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業笑了一聲。
——這是很適合親吻的距離,她低下頭或者男人往前靠。
她不期然想道,微微彎下腰,拉近這一點點的距離,讓槍口徹底貼上自己的眉心。
女性覆上那雙持槍的手,幫忙哢嗒一聲開了保險栓,垂眼和男人對視,唇角微翹,眼神仍然是冷的,透著滿不在乎的漠然。
“你敢麼?”
她不知是篤定還是挑釁的問道。
當然,琴酒不敢,處於一些無法言說的原因,在糖業低下頭的那一瞬間,他便本能似的微不可查的將手往後退去。
又在女性將柔軟的手掌覆蓋上來的時候僵住了。
墨色的眼眸對上墨綠色的,看似一模一樣的漠然倨傲。男人眼底是冷酷的瘋狂戾氣,女性眼底卻是高高在上的俯視,連她的笑都像是君王施舍給臣民的恩賜。
不知道是誰先妥協,他們從這詭異的姿勢裡分開,槍械收起,被重新拆成一堆零件,隨意的混進那一堆東西裡麵。
“你和那位先生越來越像了。”琴酒似乎是譏諷的說道。
糖業頓了一下,她冷靜的分析了語氣語境,然後沉下聲:“這與你無關。與其說這些,還不如想想該怎麼從彭格列的追殺下逃出去吧,琴酒。”
“真令我意外。”琴酒的語調越發冰冷嘶啞,像是劇毒的蛇類嘶嘶的吐著信子,“難道彭格列還能放過你嗎?我的屬下現在都還沒有從彭格列那裡逃出來,說真的,我越來越好奇你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拿到這個箱子了。”
……行叭。
好歹不是自己親自偷出來的,至此已經把這個買套裝贈送的身份大致分析的七七八八,糖業在心底拍了拍胸口,總算是鬆了口氣。
琴酒原本沒想得到回答,可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女人臉頰線條驟然緊繃,眼底仿佛漂浮著冰雪,“與你無關。”
她不冷不熱的打回了琴酒的試探,渾然不覺自己暴露了更多用語言描述不了的內容。
愚蠢。
琴酒冷笑著想道。
從出現開始,就幾乎被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壟斷的指環製作技術,市麵上流通的大多是B級—D級這樣普遍的大路貨,而真正能對人體內的死氣之炎進行顛覆性作用的A級指環,則有市無價。
因為彭格列不允許他們出現在自己和同盟家族以外的人手中。
彭格列的十代目,這一位被稱為最接近初代的首領。自上任以來,始終溫吞和善的與裡世界格格不入,可所有和他作對的家族不是被打壓的苟延殘喘,便是已經消失在了曆史的塵埃中。
於是再也沒人敢小瞧他。
儘管如此,那位先生仍然沒有放棄對指環的窺視。
他們組織裡極少擁有個性和異能的成員存在,而死氣之炎恰恰是這兩樣天生能力以外,能夠很好的能讓組織成員後天增強武力的方式。
他們隻需要從彭格列那裡偷出一套指環,在基地悄無聲息的研究,再把技術用在升級普通指環上麵。
卻沒想到原本應該最為棘手的竊取卻進展的順利,而安排的異常縝密的轉移物品卻出了錯。
嗬嗬,新宿那個該死的情報販子。
緊繃的傷口再次滲出血,疼痛把注意力拉回現實,琴酒皺起眉頭,不期然對上糖業的目光。
兩個人對視一秒,轉瞬便各自把視線移開,都帶著一股老子看都不想看見你的厭煩。
糖業往沙發上一靠,拿出終端,打開論壇,今天的論壇也熱鬨非凡,隨手刷新一下能重置差不多三頁的帖子。
#論迦勒底禦主攻略流玩法的興起和沒落#[火][精]
這個帖子有點眼熟,糖業想了想,沒什麼印象。不過這種看起來就是長篇大論的嚴肅向分析貼,她一向沒什麼興趣,就算點進去恐怕也是草草的看兩眼就會退出來。
略過這個首頁飄著的大紅貼,糖業繼續往下翻。
琴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幾秒,微微蹙眉,冷漠的收回,落在手中的零件上麵。
沒有人認識這個女人。
那位先生將她保護的密不漏風,不肯讓組織裡的人接觸,仿佛這是什麼要高高捧起來的珍貴珠寶,她在組織裡麵是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存在。
她更像是遊走於任務、來往信息以及成員口中的幽靈,組織網絡裡記錄著她每一次完成的任務,偶爾有這個女人看不見麵容的影像流出,往往很快被命令銷毀。
琴酒知道的要比彆人多一點,也隻多那一點。
貝爾摩德知道的或許更多一些。
這次那位先生命令他過來交接,也在琴酒的意料之外,他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任務。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況,他甚至覺得自己哪怕在這次任務之後就和那些影像一樣被銷毀,也並不是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