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左子橙說過,是傅裡鄴拎著徐茶離開的,兩人的武力值也是徐茶更為劣勢。有了這樣一個前提,盛鈺其實還不算特彆擔憂。
但隨著時間流逝,他越發察覺不對勁。
——天空城裡可不僅僅看武力值。
在這一樓層當中,能害死一名玩家的從來都不是刀光劍影,而是夢想與遺憾。若徐茶抓緊這個痛腳加害傅裡鄴,那武力值隻會變成一個擺設,命運點數才是致人於死地的‘毒藥’。
想通了這一點,盛鈺終於坐不住。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雲端,這個時候唐豆子不在身邊,應當是去護胖子那邊了。盛鈺也沒有遲疑,在周邊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徐茶與傅裡鄴,緊盯後者的瞳孔,他重新進入天空城。
所料不錯,這邊果然出事了。
意識清醒的那一瞬間,前方十幾米處就傳來了痛苦的慘叫聲,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盛鈺一個激靈,抬眼看過去。
這一眼,他全身汗毛都要倒立起來了。
遲了——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
小溪邊有四人,傅裡鄴的弟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脖子上有一圈掐出來的青黑痕跡,腹部沒有起伏,儼然死亡已久。
之前見過麵的男人歪倒在一旁,聲嘶力竭喊:“他不死,死的就是你啊!”
傅裡鄴站在一旁,舉著弓箭,箭尖直指那個男人。他似乎已經氣到了極致,就連盛鈺的到來也沒有發覺,隻是舉著箭僵硬直立。
徐茶也在一邊,用誘導的語氣說:“他殺了你的親弟弟,你為什麼還對他留情麵?”
“……”
“殺了他吧,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這是暗賽,死幾個人很正常,也不會有人無聊到來深查死因,你不用負任何責任。”
“……”
“殺了他,傅大少爺!”
“……”
無論徐茶說什麼,傅裡鄴都不予回應。最讓盛鈺感到害怕的是,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傅裡鄴的命運點數竟然已經降到了48。
而徐茶的命運點數提升了,他現在是76。
一提一降,很難不把麵前的場景與徐茶聯係起來。在盛鈺不在的時間裡,徐茶必定是做了些什麼,才導致現在的這個局麵。
盛鈺喊了一聲:“傅裡鄴!”
傅裡鄴毫無反應,似乎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倒是徐茶悠悠轉眸,說:“他好像沒有那樣愛你,不然為什麼都不理你呢。”
盛鈺眼神暗下來:“你到底想乾什麼。”
徐茶笑道:“我覺得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同在娛樂圈,比起他,我更適合你,不是嗎?”
盛鈺說:“並不是。”
徐茶也不在意盛鈺的抗拒,嗬嗬笑道:“我很少會把場麵弄到這樣難看,也不喜歡強迫彆人來喜歡我。相信我,你遲早會選擇我的。”
盛鈺嘲諷的看他一眼,說:“你自己都說這個局麵難看了,我還有什麼理由會選擇你。”
徐茶歪了歪頭,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笑道:“比方說現在!”
盛鈺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現在。你的伴侶好像已經完全不在意身邊事物了,他的‘遺憾’陷入僵局,馬上就要沉溺於天空城之中。我再多說幾句,再暴露幾下天空城的實質,你覺得他的命運點數會怎樣降?”
說著,徐茶抬起手,做了一個雲霄飛車從上到下滑落的姿勢:“會不會一下子降到零呢?”
“……”
盛鈺咬牙不應聲。
徐茶繼續說:“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畢竟我還欠你一個人情。現在你選擇我,跟我一起離開這裡,把身邊的位置騰給我。那我就不對他多說任何,這位傲慢王還有四十八點,夠活四天。”
他瞧見盛鈺的表情,笑的十分高興:
“這就是我為你營造出的‘理由’。一個迫使你必須要選擇我的理由。”
盛鈺盯了他幾秒鐘,忽然也笑了。
徐茶皺眉,“你笑什麼?”
盛鈺聳肩,說:“雖然同在娛樂圈工作,但你好像不太了解我。我這個人呢,壓力越大,迫害越強,我的反彈也就越厲害。換一句話來說,我就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徐茶眉頭皺的更厲害:“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你的提議不怎麼樣,甚至還很蠢,蠢到我懷疑你是怎麼離間了常暮兒與她的男朋友。”盛鈺看了眼徐茶,對方那個眼神,明顯是記不清‘常暮兒’是誰了。
這讓他感覺更加譏諷。
這個姑娘死在了洋房孤兒怨副本當中,死之前還心心念念著徐茶,希望出副本後能夠見徐茶一麵,問問清楚,對方為什麼那樣愛她,又那樣決絕的拋棄了她,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然而事實證明,他沒有任何難言之隱。
因為徐茶就是一個這樣的人,看見彆人的愛情時,他可以豁出一切去搶人。而把人弄到了手以後,他又會很快厭棄,轉而盯上新的目標。
叫彆人要死要活,他又能獨善其身。
對於這樣的人,要是真按照他的節奏來,那盛鈺和傅裡鄴之間就完蛋了。
想到這裡,盛鈺緩緩抬起手掌中的弓箭。
直指徐茶。
“殺了你,就不用擔憂你會危害到傅裡鄴。”
徐茶麵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之意,還十分無辜的聳肩說:“何必鬨到這一步,我隻是無意中向他透露了一些天空城的真相,導致他時而清醒時而混亂,命運點數跌了些。這樣還算幫了你,一半清醒的人總比完全沉溺下去的人更好拯救,不是麼?”
盛鈺怒極反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
“猜中了,我就是這樣覺得。你現在已經去雲端勘察過我的身份了吧?而我也差不多猜出了你的身份。貪婪王,殺我簡單,殺我身上的億人附庸難。你現在是想為了一己之私……”
說著,徐茶看了一眼傅裡鄴,又道:“決意害現實世界中無數的家庭破碎嗎?”
詭辯,他在詭辯。
盛鈺清醒的很,不僅沒有被徐茶的話語嚇退,相反還將弓拉到最滿。
“你不要忘記了,傅裡鄴是傲慢王。放你生,害他死,隻會害死更多的人。據我所知,傲慢王的附庸人數,比起嫉妒王,多的可不止一點點。”
徐茶的表情終於變了。
他不再有恃無恐,也不再滿是自信。
這個時候,盛鈺手中的弓弦發出悲憤的微鳴,仿佛已經無法承受巨大的壓力,隨時都有可能讓箭離弦而出,一擊必殺。
徐茶額間隱隱滲透出冷汗,他眼底閃過一絲瘋狂的笑,說:“我賭你不敢殺我。”
盛鈺也笑了:“那我就賭你,滿、盤、皆、輸。”
話音剛落,他猛的鬆弦。
嗖——
一聲響,箭離弦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