快被他氣死了,威脅道:“陳西澤,你再不還我,我就…我就…”
“怎樣?”
“你彆後悔!”
薛梨扒拉著就準備往他身上跳。
陳西澤率先一步預判了她的動作,揪住了小姑娘的衣領:“這熊孩子,怎麼著,用在你哥身上那招,還準備往我這兒招呼?”
“不要了!”
薛梨真生氣了,不管不顧地轉身跑出了體育館。
場館裡人頭攢動,她隻能看見模糊的身影,幾次撞著彆人,招來一片埋怨之聲——
“看著路啊。”
“怎麼回事啊,你闖什麼啊。”
“瞎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薛梨連聲道歉,伸手摸索著往前走。
終於,她衣領被人給揪住了,一個懷抱將她兜了回來。
隱約間,清冽的木質沉香味,席卷了她的全世界。
下一秒,眼鏡戴到了她小小的鼻梁上,周遭光影瞬間澄明,一片清晰。
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陳西澤流暢漂亮的下頜線。
他不滿地掀著眼皮,冷淡道:“還你了,彆說老子欺負你。”
“陳西澤,你就欺負人。”
陳西澤收斂了一貫桀驁不遜的輕狂模樣,漆黑的眸子裡透著幾分較真,“習慣了當逃兵,就永遠成不了將軍。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永遠不要向命運低頭,即便戰死沙場。”
薛梨看著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但剛剛我忽然想明白了,我沒有資格這樣要求你。”陳西澤雲淡風輕地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當我的小貓,就好了。”
……
薛梨一個人悶悶地站在方陣最後,低著頭,腳尖踢著腳下的塑膠顆粒地麵。
陳西澤這個壞蛋,把她給弄得心裡不是滋味起來。
以前她覺得,自己隨便怎樣泄氣、怎樣擺爛,都無所謂。
反正沒有人期待她,沒有人在意她。
陳西澤最後那句話說得…好像他在意似的。
當他的小貓,他那麼好…她有時候覺得,自己都不配當他的小貓。
薛梨打心眼裡,一直挺崇拜陳西澤。
這樣優秀的男孩,刺目耀眼的光芒會灼傷任何一個平凡女孩的眼眸。
也正因為如此,薛梨才不敢直視他。
平時開開玩笑、拌拌嘴就罷了,她不敢真的和陳西澤交心,也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反正,他的話讓薛梨的心都亂了。
就在這時,一隻握著旗子的手,伸到了她麵前。
手背白皙,指尖細長漂亮。
薛梨詫異地抬起頭,看到沈南星沒好氣地望著她——
“眼鏡找到了?”
“昂…”
“還有一點時間,快準備準備,等會兒領方陣。”
“啊,不了。”薛梨連忙道,“我隻是回來走方陣的,沒想當舉旗手。”
“你當我傻啊。”沈南星看著她,無奈地說,“什麼破借口,誰不知道你這小瞎子,命丟了都不會把眼鏡丟了。”
“我…我是真的…”
“行了,我的舞台多著呢,你啊,這是你第一次有機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展示自己吧,而且說不定觀眾裡…還有對你很重要的那個人,你也想讓他看到自己超厲害的樣子吧!”
這句話,讓薛梨的心臟突了突。
怎麼說呢,還挺想被那個人看到的。
他恐怕還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本事,以為她隻是隨便舉舉旗子呢。
薛梨心跳開始加速了,一把抱住了沈南星的手臂,“你好好哦。”
“哎呀,你這個撒嬌怪,真是的…”沈南星將旗子塞進了女孩的懷裡。
其實…不是沈南星好,她才不好呢,又刻薄又小氣又毒舌,極端自信的背後…其實有些自卑。
這小姑娘以為她好,其實隻是因為薛梨自己是個溫暖的女孩,所以讓周圍人都願意對她展露溫暖的一麵罷了。
沈南星笑了起來,摸了摸薛梨的腦袋:“加油吧,多翻幾個跟頭,迷死那個人。”
“呃…被你這麼一說,忽然有點不想上了。”
“快去啦!”
“嗯!”
薛梨低頭看著那一麵半人高的旗子,用力握緊了它。
耳邊回想著陳西澤的話:“永遠不要向命運低頭,即便戰死沙場。”
也許,可以再努力向他靠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