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扭頭,就瞧見紅毛無比複雜的眼神,他將劉偉傑丟在礁石上。一個人往前默不作聲蹦了幾下,到了盛鈺和廖以玫的中間。
他低聲說:“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左右兩邊都是在這個副本裡最信任的人,他卻一直垂著腦袋,不敢與兩人對視。
盛鈺忙著觀察後方敵情,聞言抽空說:“沒做錯,這是二十一層樓,又不是特工選拔賽。瞎想什麼呢,等你害人的時候再來問這種話。”
胖子眼神一亮,臉上出現喜色。
他連忙轉頭看廖以玫,後者倒沒有觀察敵情,她在觀察剛剛被救起來的劉偉傑。
劉偉傑一和她對視,就瑟縮的收回視線。
紅毛也跳了過來:“你們認識啊?”
廖以玫搖頭:“不算認識。昨夜走貴人橋的時候碰見了他,就在附近礁石路。當時他和同伴一起掉到水裡,踩著另一人回到礁石。”
她的聲音並沒有特意放小,因此附近不少玩家都聽見了這話,又是驚訝又是鄙夷的朝劉偉傑看去,嘖嘖的搖著頭。
劉偉傑麵上通紅,整個人縮在礁石上,尷尬的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個洞,把自己活生生埋掉。
他麵上隻有尷尬,沒有愧疚。
就連胖子也控製不住的皺眉,盯了他幾秒鐘,最後煩躁的挪開視線。
廖以玫看了他一眼,說:“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對對錯錯。我要你成長,不是要你變成傅裡鄴,也不是要你變成我,帶著底線成長就好。”
胖子悶聲點頭,沒有回話。
傅裡鄴莫名被cue到,也沒什麼反應。
轉而說:“神明朝海來,不出意外,魂火應該已經移動到了海裡。”
這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但盛鈺明白,他說的是對的,“我去找魂火。”
傅裡鄴說:“我來攔神明。”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於戰鬥上實在默契的沒話說。不用交流,人員分配和計劃已經呈現出來。
攻擊力強的有傅裡鄴,有胖子。他兩人自然是於海域上方攔神明,最好還要搭配盛冬離這個牧師,能源源不斷的為兩人療傷。
防禦力強的是盛鈺,以及廖以玫。正好他們水性也還行,在水下不至於淹死。
觀察了一下後方的神明,盛鈺說:“你們有沒有發現,許多神明在玩家那裡受到了重創,就會潛入海底,過十幾分鐘又會升上來。傷痕雖然沒有痊愈,但魂能隻會比之前更加強大。實力幾乎是一次比一次高。”
廖以玫看著滿海白卷,眼睛被閃的有點睜不開,仔細瞧了瞧,她確定了方位。
手臂遙遙一指:“魂火在那邊。”
盛鈺點頭,幾人自顧自移動。紅毛在後麵茫然的喊:“那我/乾什麼啊?”
沒有人理他,他自己嘟嘟囔囔的,最後還是忍不住跟上了幾人。
等距離混戰隻有幾十米的時候,盛鈺衝傅裡鄴小聲說:“幫我看下我弟。”
傅裡鄴答:“嗯。”
這下子他才放心,一彎腰就鑽到了水裡。盛冬離‘啊’的一聲,也跟著要下到海水。轉眼瞧見海怪咬上盛鈺,卻被白色防護罩所攔截。
他就停下腳步,看著盛鈺往前遊了幾米,像是想起來什麼,又往回遊。
於水裡看著他。
盛冬離蹲下身,說:“怎麼了?”
盛鈺說:“你待會一定要跟緊傅裡鄴。”
盛冬離認真點頭:“我一定好好治療他。”
盛鈺說:“不是……唉,反正跟緊他。”
他本意是想讓盛冬離好好的,彆他下去找魂火了,上來的時候發現盛冬離人沒了。
但這個時候肯定無法解釋太多,盛鈺轉身,隨廖以玫潛入海麵之下的地方。
神明在上方虐殺玩家,這個盛鈺肯定是感受不到的。傅裡鄴和胖子就在水麵上為他們保駕護航,保準神明不會瞅準他們的位置,定點下潛。
因此這一趟還算輕鬆。
盛鈺閉氣時間沒有廖以玫長,但他的防護罩能保他不受海怪侵害。後者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幾次三番的被海怪撕扯,身上破了好幾處口子,又在幾秒鐘後痊愈,痛的臉色慘白。
再一次浮上水麵的時候,盛鈺衝廖以玫喊:“要不你就在上麵,彆下去了。”
廖以玫看了眼胖子,搖了搖頭。
海浪滔天,礁石上幾乎已經看不見玩家。大多數人都淒淒慘慘的漂浮在水麵,麵容痛苦的同神明搏鬥。胖子召喚出饕餮,控製饕餮去撕咬神明,等饕餮的時效過去,他就揚起菜刀,搶過神明的懸浮器,殺的一身藍血。
盛冬離一直跟在他後麵治療。
原本他是想治傅裡鄴的,但打著打著,他發現傅裡鄴根本就沒事。倒是胖子幾次重傷,權衡幾番,他還是選擇先趕去支援胖子。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傅裡鄴舉弓射箭,沒有離他太遠,一直在周圍盤旋。
盛鈺收回視線的時候,廖以玫已經遊到了他的身前,說:“比起我,他們更煎熬。我們得快一點,早點找到魂火,早點結束煎熬。”
盛鈺點頭說:“我剛剛看見了黑色的火焰。”
廖以玫眼神一亮:“在哪裡。”
盛鈺說:“你先彆高興,我不太確定那是黑色火焰,還是墜落到海底的海怪屍體。那東西已經沉入海底,得遊下去看一眼才行。”
廖以玫立即說:“走。”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下潛。
越臨近海底身處,周身就變得愈加幽暗。好在附近還有不少拖著魂能的沉睡神明,借助他們手中的光亮,海底深處龐大的黑影隱約可見。
盛鈺麵色微微沉了下。
這魂火……好像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更加凝實,火焰動彈的幅度也更加‘囂張’。
並且它好像有靈,一見著他們兩人,就小幅度往後移動,看上去竟然是想要逃跑。
廖以玫當即上前,虎的不得了,直接伸手掏向那團黑色火焰,水中立即開始滋滋冒著氣泡。
“……!”
盛鈺被她的動作驚了一下,鼻子裡嗆了口水,蹬著腳就反身往上遊。於海麵上換氣,不到一分鐘又急切的往下遊。
好在廖以玫還在原地,緊緊攥著魂火。
盛鈺伸手,就要跟她一起將魂火往上拽。誰知道手恰恰伸到一半,廖以玫就‘啪’的一下拍開他的手掌,眼神裡滿是製止意味。
她左手上前,重新拽住魂火,右手攤開。
一看她的手掌,盛鈺微微皺眉,自己的手心都跟著莫名一痛。那上麵全是黑色的焦痕,幾乎骨肉連著皮,看起來簡直是血肉模糊。
不過很快,這傷就痊愈了。
痊愈之後自然是光潔的掌心皮膚,廖以玫晃了晃手,示意讓他抓著自己往上遊。
盛鈺低頭看了一眼她手心的懶惰卡牌,眉頭皺的更緊……這張卡牌,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壓下心中的疑問,他也沒耽擱太久。
兩人合力,幾乎是拔河般蹬著腿,努力的把魂火往海麵上拽。魂火移動幅度本身就小,在海裡也沒什麼重量,倒還真讓他們將其提上海麵。
好不容易冒頭出海麵,盛鈺正要朝傅裡鄴喊出這個好消息,抬眸間忽然訝異無聲。
紅毛崩潰的喊:“要不是盛冬離給我治療,你們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他坐在礁石上,指著不遠處:“瘋了瘋了,神明們全都發瘋了!他們有些已經三級了!”
剛開始聽見‘三級’這兩個字,盛鈺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很快他就明白,紅毛的意思是某些神明已經從二級守衛提升到三級守衛。
肩膀上的星銜已經發生變化。
這個消息比魂火來到海裡、遊輪嗚嗚開走還要更打擊人。因為上一個副本所遇見的鬼媽媽,不出意外就是三級,亦或是四級守衛。
重傷狀態的鬼媽媽都那麼難打,更何況是狀態完好,即便是受了傷也可以在魂火滋養下所向披靡的眾多神明,這根本沒法打。
而且看情況,胖子和盛冬離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兩人遊的氣喘籲籲,根本跟不上傅裡鄴,等他們到傅裡鄴所在之地,這人都已經換了一個地方射箭。
箭光頻繁出現,與海麵上的白卷交相輝映,在各色繽紛魂能下自成一脈。
到後來,傅裡鄴已經放棄了遠程攻擊,好幾次都是近程觸碰那些神明,將其鋼鐵化。這樣一來,他身上也掛了不少彩,藍血和紅血沐浴全身,遠遠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地獄而來的殺神一般。
一個殺神,如何阻下眾多真神?
這個問題在所有幸存玩家的心中環繞,不少人走到現在已經幾近絕望。他們痛苦的哭嚎,哀切的悲鳴:“我們要完了!我們會死在這裡的!”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身慘呼。
“啊……”
是廖以玫的聲音。
盛鈺當即扭頭,一眼就瞧見自海下浮起一張陌生的臉,肩膀上的三星徽章亮的刺目。
那神明就在廖以玫的背後,陰險的從後方掐住其脖頸,指尖覆蓋冰藍色的霜雪蔓延而上,迅速將後者的脖子凍出了一大塊冰塊。
見她麵容青紫,痛苦不能言,盛鈺麵色瞬間一變……這是要讓廖以玫活活的窒息而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