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不願意!我死了他能獨活嗎!”
“行,等著,我問問他。”薛衍說著就給陳西澤打了個電話,“你的貓問你,她死了你怎麼辦?”
說著,他打開了免提,讓薛梨自己聽。
電話那端,陳西澤似乎還沒醒,嗓音帶著微微的倦懶:“昂?”
薛衍又重複了一遍問題,電話那端窸窸窣窣地傳來他起床的聲音,似乎終於清醒了過來——
“埋了,辦個盛大的寵物葬禮。”
薛衍壞笑了起來,得意地望著薛梨:“你聽到了,這就是男人,你還指望他跟你一起死。”
薛梨丟了麵子,氣呼呼地接過了電話:“陳西澤,你良心被狗吃了!我要是真的死了…”
“閉嘴。”陳西澤驀地打斷了她,“大清早的死啊活的,不許再說了。”
薛梨聽他語氣有些嚴厲,心裡越發不是滋味:“你凶什麼凶啊!”
“呸兩聲。”
“就不!”
“快點。”陳西澤催促著,“聽話。”
“你乾嘛這麼迷信。”
“老子也就隻在你身上迷信了,快點,這種事不開玩笑。”
薛梨隻好聽話地“呸呸”了兩聲:“滿意啦。”
“嗯,很乖。”
“陳西澤,你根本不愛我。”
電話那端,男人輕笑了一聲:“哦。”
“掛了!無情的人!”
“貓,今天陽光還不錯。”
薛梨望向窗台,陽光透過淺綠的玻璃鋪灑在綠植上,整個冬日也變得暖意融融。
“冬天抱著小貓在陽台上曬曬太陽,會讓人覺得活著…真他媽的值。”男人的嗓音也變得溫柔了起來,“人生最大的滿足,也不過如此。”
薛梨低著頭,眉眼淺淺地彎了彎:“哦~~~”
這兩句,還算人話。
薛衍見他倆居然用他的手機,膩膩歪歪地說起了小情話,一把將手機搶了過來:“行了,掛了!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沈南星冷嘲道:“你看看人家陳西澤,再看看你,沒情調的理工男。”
“不帶拉踩的啊!”
薛梨笑嘻嘻地背起了書包:“我去實習啦!”
“等等。”沈南星叫住她,“早高峰,公交地鐵多擠呀,讓你哥送你。”
薛衍叼著三明治,不情不願道:“我早飯還沒吃完呢。”
“你都吃了多少了,快去。”沈南星推著薛衍出了門,“晚上去接你妹妹啊。”
“啊。”薛梨連忙道,“晚上不用接。”
“哦~懂了。”
薛衍翻了個白眼:“老子偏要來接。”
“不許來!”
“偏要來。”
“不許不許來!”
“偏要來。”
沈南星看著門口這沒完沒了地拌嘴的兄妹倆——
“你們幼不幼稚啊!多大的人了!無聊。”
薛衍回頭親了親女友的額頭,然後攬住妹妹的頸子,跟她打打鬨鬨地走進了電梯。
……
薛梨進了一家傳媒公司實習,主要負責對接一些國外的模特,了解他們的需求,幫助他們安排食宿等等,他們拍攝的時候,也要給他們拎包等待。
一有空閒時光,她手裡捧著一本考研資料書,時不時地翻兩頁。
這次考研必須上岸,否則她承受不起她媽的衝冠之怒。
GRE沒了,考研也沒考上,趙美萍喪失理智的情況下,真的有可能會遷怒陳西澤。
而且薛梨也想留在南央市,想留下來跟陳西澤生活在一起。
她每天在忙碌的工作中,抽瑣碎的時間來備考。
薛衍的公司跟薛梨公司隔得比較近,有時候他會把妹妹叫出來喝喝下午茶,聊聊工作的事,主要是擔心她一小菜鳥在公司裡被人欺負。
薛梨手裡經常是一本《政治必背考點》不離手,坐在落地窗邊,借著陽光認真地複習著功課。
他看著妹妹這一身奶杏色大衣,裡麵是一件複古風的襯衣,袖口碎花邊兒型,用絲線繡者特彆精致的紋路,那雙黑色高跟鞋透著輕奢的質感。
這一身行頭搭配下來,檔次十足,氣場也很強,完全不複學生時代的呆憨氣。
薛衍指尖拎著咖啡勺,好奇地問:“梨子,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這不是實習嗎,2000。”
薛衍對名牌衣飾頗有心得,他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兒:“你這一身行頭,兩千還得多個零吧,再加上你一天換一身,一個星期也沒重樣。老實交代,是不是老爸在偷偷接濟你。”
薛梨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爸是虛的,財政大權被趙美萍牢牢把持著,她對我的經濟製|裁從來沒有停止過。”
“所以…”
她甜絲絲地笑了:“陳西澤給我買的。”
上班後,陳西澤隔三差五會帶她去買衣服,風格自然也從學生時代的可愛風,轉向了輕奢的職場風。
有時候薛梨會嫌這些衣服價格貴,她的消費觀念還停留在窮學生時代,但陳西澤不會再同意她穿便宜的衣服了,任何鞋子包包衣服配飾,全都要上檔次。
薛梨簡直被陳西澤像名媛公主一般養著,周圍的同事女孩都以為薛梨是過來體驗生活的富二代。
薛衍卻有些不敢相信,陳西澤那個摳門的家夥,能這麼大方給她買買買。
“你確定是他主動給你買的,而不是你偷拿結婚基金假公濟私嗎?反正他也看不見。”
“我怎麼會做那種事!”
薛梨連聲辯解,“你這也太小人之心了,是陳西澤說如果我不好好打扮自己,還穿便宜的衣服,灰頭土臉,公司裡那些女生會笑話我的。他不想讓我被人笑話,每天出門前都會摸來摸去檢查我。”
薛衍眉頭擰了起來:“那你知道上次他毛衣被煙灰燎了個洞都沒有買新的,自己買了針線縫好又繼續穿的事嗎?”
“誒?我沒注意到啊,哪件啊。”
“每天上下班他都搭公交車的事,你總知道吧。”
“不是打車的嗎?”
“他穿的運動鞋還是你大學時送的那雙,這你總能看見吧!”
“他愛我他才舍不得換的嘛,而且人家又不像你這麼費。”薛梨撇嘴道,“那鞋子他天天擦,每周洗,跟新的一樣。”
薛衍簡直無語了,作為男人,他要有這麼大大咧咧、不走心不過腦的女朋友,估摸著都要心酸死了。
“薛梨同學,你真的看不出你男朋友生活有多節儉嗎?”
“……”
這句話,頓時將薛梨問住了。
她不是細心的女孩,性子也很直,所以關注的重點永遠是陳西澤呈現在她麵前的樣子,譬如他今天開心還是不開心,譬如他有什麼樣的想法…
陳西澤刻意要隱藏的部分,薛梨真的很難體察到。
但這一刻,她忽然感覺到,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了解,甚至還不如她哥深刻。
……
晚上,薛梨提前下班,沒有徑直去圖書館複習功課,而是去了陳西澤的公司。
錄音棚絕對隔音,薛梨聽不到聲音,隻能透過門上的玻璃板,遠遠地望見錄音室的情況。
周圍的幾位聲優都拿著稿子,隻有陳西澤一人全靠背誦,即便如此,幾個cv也常出小狀況,不熟悉的地方念得磕磕巴巴。但據薛梨的觀察,陳西澤一次也沒有被叫停過。
他幾乎沒有出現差錯。
以前薛梨跟他對過稿子,他對稿子的熟悉程度幾乎百分百,每一個場景,每一個細節,都被他高能運轉的腦子刻寫了進去。
毋庸置疑,他就是天才,就算失明了,他也絕不平庸。
夕陽的光影透過天窗玻璃照進錄音棚,一抹鵝黃的光正好掃著他英俊的五官,從薛梨的角度望過去,宛如一張濃墨重彩的明信片,漂亮得不太真實。
錄製結束之後,陳西澤拿了外套,手持著盲杖走出錄音棚,徑直朝電梯走去。
他身形永遠筆直挺拔,宛如勁鬆一般。
薛梨沒有叫住他,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後,進電梯的時候她率先溜進去,站在他身後。
為了不被察覺,她甚至連呼吸都放緩了。
出了公司大樓,來到了路口公交站邊,薛梨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如薛衍所說,節儉到每天下班都舍不得打車,坐公交車回家。
如果真是這樣,薛梨看著自己這一身的奢侈品牌,那就真的要愧疚死了。
然而,公交進站之後,陳西澤卻並沒有上車,打了個電話,不久之後,一輛黑色奔馳轎車駛了過來,有男人親自下車給他開了門,將他迎了進去。
薛梨驚詫地看著轎車漸行漸遠,消失在了路口。
這排場,隻怕薛衍這富二代少爺都有所不及吧!
薛梨連忙給薛衍打了電話,把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告訴了他:“說得這麼慘,我差點信你了,難過了一下午呢!陳西澤現在是圈內頂流,怎麼可能擠公交,人家都是專車接送的好吧!”
“哦。”
薛衍掛了電話,喃了聲,“傻逼。”
……
車裡,陳西澤對前排開車的男人道:“麻煩陳製作了。”
“沒事兒,反正順路,不過你今天有點反常啊,忽然給我打電話。你這臭脾氣,以前可是寧可摔死、也不會跟身邊人求助的。”
“剛剛我女朋友在。”
陳西澤按下了車窗,虛無的視線,望向了窗外飛速流過的風景,“這丫頭,挺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