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比誰都高興, “誒呀,又賺錢啦,這仨孩子, 真能乾。”
三寶:“都是陽陽和妍妍能乾。”
林妍:“咱三個是一起的, 你不要把自己摘出去。你是我們後勤部長。”
三寶就嘿嘿笑,“那我可得更努力學習, 要不對不起我這部長稱號。”
結果第二天早上也沒來電, 早自習都得點蠟燭。
暖黃的燭光那可真是催人睡眠,早讀課有人嗚嗚啦啦讀書,有人睡得香甜。
一天也沒來電, 晚自習依然要點蠟燭, 林妍跟韓慕陽直接帶著三寶請假, 說回家學習了。
賈婷婷幾個本地學生一看,他們也請假回家學習, 賈婷婷順便去給孫柳瑩補課,班主任都準了。
林妍三個就收拾一下, 又全副武裝去縣裡。
這一次可比第一次冷多了, 好在他們穿得多,倒是也扛得住。
韓慕陽先把林妍和三寶送到鋪子裡, 他再去車行把車棚給焊上, 有了擋風棚, 以後就暖和多了。
林妍還是讓三寶去買排骨什麼回來聚餐。
林妍一進店裡嚇了一跳,要不是知道有韓衛紅等人罩著,店裡治安很好不會被人打劫,她真以為被偷了呢——鋪子裡居然清了好多貨。
孫玫瑰激動得把賬本給林妍看, “這幾天突然有單位來訂大宗貨物,什麼煙酒糖茶、玻璃杯、茶具、鋼筆、筆記本, 還有小老板前些天剛進的口紅、護膚品都賣掉了!那些人就跟花的不是自己錢一樣,刷刷刷都買了。”
梁春莉也激動得小臉通紅,“妍妍,昨天就一天,你猜掙了多少?”
林妍還沒看到那裡呢,“五百?”
小地方一天賺一百那就是大錢,很多做小生意的辛辛苦苦一天掙十塊,二十都不少。他們店之前也沒天天一百塊,多的時候三四百塊有過,少的時候幾十塊錢也有。
不過她們既然這麼激動,那肯定賺得多才行。
孫玫瑰笑道:“小老板,你往大了猜。”
林妍瞪圓了杏眼,愕然地看著她們,“一千?”
兩人握著拳頭,異口同聲道:“一千五!”
孫玫瑰說是有單位來訂了大宗禮品,所以才能這麼多利潤。
我的娘哎!
林妍嚇了一跳,她趕緊翻翻賬本,果然這幾天出貨量很大,看這賬本記得匆忙,還有事後修正的痕跡就能看出來。
梁春莉笑道:“我倆賣了貨就趕緊記一筆,有時候都來不及記呢。”
林妍心下一動,韓慕陽之前就要開分店,她保守地建議看看年底生意狀況再說。現在的生意勢頭讓她越來越堅信韓慕陽的眼光,現在就可以開第二家店,一個縣城開兩家這樣的鋪子絕對不會飽和,這樣以後有人跟風開店自家競爭力更大。
到時候店裡肯定缺人手,正好把林父喊回來。他不回來也沒關係,她先嚇唬他一番再說。
她當即就跑去外麵打電話,先給村裡去一個電話,讓大隊喊一聲林母。
過了一會兒林母小跑去大隊辦公室接電話。
等一分鐘,電話過來,林母趕緊接起來,“歪——歪?”
林妍:“……是我。”
林母:“妍妍?學校有啥事?”
林妍:“我爹那邊有能聯係的電話嗎?”
平時都是寫信,急事兒就打電話或者發電報,不過記憶裡他們好像從來沒給林父寫過信,電報也沒發過,電話不知道林母打過沒。
林母:“有,我記不得,在家裡小本本上。什麼事兒?”
林妍:“大事,你先家去拿吧。”
林母掛了電話一溜小跑回家,拿到本子她有點發愣,自己咋這麼聽二閨女的話?這孩子越來越會使喚人了,自己居然半點沒反抗就聽她使喚。
林母去大隊部,等半分鐘電話過來,她趕緊接起來告訴林妍電話號碼。
她還想問林妍到底啥事呢,林妍卻把電話掛斷,林母捏著電話在那裡發蒙。
梁德森笑道:“孩子了不得啊,有出息。”
林母:“就一個學生,啥出息啊。”
林妍拿到號碼,趕緊給撥過去,這個點兒林父已經到家,估計一個人在屋裡喝小酒呢。
林父整天讓孩子們勤快點,他自己租個小屋子,冬天冷冰冰的也不知道燒炕熱乎熱乎,就喝酒熱乎身子,喝多睡過去也不知道冷不冷的,淨自己作,後來林母過去幫襯他才好一些。
林妍把電話撥過去,說了林父的名字,那邊還有點不明白,林妍直接喊:“找這裡賣席的一個老林,他租的房子。”
那邊明白了,“閨女,你等哈。”
林妍:“大叔,那我不掛電話,電話費可貴呢,麻煩你喊他快著點。”
她怕掛斷電話,到時候小賣店老板磨磨唧唧,林父再磨磨唧唧,不夠浪費時間的。
聽她說不掛電話,這時候電話費多貴啊,那老板讓老婆看著電話彆亂動,自己蹭得就跑出去找林父。
林父一聽電話等著自己呢,也顧不得喝酒,放下酒瓶子趿拉著棉鞋一溜小跑到店裡。
前後不過兩分鐘。
林父:“什麼事兒?誰找老林?”
林妍:“…………我,林妍。”
林父:“啊,妍妍?你啥事?”
林妍:“縣裡的鋪子現在生意忙不過來,你過來吧。”
林父:“你胡鬨,我自己有生意呢,我過去……”
林妍:“過年你那邊生意根本不行,你現在一天有多少?三十有嗎?”
林父嘟囔:“沒有一百,我也有五十……”其實這時候天冷,趕集的人少,有時候一天不開張,有時候賣一張席賺個十塊八塊的。冬天他也就等過年那半個多月,大家置辦年貨,可能有人會買新席子、毛氈一類的賺點錢。可他嘴硬不服軟,是不會說自己賺不到錢的。
林妍:“你就夏天賺錢,一冬天也就賺本錢,隻有過年那半個月頂多賺一千左右。”他不過是仗著不用立刻給人家貨款罷了。林妍不等他反駁繼續道:“過年人家賣肉的都是旺季,就你賣席不行。縣裡的鋪子,咱家不是投了三千塊,你就趕緊過來看著吧,要是虧了你的錢也懸。”
林父一聽很著急,“啥虧了虧了的,不是說賺錢忙不過來嗎?”
林妍:“你真當錢是天上掉下來的?你自己賣席不知道嗎?這邊也一樣,自己人不在跟前,怎麼賺錢?”
林父立刻明白,也跟著上火。隔著電話,因為是林妍主動打過來的,林父都沒興起要說她小孩子如何如何的念頭,就一直被林妍牽著鼻子走。
他道:“你們過年能賺多少?我明天就是大集,趕了集回去看看也行。”
林妍不知道他具體哪一天出的事兒,決定提前敲重錘。她知道林父很迷信,自己總買地攤盜版算命書之類的看,跟著學了不少,什麼解夢、搖卦等等。她就給他搞一搞迷信,“你一起租房的是不是有一對夫妻?”
林父沒反應過來,順口答道:“對啊,怎麼啦?”林妍:“你是不是喝酒了?”
林父:“啊?沒有,嗯,喝了兩口。”
林妍:“他們是不是總搭車?”
林父:“嗯,鄰居嘛,又挨著攤位,他們賣衣服的,回頭……”
林妍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那你完了。你知道為什麼這兩年你不如以前賺錢?你和他們走得太近!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你要是再喝酒拉他們去趕集,也許明天就翻車出事,到時候你要賠上萬塊錢,車也得被交警扣走!”
反正還沒發生,她隻管說,他信不信地都會讓他犯嘀咕。
林父唰的就出了一身冷汗,“……彆胡說,你咋知道……”
林妍:“我也不知道啊,我這兩天總做夢,你拉著夫妻倆趕集翻了車,摔死一個,人家讓你賠錢,交警抓你扣車罰錢。”
林父頓時喉嚨發緊發乾,“啥,總做?”
林妍:“對,天天做。我害怕得很,就給你打電話問問看。你不是懂嗎?你自己考慮吧,是趕緊回來開鋪子,還是繼續在那邊不賺錢等著哪天破財消災。”
她也不給林父說話的機會,“啪”就掛了。
她付過錢,提醒瞪大了眼主子的店主就算林父打過來也不用再喊她。她就是讓林父自己琢磨,讓他越想越是個事兒,然後看那夫妻倆就得謹慎點,開車也注意點。
掛了電話林父還沒回過神來呢,一想明兒就是大集,那夫妻倆又要免費蹭他車坐,還帶著兩大兜子衣服。
他再想想,還真是,去年冬天認識的那夫妻倆,一冬天他就沒賺錢,今年夏天一開始也不好,後來他倆去彆的大集他的生意反而好一些,現在他們又回來,這陣子他生意就差。
難道真是他們蹭走自己的財運?
鄉下沒什麼文化的老百姓,尤其喜歡講迷信,說白了就是一種心理暗示,播下一顆種子,好事壞事的他自己就會往那上麵嘀咕。
他冬天生意一向平平,偶爾某一天好一些,可他不覺得是自己的緣故,就專門盯著認識那夫妻倆的時間跟自己賺錢的年頭比,越比越覺得不對勁。
這下子也沒心情再喝酒,滿腦子都是林妍的話、夢、財運等等。
他對林妍了解有限,在他的認識裡二姑娘沒什麼優點,脾氣倔強,成績中上,寫作文是裹腳布,從小學數學就不好,這種算卦做夢迷信的事兒,她一竅不通的。
那就是她真的做夢了!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思來想去都是迷信,屋子又冷,他穿著衣服蓋上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結果自己也開始做夢。他夢見有人搶自己的錢,又夢見自己開車拉著一車人,結果翻車死了一個,都管自己要錢,交警還要扣自己車罰款,嚇得他一個激靈醒過來。
窗戶黑黢黢的,天沒亮呢。
他再也睡不著,拉開電燈,爬起來找銅錢搖卦。
他跟著書上自學過搖卦,可其實他學了個皮毛,有些卦象模棱兩可,怎麼解釋都通,端看求卦的人想要什麼,他想要什麼就往什麼上湊。
於是他搖了卦,自己一看,媽呀,大凶呀,了不得,血光之災!
可好好的生意不做就這麼回家嗎?雖然這幾天生意不大好,但是每年都這麼過來的,夏天生意好,冬天生意差。就算冬天生意再差,也比乾呆在家裡強呀?
過年那個月在這裡堅持一下,總也能賺個千把塊,回家過年的錢就有了啊。
一時間他猶豫不決。
且說林妍給林父打完電話就回到店裡,不管林父怎麼選擇,她做了該做的,改變不了前世的事情,那就是該當的。如果林父被嚇著真回家,那就算是大家的造化,他也不用背負上無心害死人的過錯,心裡落下什麼陰影。
如果林父這一次真的回來,林妍決定忽悠他多出點錢投進來,免得他手裡有錢就鬨彆的幺蛾子。
三寶和梁春莉在後麵忙活做飯,燉上排骨,到時候繼續涮菜,煮麵條,這樣做方便也香。
他還買了兩斤熟的燒肉,其實就是鹵肉,當地的燒肉隻鹵豬頭肉、豬下水、豬腳這些,不用正經肉和排骨,鹵好了非常香,肥肉入口即化不油膩,瘦肉酥爛而不柴。尤其是燒肉腸,是把大腸小腸清洗得乾乾淨淨,然後把小腸裡麵塞滿蔥薑,然後把三四根小腸塞進大腸裡下鍋鹵。鹵出來以後相當美味,很多人就好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