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光作為領導千人幫會的老大, 很快就領悟到了, 以謝孟筠的麵部防禦力, 彆說自己不輕不癢的控訴兩句,就算抱著哭泣,都未必能讓對方動容。
算了,雖然開頭略微有些輕舉妄動, 但結果是好的就行……
“轟隆隆——”
地麵忽然間劇烈的顛簸了起來, 日出之光下意識的站樁,紮馬,好容易沒在顛簸中失去平衡。
“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孟筠:“我們正在往天上飛。”
日出之光下意識想反駁, 在看見窗外飛快變化的景色的一刹, 徹底石化。
【武林大會】百草:我是不是看錯了……
【武林大會】路小路:除非我倆的通訊器都出現了同一種bug,否則我隻能說, 你沒有看錯。
【武林大會】路小路:選手們一齊上天了=口=!
將時間調回一分鐘之前——
在滿場機關被清完之後, 謝孟筠去試著去掰整個房間裡唯一的點綴, 後者以免疫所有外來攻擊的防禦力告訴玩家,這條橫幅真的隻是裝飾品。
沒等選手們為迷茫的前途疑惑上多久,謝客居就整個兒拔地而起,帶著裡麵的小夥伴, 在轟隆不絕的響聲中, 飛上天空。
觀眾跟解說隔著屏幕都看的一臉懵逼, 更彆提副本裡的親曆者。
沈萬三:“什麼情況這是!”
寄東風:“據我推斷, 謝客居自身就是通往下一關卡的交通道具, 而清理掉裡麵所有機關就是啟動條件。”
沈萬三:“東風兄果然慧眼如炬, 當然您要早五分鐘說的話,可能會更有助於咱們麵對當前的情況。”
寄東風自我檢討:“慚愧慚愧,我一定注意提高自身水平,爭取下回遇見類似情況時,能提前發現不對。”
日出之光:“我先確認下,如果有彆的選項的話,東風兄還是把精益求精留給其他人罷,我選另一條平坦順遂沒有機關的路就行。”
謝孟筠:“日出兄,你在挑挑揀揀的時候,是不是忘了還有第三條路?”
基於以往的經驗,日出之光其實並不想接著問下去,奈何謝孟筠的目光已經鎖定在自己身上,他隻能在乖巧的問下去,和被揍一頓之後乖巧的問下去之間做出抉擇TAT。
“請問小姐姐第三條路是什麼?”
謝孟筠:“淘汰啊。”
日出之光:“……”
被懟並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明知會被懟,還不得不笑臉迎接。
房間升空之後,因為高空氣流的原因,晃悠的越來越嚴重,選手們顧不得展望未來,先集中精力應對眼前的情況——
沈萬三盤腿坐在地上,通過降低身體重心來提高穩定性:“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謝客居飛起來了。”
寄東風:“那個端木啥啥的不也是稷下學宮出身嗎,耳濡目染學過點機關術,聽起來也蠻正常的。”
謝孟筠:“問題是江湖都有這種機關術了我們還學啥武功,手拉手跑步進入科技時代不好嗎?既然房間都能飛,那也該著手準備登月事宜了吧。”
“……”
寄東風無法反駁。
【武林大會】百草:右聯——有理有據。
【武林大會】路小路:左聯——令人信服。
【武林大會】百草:橫批——老子信了你的邪。
【武林大會】路小路:不過策馬江湖的設計人員可以參考下流水選手的意見,如果有一天武俠向網遊做不下去了,完全可以往科幻向發展,資料片的名字我都幫忙想好了,就叫《策馬江湖之未來世界》。
路小路跟百草你來我往歡樂的說著相聲——設計師的腦洞大大激發了解說們不講人話的欲/望。
副本內,選手們難免有些憂心,窗戶外麵的風景已經沒有半點陸地痕跡,作為雖然能夠蹦高躥低翻山越嶺但大部分時間,他們有些微妙的不適感。
之前打碎的機關殘骸,經過檢查,屬於任務物品無法回收,寄東風拍照留念之後也不再糾結,任憑它們在地上滾來滾去,有些還倒黴的從門口掉下去,從死無全屍進化到粉身碎骨。
謝孟筠豎起耳朵,良久才聽到下方傳來的一聲悶響。
寄東風:“如果謝客居突然失事的話,咱們不就全體被ko了?”
謝孟筠:“然後再恭喜GM代表策馬江湖官方勇奪首屆武林大會冠軍?”
寄東風想了想也覺得不可能,就像之前過沼澤時差點全軍覆沒那樣,真要遇上了沒法解決的問題,GM肯定會以各種方式插手——畢竟選手們還擔著收視率呢。
不過對前景保持著樂觀心態的寄東風忘了,能淘汰選手的,除了天災之外,還有人禍。
謝孟筠在習慣了顛簸的交通狀況後,儘量讓自己忽略當前正處於扔下去可能連渣都剩不下的高海拔,趴在窗戶邊上去觀察外界情況。
周圍霧氣很重,不知是真實環境就是如此,還是策馬江湖為了模糊玩家實現,特地提高了空氣中PM2.5的平均值。
從輪廓上判斷,房間上方有類似翅膀的東西,謝孟筠暫時無法看清,當然就算視野清晰且再把具體結構轉化成零一代碼也不在謝孟筠的解讀範圍內。
可能是看謝孟筠趴在窗口的時間有點長,不管是姿勢還是位置都充滿著令人蠢蠢欲動的偷襲欲,馬猴燒酒賽高狀若無事的走了過去,等雙方的距離縮短到足夠攻擊時,手中寒芒瞬閃,憑空出現一柄短刀。
刀刃上泛著不祥的深碧色。
馬猴燒酒賽高選位非常合適,合適到除了她自己之外,隻有擁有上帝視角且沒法跟副本內選手交流的解說跟觀眾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動向。
【武林大會】百草:!
【武林大會】路小路:!
南海閣玩家首選武器是緞帶,其次就是短刀,當然也有同時選修兩門兵刃的,馬猴燒酒賽高從進入副本以來存在感一直不太高,誰也沒想到她會有膽子第一個動手偷襲。
而且偷襲的還是魔王級彆的流水繞沙洲!
【武林大會】百草:這個距離我覺得躲不過去了,就算不死也得受點傷。
【武林大會】路小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要我說流水繞沙洲也是大意了,她就不該跟吳越山青分開那麼長時間還把後背暴露給彆人。
馬猴燒酒賽高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意,抬手就——
“啪嗒!”
短刀掉在地板上,在誰都沒說話的謝客居裡顯得尤其響亮。
謝孟筠:“……”
馬猴燒酒賽高:“…………”
寄東風:“那個,如果我沒猜錯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的話,想提醒一句,謝客居地板下的磁石並沒有因為選手清怪成功被解除。”
【武林大會】百草:所以說,馬猴選手的短刀因為裡麵包含金屬,所以才突然脫手落地?
【武林大會】路小路:【蠟燭】【蠟燭】【蠟燭】。
副本中,偷襲未遂者跟被偷襲者之間仍在四目相對。
馬猴燒酒賽高:“我可以解釋。”
謝孟筠:“我可以不聽。”
馬猴燒酒賽高:“我……”
透明的光芒瞬閃而過,準確的沒入馬猴燒酒賽高頸側的動脈血管。
吳越山青笑的雲淡風輕:“我可以動手。”
要害部位攻擊翻倍,加上藥王穀大師兄符合身份的琉璃刺上添加了某些喜聞樂見的化學物質,馬猴燒酒賽高的血條立刻山崩地裂,眼見天時地利人和,謝孟筠當然沒有理由錯過當前良機,雙掌連續拍出,擊在馬猴燒酒賽高的肩頭,後者基本是毫無反抗之力的順勢摔出了窗外。
謝孟筠:“你們覺得馬猴燒酒是摔回複活點,還是半空就化光回收了?”
吳越山青:“我偏向前者,不過考慮到用戶體驗,後者發生的概率更大。”
謝孟筠微覺遺憾。
多難得的蹦極機會。
【武林大會】百草:剛剛得到消息,馬猴燒酒選手下落沒多久就收到係統的淘汰通知,在複活點刷新重生。
【武林大會】百草:所以大家不用為自己喜歡選手的命運擔心,他們並不會在經曆過高空自由落體後以頭朝下的方式被大地回收這種足以控告策馬江湖虐/待用戶的悲慘便當方式。
【武林大會】路小路:@百草,其實你想多了,據我的了解,大部分觀眾並不會在意選手的體驗如何,事實上,有很大一群人就是報著看選手究竟能以怎樣五花八門的方式退場,才堅持到了現在。
【武林大會】百草:哈哈哈哈,這麼說也有道理——講實話看見你掉線的那刻我還挺歡樂的23333
【武林大會】路小路:……
馬猴燒酒的淘汰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武林大會的冠軍隻能有一個,競爭對手當然是能少則少,本來平靜的謝客居瞬間混亂了起來,不過場麵雖喧囂,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各個選手在攻擊對象的選擇上,頗有內在規律可循。
所有玩家最先想淘汰的肯定是冠軍的熱門人選。
基於所有掌門/教主/閣主都會吩咐的“如果不能把冠軍拿到手,起碼得保證冠軍不被敵對勢力搶走”原則,門派屬性一致的玩家會自動抱團。
最後,因為生活玩家的戰鬥力會稍遜於普通玩家的不成文定律,戰鬥意願強烈的選手們會自動忽視除了吳越山青以外的生活玩家,至於茫茫人海中為何偏是藥王穀大師兄如此嘲諷,還得歸功於他想做謝孟筠綁定奶的主觀意願。
謝客居的麵積足夠容納二十名玩家自由發揮,奈何來自地板的磁力嚴重限製了他們的武器選擇。
安安若素反應很快的從包裹裡翻出一件白板裙裝,利落的撕成長條狀,當成緞帶使用,雖說這種臨時製造出來的武器完全沒有攻擊力可言,至少能讓使用者將武功招式正常發揮出來。
作為直麵南海閣大師姐的選手,簽到狐非常苦逼——以柔克剛的定律在遊戲裡未必準確,但用來形容現在的少林派大師兄跟安安若素還是非常準確的。
——南海閣玩家能學習技能《百轉千回》,攻擊力不高,但具有“纏繞”的特殊效果,在雙方實力接近的情況下,能同時拖住數倍於己的敵人。
簽到狐非常冷靜,在武力沒辦法擺脫當前窘境的情況下,準備以嘴炮服人:“目前正道玩家占多數,你就算暫時限製住我的行動,也沒法淘汰我,從長遠角度來看,還會因為沒必要的消耗功力而處在下風。”
安安若素眯著眼,不知動搖了沒有。
簽到狐再接再厲,準備繼承唐僧精神,再度……
“嗤!”
某種異常微弱的痛感從背部傳來,就像被毛刺刮了一下,但與感受呈反比的是血條下降的速度,就像有人塗改液強行把血量從100%給一路往0%修正。
簽到狐沒機會給自己喂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趁意識還沒被係統回收,努力看清偷襲者的臉。
動手的人是唐堂糖。
打在他身上的暗器是歸鴉。
“為……”
話音未落,柔和的白光亮起,簽到狐退場時的運氣不算太壞,雖說無法免除掉級的死亡懲罰,至少沒有額外掉落物品。
【武林大會】百草:我記得歸鴉裡也有金屬,怎麼唐堂糖選手能使用成功?
【武林大會】路小路:他們站位足夠接近,而且從出手角度來看,唐堂糖應該是利用了謝客居中的磁力,否則暗器不會打到簽到狐的背部,而是從他可以反射人影的光頭上飛過。
副本中。
唐堂糖說話的時候麵無表情:“邪派玩家本來就是少數,如果完全離場,下一批被清理的就是來自中小門派的選手。”
安安若素:“……說這些做什麼?”
唐堂糖淡淡道:“剛才簽到狐想問。”
百手門大師姐的神色是一貫的冷漠,但以她的性格,在簽到狐淘汰後還非得把解釋說給空氣的異常行為,已經足以讓安安若素腦海中的小劇場從歡喜冤家腦補到虐戀情深。
“你這又是何必。”安安若素輕歎,無限悵然,“就算解釋的再多,離開的人也聽不到了。”
唐堂糖並不在意:“能聽到的。”
安安若素捂胸:“三唐你彆再說了,我就不愛看虐文……”
唐堂糖波瀾不驚的神情裡終於出現了能被解讀的表情,不過比起悲傷懷念,更偏向莫名其妙:
“簽到狐是淘汰又不是下線,觀眾能從通訊器收看副本直播,我說的話他當然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