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冬離鬱悶閉嘴。
唐豆子卻還是不依不饒說:“而且你的關注點也很奇怪。比起你哥也是鬼王這件事,難道我說的‘高危王懶惰’,你就不好奇嗎?”
盛冬離說:“好奇。什麼意思?”
唐豆子笑道:“不想告訴你,你就好奇著吧。”
盛冬離:“……”
盛鈺在一旁聽的無奈。
他這個弟弟啊,遇事的時候冷靜自持,是個能乾大事的人。但是偏偏不遇事的時候,就是一幅涉世未深的模樣,三兩句被人牽著鼻子走。
任由這兩人繼續說下去,估計盛冬離能被唐豆子氣死。想了想,盛鈺開口問:“你費這麼大勁,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快點把我引到這裡。總不會隻是想問你爹娘的事情吧?”
唐豆子說:“這隻是其一。我現在很好奇我爹在哪裡,我還懷疑你是我娘親轉世。因為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娘親的氣息,但性彆有不太對。”
頓了頓,他語氣驚愕:“你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盛鈺無語說:“不是。”
唐豆子語氣似乎有些失望:“哦。”
盛鈺繼續說:“你娘那枚相思子在我的身上,所以你才能感覺到你娘的氣息。所以以後彆亂叫娘親。你爹……他一天前去世了。”
“……”
這一次唐豆子沉默了好一會,方才開口說:“他走之前,找到我娘親了嗎?”
盛鈺說:“你娘變成遺靈,在這裡徘徊了萬年。你爹親手送她輪回,之後也跟著去了。”
唐豆子又喃喃的‘哦’了聲,這一次語氣沒有了以往的古靈精怪勁,隻剩低啞沉悶。
盛鈺說:“要具體說給你聽嗎?”
唐豆子頓了下,說:“不用了。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人類、鬼王以及神明都難以逃脫這個宿命。我壽命已到極限,實力卻還是遲遲無法突破,不久後也會死。死前能得知他們二人重逢,也算是了卻一樁願望了。”
盛冬離說:“跨越金領域就能增加你的壽命?那你還不趕緊提升實力,在這裡耗有什麼用。”
“誰說我在這裡是耗著啦。我是在乾正事。”
唐豆子挑眉,笑說:“在你們來之前,我在這邊已經待了一個星期,這個星期我什麼事情都沒乾,一直在逛這座地下城。這裡麵有多少甬道,多少暗室,多少橋梁,我都一清二楚。”
“因此我也知道,我們現在所待的暗室,是距離中心黑水晶柱最近的一處暗室。想來你走過黑水晶柱周邊,應該也發現了地上的術法殘陣。”
盛鈺說:“那陣法是乾什麼的?”
“不知道。”唐豆子聳肩說:“但我知道有些派係致力於恢複這些法陣。但你也看見了,越靠近黑水晶柱,從上到下的月光就越盛。彆說那些銀領域的小魚小蝦了,就連我這個半步金領域的神明都沒辦法長久待在那裡。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恢複法陣。”
這話一出,盛鈺頓時窒息說:“你想要我幫你恢複法陣?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傻嗎?”
唐豆子控製不住的笑了聲:“我知道你不好惹,不僅你不好惹,你弟弟也很不好惹。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當你傻,要你幫助神明重振法陣。我想要你做的,是摧毀那法陣。”
不等盛鈺開口,他繼續說:“神明之中也有很多派係的。比如剛剛攔住你們的那群人,就是魂樓成員,他們屁大點地方,屁大點能耐,卻總是和我所在的派係對著乾。魂樓想恢複法陣,那我偏不讓他如願,就是要毀掉他們的所望。”
盛鈺問:“你是什麼派係?”
提起自己所屬神明組織,唐豆子十分驕傲,語氣也帶著雀躍:“我所在派係叫做‘拾荒神’。內部成員都是出生自帶血統的神明,神明的世界可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互相維護,成年的神明,也就是超過五百歲的神明都要被父母重新冠名,丟棄乳名,直接踢到大小世界裡自行曆練。”
“因此我們擁有強大的血統,實力卻無法與之匹配。久而久之就成了靠自己提升上來的神明眼中的香餑餑。都說了提升實力難,提升血統更難。要是用秘法跟我們換血,那些神明得少曆練個幾千年,這麼大的誘惑,換你你不心動嗎?”
盛鈺說:“還好吧。”
盛冬離也說:“不心動。”
唐豆子心梗了一瞬,裝作沒有聽見,繼續說:“擁有足夠高貴的血統,實力卻不能與之匹配。我們就成了眾多神明眼中,行走的天材地寶。這樣下去當然不行,於是大家夥合計了一下,成立了一個神明組織,就是拾荒神。”
盛冬離愣愣問:“撿垃圾的嗎?”
唐豆子怒視他一眼,說:“拾荒的意思是獨自曆練,不是撿垃圾!你彆小看我們的組織,好歹也是銀領域排名前二的組織,魂樓在我們麵前,也就那麼一點點能耐,一個不高興就滅了他們。”
“排名前二?”
盛冬離忽然的笑了聲,說:“雖然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東西,但這句話我能聽懂。我所在高中是聯合國都城第一,下麵還有個高中,升學率之類的處處被我們學校壓一頭,旁人都戲稱他們是萬年老/二。但他們自己不這樣說。”
唐豆子有一種不妙預感:“他們怎麼說?”
盛冬離笑說:“他們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聯合國排名前二的高中。前二、前二,既然這樣說了,你所在組織上麵應該還有個老大哥吧?”
“……”唐豆子無語凝噎。
很顯然盛冬離扳回了一局,把唐豆子氣了個半死。盛鈺眼看情形不對,便轉移話題說:“拾荒神和魂樓作對,後者想重振法陣,你們就想摧毀法陣。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幫你?”
唐豆子說:“幫我,也是幫你自己。你還記不記得在銅領域殺死過一對神明母子。彆跟我說你不記得了,這件事在整個銀領域傳了一個遍,帶給神明的震驚程度僅次於你摧毀了異次元食堂。那對母子恰恰好就是魂樓的人。”
盛鈺:“……”
要論起他殺過的神明,那可太多了。十根手指頭加上十根腳趾頭都數不過來。不過要是套上魂樓這個限定詞彙,總算有那麼點印象。
子——應該說的是剛進遊戲就遇見的那個神明小孩,好像叫做丹尼爾。當時爬樓在即,盛鈺匆忙下直接掠奪了丹尼爾手中的藍色鬼火,將其反殺,事後才得知那鬼火就是魂能。
母——說的是鬼媽媽。是在洋房孤兒怨副本內完全將其滅殺。盛鈺現在的玫瑰武器還附著有鬼媽媽的魂能,導致他的武器有一定反傷功效。
才艱難的回憶起這對神明母子,斜對麵的唐豆子嬉笑說:“其實你還真是不走運了。要是殺了普通的神明呢,肯定沒有那麼多親戚去尋你的麻煩。神明都忙著自己曆練,隻要不是直係血緣親戚,才懶得管彆人是死是活,畢竟有些陣法是要靠直係血緣神明做引子的,這就等於侵害了自己的利益,肯定有人要找你報仇。當然了,我要說的不是亂七八糟的親戚關係,而是你殺得那個女人,她有大來頭。”
盛鈺得罪的神明多了去,此時也沒有慌亂,十分平靜的說:“她是魂樓高層?”
唐豆子說:“比這還大。”
盛鈺道:“你直接說吧,懶得猜了。”
唐豆子‘哈哈’大笑,差點笑出了眼淚,說:“不愧是貪婪王,這種定力還真叫人佩服。她自己確實是魂閣高層,但我之前已經說過了,魂閣實力不上不下,不足為懼。重點是她那已經和離掉的老公,那可是個大人物。”
聽到這裡,盛冬離忽然插話,語氣涼嗖嗖道:“再大能有鬼王大?”
“那倒沒有。”
唐豆子又被懟了一下,總算不故弄玄虛了。抬頭看了眼暗室後方,那邊正是黑水晶的方向。
他說:“另外兩位鬼王差不多應該打完了,色沉王必敗無疑,隻怕不久後卡牌就要易主。另一位殺他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虛弱狀態的色沉王,估計會有不少神明去搶他的卡牌。等塵埃落定後,那些去觀戰的神明就會回到黑水晶柱邊,時間所剩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了。”
盛鈺點頭,道:“你早該這樣。”
唐豆子應該也是真的急了,罕見的沒有回應盛鈺的話,語速極快說:“她的老公是銀領域第一神明組織‘鋒芒’的主人。這神明控製欲極強,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老婆才不堪重負,提出和離。他同意了,卻派人不斷殺害他老婆後來遇見的心儀之人,導致他老婆越來越神經質。”
“這次你殺了他老婆,又殺了他唯一的孩子,簡直可以說結下了天大的梁子。鋒芒裡有我們的內應,說組織上直接下達了追殺令。無論你身在何處,都會被鋒芒的成員瘋狂追殺。”
盛鈺:“……”
其實也沒什麼差彆,他這個身份到哪裡都要被神明追殺。但看唐豆子語氣很是嚴肅,他也就跟著正經了幾分。
“你的意思是,魂樓和鋒芒的成員現在都視我為宿敵,到這副本來對付我。那他們好端端的跑去恢複法陣,豈不是也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
唐豆子‘嗯’了聲,“所以幫我們拾荒神,同樣也是在幫你自己。要不是一周前所有外來神明被構陷,導致不能見光,你早就遇見那些拚死也要追殺你的神明了。”
“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己?”
盛鈺語氣平靜,黑暗中的笑容卻是十足的古怪,眼神裡還閃過一絲冷笑。
盛冬離不安分的動了動——到底是親哥,盛鈺這個語氣太熟悉不過了,這是要坑人的節奏。
本能當然是信盛鈺,但盛冬離又聽不出來唐豆子的話有什麼不對勁。想了想,他隻能強行憋住萬千想要開口說的話,蹲在一旁抱住膝蓋,安靜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