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和林媛轉一圈回家, 林奶和林母也給孩子們分壓歲錢。
林奶一人給她們五塊,林母一人給了十塊,林父又一人分了十塊。
往年壓歲錢都給孩子揣兩天, 就被林母要回去, 到時候一起交學費。
林妍現在不缺錢,也懶得揣兩天再被要回去, 直接不要。
林母:“你拿著吧, 這個錢你們自己拿著零花,就不用還回來了。”
現在大女兒在大學兼職能賺錢,二女兒跟著韓慕陽也賺錢, 林父比往年賣席也多賺, 林母一盤算沒必要對孩子那麼摳搜, 就讓她們自己拿著。
林妍就揣起來。
大年初一是本村拜年的時間,早上小輩給長輩拜年, 吃過早飯平輩大家聚一起說話聊天,尤其好久不見的同學都會聚起來打打牌, 說說話。
趙玉蓮幾個找林媛玩, 鐘圓、梁春莉、林彩霞等人則找林妍玩兒。
一年年形成的習慣,年輕人喜歡找有出息、混得好的玩兒, 誰賺錢多, 誰學習好, 大家就去誰家。
往年林妍和林媛都不喜歡在家裡招待同學,多數時候出去找同學玩兒,因為林母節儉,過年也不多買點好吃的零食, 同學來了沒東西吃,她們覺得不好意思。
今年林母置辦不少年貨, 林媛回家自己也趕集置辦不少零嘴,除了家家戶戶都有的瓜子花生,她也買了山楂餅、柿餅、什錦糖、蜜棗等,用幾個大盤子裝得滿滿當當的,同學來了也有東西招待。
鐘瑞和鐘鳴一起來的,給林父林母拜年然後就坐下一起聊天。
鐘鳴比他們都大,和他們並不太有共同話題,不過他職業使然,很招小年輕好奇,圍著問他市裡的事兒。
趙玉蓮幾個很羨慕,“媛媛也讀大學,是咱們村的驕傲。”
鐘鳴笑道:“我沒考上正兒八經的本科,不敢跟大學生相提並論。”
林媛:“鐘鳴哥不要謙虛,其實大學也就那樣。”
回到村裡覺得自己優秀,進了大學就發現身邊個個優秀,滿校園都是大學生,根本就沒什麼稀罕的。
鐘鳴忙說不敢,這個年代大學生還是值錢的,至少他單位裡大學生入職的就能當助理法官之類的。
他問林媛:“留個聯係方式吧,我有時候也去杭城出差,到時候可以聯係。”
林媛就把自己宿舍的電話抄給他。
林妍的同學更多,她這個年紀的同齡人比林媛多了兩倍不止,男男女女擠了一屋子。
在梁春莉幾個和林妍聊過年趣事兒的時候,鐘圓問道:“林妍,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嗎?”
林妍:“英語寫得差不多,語文寫了一點,代數幾何還沒寫。”
數學是她的痛,重生以後其他的都有BUFF,就這個是自帶掉成績的。她每天忙著構思故事、想鋪子的事兒,還有其他科目,對數學就格外冷落一些。她是個渣皇,做不到雨露均沾,寵愛曆史政治都超過數學。
鐘圓聽說她還沒寫完就鬆口氣,怕自己過年玩得太瘋耽誤功課,現在林妍也沒寫,她就平衡。
林彩霞譏笑,“我說鐘圓,你乾嘛隻問妍妍啊,你咋不問我?”
她的成績和鐘圓差不多,林妍的成績比她倆都好,她就不懂鐘圓為什麼不問自己。
鐘圓撇嘴,“那你寫了嗎?”
林彩霞:“寫了呀,我借鐘瑞的幾何抄的。”
因為人多,鐘瑞一直沒插上話,這會兒出聲道:“彆胡說,我幾何還沒寫呢。”
他嫌人多鬨騰,就示意林彩霞和她堂哥趕緊走,彆在這裡纏著林妍,他都沒機會說話。
林彩霞朝他翻白眼,偏不走!
幾個男生和另外倆女生家裡還有事,聊一會兒發現和林妍關係沒那麼到位,如今不在一起讀書也不知道聊什麼,就先告辭。
這時候梁翠和梁曼一起過來,一進門就喊:“林妍,在家嗎?過來給你拜年啊。”
聽見梁翠的聲音,林妍有點詫異,她來乾嘛?鐘圓和林彩霞也很驚訝,她居然主動給林妍拜年?喲,稀客。
她倆小時候被梁翠嚇唬巴結過她,鐘圓還“背叛”過林妍,後來等梁翠不讀書,她們倆主動和她疏遠劃清界限和林妍走得近,都是些小女孩子過家家式兒的矛盾,大了以後也就無所謂。
梁翠笑容滿麵,進屋就熱情地招呼,“妍妍,過年好啊。我這兩天在深市上班,都沒機會和你們坐一起聊。”
林妍禮貌地應酬兩句,請她們吃零食。
鐘圓和林彩霞就問她在深市乾嘛,賺多少錢。梁翠先說自己上班,後來被林彩霞擠兌就說做保姆,先說自己一個月一千,後來又說不是都拿到,要以後解約才都拿到,現在到手六七百。
她說了一堆,但是一句實話也不說,卻問林妍縣城禮品店的事兒。
林妍:“我也不太懂,是我親戚在管。”
梁翠笑道:“鋪子那麼忙,是不是得請人呀?我在外麵做過可有經驗了。”她眨巴著眼睛,一副我遞了台階你趕緊順著過來把我請過去的架勢。
林妍沒接話,而是問梁曼乾啥。梁曼也是家裡的養女,她養母做一手好毛線活兒,織毛衣、勾拖鞋都很厲害,村裡不少婦女跟她學。
梁曼說在外地一個縣幫人包包子餃子呢,一個月能賺三四百。
梁翠看林妍不接話,就問梁春莉,“你在妍妍親戚的店裡乾活?一個月多少錢呀?”
梁春莉有點尷尬,她道:“就和彆人一樣,跟在工廠差不多。”
梁翠撇嘴,那顯擺個屁啊,你爹娘這倆月在村裡炫耀得跟什麼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一個月賺七八百呢。
鐘圓對大城市感興趣,就問梁翠深市什麼樣。
梁翠:“就住大高樓,有大商場。”她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細節,問就是大城市都那樣,沒什麼好說的。
林妍知道其實她根本就沒在深市,不過是在青市邊上的一個縣裡,現在回來是因為她三哥也要說對象,家裡缺錢,她爹娘想讓她給三哥換,或者先找個人家要彩禮給三哥用。
她冷不丁上門,八成是想托關係進店裡乾活的。
果然,在梁春莉幾個陸續告辭以後,梁翠還是不走。她看林彩霞還不走,就擠兌道:“林彩霞,你現在學習好不好?”
林彩霞心裡翻白眼,嘴上還得笑著道:“和鐘圓差不多。”你個四年級都沒讀完的,問我高中生學習好不好?就你有個嘴?我用你問麼?怎麼這麼膈應人?你賴在這裡乾嘛?
梁翠:“那你得加油,回去好好學習吧。”
林彩霞就不理睬她。
這時候林斐從外麵跑進來,對鐘瑞道:“鐘瑞哥,人夠了,我們打牌吧。”
林彩霞立刻說好,她也要玩。
鐘瑞就看林妍,“過年,放鬆一下不過分吧?”
林妍:“你們隨便玩,我不擅長這個就算了。”
有這個時間她不如多看兩頁書呢。
林斐一張羅,他們就在林妍這邊炕上玩,鐘鳴和林媛幾個也被招呼過來。
林妍看了梁翠一眼,說實話有點尷尬,隻是過年也不好意思冷落人,就強忍著隨便聊幾句。實在是沒話說,她就說去小學老師家走一趟。
小學老師是梁翠本家的堂叔,她就拉著梁曼一起。
終於沒有外人,路上梁翠就問林妍:“妍妍,你親戚鋪子還缺人嗎?我很會看店的。”
林妍沒好意思說店裡至少要求初中水平,梁翠這樣去算賬可能都算不明白。最主要的也不是學曆,而是梁翠的性格不合適。梁翠小時候被養父母和哥哥們慣得不成樣子,拉幫結派地孤立不巴結她的同學,這種人骨子裡就帶著內鬥的因子,要是去了店裡,她先拉攏梁春莉孤立彆人,然後再怎麼樣的,不出兩天就把員工給搞得心不齊。
現在店裡員工們還是很團結和諧的,這也是林妍精挑細選員工的緣故。
林妍笑了笑,“我真的說了不算,我才一個高中生,我爹說了都不好使呢。”
梁翠就笑,試探道:“妍妍,你不是還記恨小時候的事兒吧?那時候咱們都小,都不懂事,沒必要那麼記仇,對吧?”
林妍:“小時候有什麼事兒啊?小孩子玩鬨那不是很正常嗎?”
“那你還不給我去?”梁翠有些不樂意。
林妍:“我說人還是要多上學多讀書,否則的話,連話也不太聽得明白。”
梁翠臉一沉,“你啥意思?”
林妍:“沒什麼,我去給老師拜年,你們隨意。”
望著林妍的背影,梁翠氣得咬牙,對梁曼道:“她狂什麼?”
梁曼:“聽說真的很賺錢,你看她現在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在大商場賣的。她身上這件羽絨服估計得好幾百。”
梁翠:“她肯定傍上大款了!”
梁曼小聲道:“人家妍妍不是那樣的人。”
梁翠罵道:“她不是,你是?”
梁曼就要哭了。
林妍從老師家裡出來去村後頭的路上溜達一圈,這時候大家都忙著拜年,後麵也沒人走動,地裡還堆著不少積雪,黑褐色和白色交疊像一幅黑白畫卷。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林妍便回家,林斐他們還在打撲克。
林斐:“哎呀,打撲克都沒意思,要不我們也打麻將吧。”
他問鐘瑞下午有事沒,要不要繼續玩兒。
鐘瑞看到林妍回來,就對林媛道:“姐你和妍妍也去玩吧。”
林媛倒是無所謂,她讀大學,放假也沒作業,回家就是放鬆玩的,“我不知道妍妍有沒有時間。”她感覺得出林妍現在抵觸去鐘瑞家,以前有空就去,現在要不是說拜年她估計都不去。
林斐就探頭問林妍下午去不去鐘瑞家打麻將,“可好玩了,比打牌好玩。”
林妍:“我學不會這個,不去了。”
鐘瑞:“就放鬆玩玩唄,正月初一你總不至於要寫作業吧?”
還從來沒見林妍這麼好學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