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間,薛梨每天生活也挺無聊的,上午學習,下午跟薛衍在樓下的塑膠籃球場練練球。
薛梨家住的小區有些年月了,早些年也算是城內的高檔小區,不過現在看起來有些舊,甚至沒有電梯。
趙美萍女士已經開始琢磨著換房子了,換一套江景大平層,都看好了,隻等期房修好,就能搬過去。
但薛梨很喜歡這裡,這裡有許多她跟陳西澤共同的記憶。
中午吃飯的時候,趙美萍還誇獎了薛梨,說她上大學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精神麵貌也越來越好,回家之後還會主動看書學習了,還叫薛衍多向妹妹學習,哪怕腦子好學習起來不費力,但也不能懈怠。
薛梨趁機道:“那是因為陳西澤跟我說,學習就要持之以恒,古人雲,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薛衍都笑噴了出來:“天才跟你說要努力勤奮這種話,你難道不覺得他是在嘲諷你?”
“才不是咧,他一直很努力,不像你這家夥…”薛梨瞪著他,“你等著吧,遲早有一天,薛衍會變成薛仲永。”
薛衍拿筷子敲她腦袋,小姑娘立刻反擊,倆人扭打在一起。
“行了行了。”趙美萍不耐煩地打斷他倆,“我都說了多少遍,你們兄妹少跟那個陳西澤來往。”
薛梨不服氣地還想說點什麼,薛衍一腳踩她腳丫子上,讓她閉嘴。
小姑娘疼得不行,跟他在桌底下互踹了起來,打打鬨鬨沒個消停,差點把桌子都掀翻了。
趙美萍也受不了這對狗兄妹天天打架,簡直像天生的冤家對頭似的:“好好吃個飯,行不行!”
……
下午,薛梨跟薛衍倆人在籃球場上對練著。
薛衍的球技永遠是花裡花哨的架子,薛梨竟然還比他多進了兩顆球,也沒他喘得厲害。
“行啊小姑娘,球技不錯,陳西澤教你的?”
“嗯。”
薛衍指尖轉著球,笑問道:“你男朋友最近沒來找你?”
“回來之後他就挺忙的,估計是忙他家裡的事兒,所以沒見麵…”
“你知道他家裡的事?”
“不知道啊。”
“想知道嗎?”薛衍挑著眉,逗著小姑娘,“大喊三聲薛衍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我就告訴你。”
“我才不想知道咧。”
薛梨兀自玩著球,認真練習著三步上籃的姿勢。
薛衍見她是真的不想知道,反而心癢癢的,有些憋不住了:“我聽隔壁陳阿姨說,他前些日子把他爸從九院接回家了…”
“停停!”薛梨連忙打斷他,“你彆說,我答應過陳西澤,不瞎打聽這些,等他準備好了,他會願意告訴我的。”
“你怎麼這麼聽話。”薛衍走過去,很不爽滴拍了拍她後腦勺,“這也太聽話了些吧!”
“他是哥哥,我當然聽他的話。”
“那我也是你哥哥啊,你怎麼不聽我的話。”
薛梨衝他吐了吐舌頭,一個人玩著球,懶得理他。
隔了很久,她才緩緩道:“他肯定…有不想讓我知道的理由。”
薛衍冷笑:“他就是怕你知道了離開他吧。”
他這樣一說,反而勾起了薛梨的好奇心,但她強忍著,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就聽說他爸以前是中學老師,還是省內特出名的高級教師,也是班主任…”
薛梨趕緊捂住耳朵:“聽不見聽不見!”
“後來聽說是他帶的高三班裡有個女學生,從他爸的辦公室裡跳樓了。”
小姑娘放下了手,心臟狂跳著,望向了薛衍:“然、然後呢。”
“不是不想知道嗎?”薛衍撿起籃球,漫不經心地投著籃,“不說了。”
“薛衍!”薛梨跑過去揪住他的衣角,使勁兒拉扯著,“你煩死了!吊人胃口算怎麼回事!”
“哎哎,你彆給老子扯壞了,我這衣服貴著呢。”
薛梨越發使力揪扯她,薛衍無可奈何地推開了她:“真的跟個猴似的,好了告訴你,那是二樓的高度,女學生沒有死。”
她長舒了一口氣,卻又聽薛衍道,“高位截癱,這還不如死了算了。”
“……”
“然後呢!”
“然後,就癱了唄,當年這事兒鬨得特彆大,還有電視台記者都來采訪過,他爸說是因為女學生早戀,所以批評了幾句,那學生受不了跳了樓。但是在學生家長那兒,人家說是他…嘖,說是他對女孩做了不規矩的事情,才導致女孩跳了樓,你說說,如果真是後者,那問題不就嚴重了嗎。”
薛梨急切地問:“那辦公室沒彆人了嗎?”
“巧了,還真沒人,那個時候連監控都沒有,所以…雙方隻能各執一詞,最後學校迫於壓力,辭了他爸,據說還惹上了官司,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沒有判刑,但是賠了不少錢。而且人家是高位截癱,一輩子都完了,這可是個無底洞。”
薛衍意味深長道,“這些年,陳西澤賺了多少錢,全填進這窟窿裡了,人家還是揪著他們不放,估摸著是要一輩子賴上了。”
至此,薛梨才總算明白,為什麼陳西澤不管賺多少,好像總是很缺錢的樣子。
薛衍神秘兮兮道:“那事兒之後,他爸名聲全毀了,走哪兒都被人戳脊梁骨,指指點點,叫成禽獸。後來,精神就出了些問題,變得神經兮兮、不太正常,還得陳西澤照顧他,你說說這樣的家庭。你媽要是同意你倆,那太陽得打南邊出來。”
薛梨怔怔地抱著球,消化著這些信息。
她以為陳西澤因為某些原因欠著外債,甭管多少,總有還清的時候,可薛衍說的這些所謂“小道消息”,如果是真的,這就真是無底洞了。
她忽然又想到那晚在酒店聽到的陳西澤的那一通電話,他似乎有不再賠償的打算了。
陳西澤總說,等事情解決了就會告訴她一切,現在到底有沒有解決,薛梨也不清楚。
“哥,你乾嘛跟我說這些,我都不想知道。”
“你這小姑娘!”薛衍指著她,“不是你一個勁兒追問然後咧、然後咧。”
“現在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了。”薛梨跺著腳,泄氣地說,“他要是知道我打聽了這些事,肯定生氣,你害死我了。”
“那你就裝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跟他好好處。”
“都知道了,怎麼假裝嘛,我現在一想到他的生活是這樣子的,心裡就堵得慌。”
“那我就沒轍了。”
薛衍懶得再給她出主意,轉身一個跳投,籃球穩穩入框。
……
一整天,薛梨心裡都像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不知道該如何紓解。
晚上,她給陳西澤發了一條消息——
冰糖雪梨:“你在哪兒玩呢?”
123:“射擊訓練館。”
冰糖雪梨:“在訓練啊,那我不打擾你!”
123:“不是,帶學生,他們練,我有空。”
冰糖雪梨:“你都帶學生啦!”
123:“嗯,這幾天一直在做這事,也沒約你出來玩。”
冰糖雪梨:“不不不,搞錢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