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1 / 2)

陸再陽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自己。

不等他拒絕,陸老八就趕忙道:“可不就正好有一件!今早上你洗的汗衫,你姨放在竹烘籠上麵烘乾了,上麵有一道口子,得補補。”

孫招娣也有心讓這二人多接觸接觸,畢竟是一家人,“對對對,果果你就幫你哥哥補一補,我這忙著給你叔弄衣服,手也不得空。”

“好,”路果果趕忙應下,壓根不去理會欲言又止的陸再陽,把竹烘籠上麵的汗衫拿了進來,然後坐在孫招娣身旁,從籮筐裡翻找了一下,拿著針線就埋頭忙活起來。

已經定局的事兒,陸再陽說什麼都多餘,索性不說話,繼續編竹簍。

自認為讓這兄妹二人關係緩和了的陸老八夫婦相視一笑。

路果果勤勤懇懇地把那道口子縫好後,確定任務完成,這才把汗衫疊好放在一旁,“哥哥,衣服我放這裡了。”

“謝謝。”

陸再陽點頭。

路果果淺淺一笑,然後跑去找即將出門的孫招娣。

這會兒下的毛毛雨,孫招娣準備去大槐樹那邊的竹林裡,看看有沒有剛冒頭的嫩春筍。

“娘,等等我。”

路果果穿上蓑衣,背上竹簍。

“等著呢,”孫招娣站在院門口。

母女二人出門後,陸老八欣慰地看著陸再陽,“再陽啊,有個妹妹不錯吧?瞧瞧你妹妹給你補的衣服,比起你那蜈蚣似的針腳好看多了。”

陸再陽鬱悶地看著他,“還說呢,以前您教我的時候,就是蜈蚣,我跟著學會而已。”

“我這麼教,你不會自己改一改啊?”

陸老八死不承認。

陸再陽深吸一口氣繼續編竹簍。

從陸家到大槐樹那邊要走二十分鐘的路,其間還要經過一座石橋,路果果跟在孫招娣身後,打量著這個生產隊的模樣。

開墾的田地很多,樹木之類多在不遠處的高山,站在高一點的位置看過去,目光所到之處,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莊稼。

很多小孩子都沒有穿鞋子,有些甚至沒穿上衣,男孩子居多,房子目前路果果隻看見了三種,一種是土房,一種是茅草房,還有就是和陸家一樣,帶著籬笆院子的籬笆木房,這算是家裡條件比較好的。

磚房從原主的記憶中來看,隻有鎮上和縣裡要多一點。

路過石橋的時候,路果果還看見石橋角落裡立著一個石碑,周圍已經雜草叢生,但石碑上麵的字還能瞧見一點。

孫招娣見她扭頭看那個石碑,便笑道:“這是老隊長當時請人立下的石碑,石碑上都是為這座石橋出了力的人,如果沒有這座橋,我們去大槐樹那邊,就要多走半個小時,收莊稼的時候累得嘞,老隊長因為帶人造橋,到現在好些人都記著他呢。”

“真厲害,”路果果誇道。

“那當然,可惜老隊長走得早,”孫招娣跟她說起老隊長的事兒,因為娘家生產隊和這個生產隊是鄰居,自然就知道得多一些,等她們到大槐樹竹林的時候,毛毛雨都停了。

來這挖筍子的人不隻她們,路果果剛把鋤頭從竹簍裡拿出來,抬眼就瞧見一個身著淡青色衣裳的短發嬸子,在聽見她們的說話聲後,直起身轉過來跟孫招娣打招呼,“喲,果子娘,我還以為今天就我一個人來這呢。”

果子娘?

路果果覺得這稱呼還怪好聽的。

“是翠花娘啊,我也覺得今兒就我和果果來這呢,畢竟前不久這片竹林就沒什麼筍子冒頭了,倒是鬆樹灣那邊的竹林筍子多一些。”

孫招娣利索地把背簍放在竹根處抵放著,這樣不容易滑下坡。

路果果一聽孫招娣喚對方翠花娘,原主的記憶便浮現上來了,翠花比她大一歲,這家人就住陸家左側邊五分鐘路程的地方。

原主因為太懶,所以生產隊好些姑娘都不願意和她一起玩兒,就怕連累了自己的名聲。

原主和翠花不對付,翠花娘又是個護短的,對原主也沒什麼好臉色,二人見到了也不會打招呼的那種關係,所以路果果跟著孫招娣把竹簍放好後,就提著鋤頭四處尋找冒頭的竹筍,沒有跟對方打招呼。

而且孫招娣和翠花娘的關係也就那樣,原因是有一次陸老八在孫招娣小日子來了不舒服的時候,特意去供銷社買了紅糖回來熬給她喝,這件事被翠花娘知道後,就對外說孫招娣故意折騰陸老八家底之類的話,反正不是好話就對了。

二人說了兩句話便各忙各的,誰也沒搭理誰,路果果運氣不錯,挖到了六根嫩竹筍,她學著孫招娣那樣,把外殼剝到隻剩下嫩的那部分後,才把鮮嫩的竹筍放進背簍裡。

本來想趁著挖竹筍的機會把兔子帶回來的路果果,在發現翠花娘一直跟在她身後挖竹筍後,心裡煩得不行。

翠花娘跟著她,無非是覺得這懶丫頭運氣不錯,能找到冒頭的竹筍。

但對想放兔子的路果果要說就有些煩躁了,於是她也不自己待著,回到孫招娣的身邊低聲道,“她一直跟著我。”

見女兒滿眼煩躁,孫招娣看了眼不好意思再跟過來的翠花娘,也低聲跟女兒說,“翠花娘的眼睛不怎麼好。”

“生病了?”

“不是,回去跟你說。”

“好。”

在二人的竹簍裝了一大半筍子後,雨下得大了,孫招娣準備回去,路果果舍不得放過這個機會,便跟對方說自己要去遠一點的方便一下。

孫招娣理解地點頭,“記得找隱蔽一點的位置,彆讓人瞧見了。”

“知道了。”

路果果快步往林子高一點的地方爬去,孫招娣扭頭見翠花娘盯著女兒的背影看,便道:“她去方便。”

翠花娘這才沒跟上去,“怎麼隻有你們母女來這邊?老陸沒過來啊。”

“他在家忙彆的事兒呢,”孫招娣神色淡淡地說。

“你們感情好,生產隊誰不知道啊,難得見你們有分開的時候。”

翠花娘意有所指。

孫招娣聞言也道,“那你和翠花爹的感情的確不怎麼樣,昨晚又吵架了吧?我們都快睡覺了,還聽見你在叫嚷什麼呢,怎麼又吵架了?”

翠花娘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她抓起自己的竹簍背上就氣呼呼地走了。

在這個事兒上,她男人就是比不得果子娘的男人,這是事實。

見她走了的孫招娣冷哼一聲。

路果果找了好幾分鐘,才找到一個合適放兔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