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秦冕,現在是樊易。
他沒開口明確要求珠珠怎麼樣,比如不準她和樊易做朋友之類,她有交朋友的權利,他隻是認真地對珠珠說:“男生和女生交朋友是沒問題的,但是一定要有界限,不然會被彆人誤會。”
珠珠不知道井珩說的這個界限是什麼,她自認為自己是沒有和樊易有任何曖昧的,一直清清白白。如果彆人想說八卦的話,嘴巴長在彆人身上,她根本管不了啊。
於是她看著井珩說:“彆人我管不了,隻要你不誤會就行了。”
井珩還是認真,“我以後都不會再誤會你,也不會阻止你交彆的異性朋友。但是,如果你在學校或者其他地方,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彆人的女朋友,我會不開心。”
珠珠想了想,“不是都二十一世紀了嗎?怎麼交個普通朋友,都會被誤會為男女朋友呢?最近我都沒有在意學校的人說什麼,不知道有沒有說我和樊易。”
井珩告訴她,“一定有。”
如果是兩個都普通的人在一起這麼玩,彆人大概也不會說什麼。但像她和樊易這種,隻要走得近,一定會傳出在戀愛的八卦。
珠珠沒再多說,隻覺得自己對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把握,還不是十分能捏得準距離和分寸。她對這事心存疑惑,第二天到學校便特意聽了一下有沒有人說她這方麵。
教室、路上、操場或者食堂,隻要人多的地方,她仔細一聽,便輕輕鬆鬆聽到了自己和樊易的八卦。果然像井珩說的,很多人都以為他們兩個在交往。
除了說她和樊易在談戀愛以外,居然還有人在說她和樊易周六請假偷偷出去約會的事。用羨慕的語氣說,成績好就是不一樣,老師都不管,特批的請假條讓他倆出去玩。
聽完後,珠珠似乎有點明白井珩說的界限是什麼意思了,她覺得應該是自己和樊易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有點多,而且彆人都看到了,所以彆人就誤會他們傳出了這樣的八卦。
十六七歲的男生女生,時不時單獨相處在一起,確實就像是在談戀愛啊。彆的人確實也交異樣普通朋友,但都是三個五個一個小團體,很少經常出現單獨兩人的。
珠珠利用一天的課餘時間,把有關自己的八卦都聽了聽,現在說的最多的就是她和樊易。她默默思考到晚上上晚自習之前,沒忍住問了秦瑤一句:“我和樊易,真的像在談戀愛嗎?”
秦瑤知道珠珠沒和樊易在一起,是因為珠珠告訴她了。但如果忽略珠珠親口所說的話,她看著珠珠說:“如果不是你跟我說的話,確實我也會以為你們在談戀愛。”
珠珠知道了,怪不得井珩會誤會她,原來很多人都在誤會她。學校出雙入對的,基本都是默認了在談戀愛的。雖然她和樊易確實沒有什麼,但平時的互動在彆人看來,肯定都不純潔。
晚自習下課後,珠珠去騎車,出了車庫就又和平時一樣碰上了樊易。他總來蹭她的車,今晚還是一樣,把她的後座當成了自己專座,直接往她車座上一坐說:“走吧。”
本來是挺自然的一件事,珠珠今晚就覺得不太自在了。但她也沒說什麼,總之都那麼多晚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晚。她騎著車和平時一樣出學校,把樊易載到他家小區大門口。
之前都是停車等樊易下去,她直接就擰上油門走了。今一晚她卻沒有直接走,而且在樊易下去後,她轉頭叫住了樊易。
樊易沒看出她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還笑著玩笑了句:“知道舍不得我了?”
珠珠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思,心裡想著要拉開距離避嫌的事,於是看著他說:“明天你彆在車庫那裡等我了,我明天不騎車上學了,讓家裡人接送。”
樊易愣了一下,“怎麼了?”
珠珠也沒有說其他的來掩飾什麼,直接道:“學校裡都在傳我們在談戀愛,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傳到老師那裡,被請家長更冤枉。學校不準談戀愛,我們適當保持距離吧。”
學校不準談戀愛,但談戀愛的人多了。
樊易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比周圍的夜色更深。
他看著珠珠,心裡憋悶得透不上氣,好一會才開口說:“所以……我們之間的友情就這麼不堪一擊?隨便一點流言蜚語都經不起?”
珠珠還是認真,衝他搖一下頭,“這不是一點流言蜚語,對於高中生而言,這是很大的流言蜚語。你還沒成年呢,被人誤會在早戀,影響也不好。我們還是朋友的。”
樊易盯著她,心底涼意森森。他以為隻要自己不表明心跡,就能和她以朋友的身份一直處下去。處到時機成熟,他總能爭取到那麼一點機會吧?感情不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麼?
結果沒想到,根本連表白這樣的實質行為都不用做,彆人嘴裡的一點小八卦,就直接破壞了他和珠珠之間的相處狀態。連現在這樣的朋友也不能做了,她要保持距離。
珠珠看他不說話,覺得自己也把話說清楚了,便又對他說了句:“你進去吧,我回家了。”
說完話轉過頭來就要走,但還沒來得及擰動油門,胳膊突然被樊易抓住了。她放鬆了捏緊油門的右手,疑惑地轉頭看向樊易,“怎麼啦?”
樊易看著珠珠極其平常平淡的樣子,知道所有情緒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她隻是很單純地把他當朋友,還是那種可以說保持距離就保持距離的朋友,而他自己卻陷進去了,抽不了身。
在這片刻的時間裡,樊易腦子裡冒出了各種想法,甚至有溢到了嘴唇邊的一句“我早就喜歡你”。但最後他什麼都沒說,慢慢鬆開五根手指,收回手,對珠珠說了句:“再見。”
珠珠直接點點頭,回了他一句“拜拜”,沒有分毫留戀不舍的意思,擰上油門就走了。留了樊易一個人站在路邊的香樟樹下,風一過,遮在頭頂的樹葉沙沙響。
樊易仍然一直看著珠珠騎車的身影消失在稀薄夜色裡,才收神轉身進小區。心裡自然是怪憋悶不好受的,但也無處發泄。回家後洗漱完到房間躺下,就定住目光看屋頂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