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驚嚇鶴(2 / 2)

兩振太刀化形以後便相互打起了招呼,很明顯是認識。得知兩個付喪神一個隸屬於三條刀派一個隸屬於五條刀派以後,千葉便把他們和三日月宗近的房間安排在了一起。

雖然時政工作人員的到來給千葉的日常裡增添了一些小插曲,然而在審神者聚會之前,總體上本丸裡的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平穩的過了下去。

所有人,從千葉到付喪神,所有人都仿佛不約而同的忘掉了那天千葉說出來的,關於五年任期的事情。

然而一定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邊是新來的太刀了。

鶴丸國永,一個外表高潔如鶴青年模樣的付喪神。他白色綴金的服飾,姣好的容貌和白色短發下那雙淺金色的眼睛,讓他在安靜不動的時候保有了一種靜謐而又高貴的純淨氣質——據說這是一振曾被供奉與皇室的刀。

他的外表確實非常符合千葉的審美,然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太刀付喪神保持安靜的時候。

這位付喪神,在稍微熟悉了本丸的環境後,就完全不見了那種所謂高潔如鶴的氣質。在被審神者暴打的邊緣試探了一波以後,發現千葉對於刀劍付喪神具有極高的包容度,鶴丸國永就徹徹底底的放飛自我,暴露出了他的驚嚇鶴的本性。

千葉在數次看到自己的付喪神從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角落裡突然出現,並且試圖給自己一個驚嚇以後,對這振太刀和自己日後的生活開始感到頭疼。

“喲,主殿,看到我突然出現在這裡,有沒有受到驚嚇呢?”

千葉看著在自己推開後窗以後,突然倒吊在窗戶外,頭朝下對著自己揮手大笑的鶴丸國永,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扶住了掛在窗沿上搖搖欲墜的付喪神。

“你是怎麼把自己掛上去的?”千葉伸手托住鶴丸國永的手臂,手上用力把太刀從窗戶外麵拖了進了房間裡。

“主殿被嚇到了嗎?”鶴丸國永興致勃勃的問道。

“嗯,嚇到了嚇到了。”千葉鬆開手讓付喪神自己在房間裡站定,他本來想去窗戶那裡散散風,這會兒也已經完全沒了興致。

於是他回返到桌案前,倒了一盞茶,準備稍微休息一會兒就繼續處理時政的文件。

可能是千葉所謂的潛力被時政發覺以後開始重點培養,千葉這幾天收到的資源比以往要多得多,原本隻是例行的出陣日常也換成了更為困難的對指定地點的探尋。

這讓千葉不得不加快了對本丸刀劍們練度提升的計劃。

“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受到驚嚇的樣子啊。”這麼感歎了一句,鶴丸國永也不覺得失落。他拖過來一把椅子,反過來坐在上麵,手臂搭在椅背上,用手背撐住了自己的下巴。

“每天過著重複的日複一日的生活,主殿看起來比三日月還要像個老頭子。”

“平平靜靜的穩定日子不好嗎。”千葉被他說是老頭子也不感到生氣,順口反問道。

“假如人生裡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預料到,那麼心會因此死去的。”早就得知千葉脾氣好的鶴丸國永擺著手,懶散的笑著說道:“所以啊主殿,驚嚇在人生中是必要的。”

千葉忍不住莞爾。

他看著眼前活潑過頭的付喪神,對於他這套理論忍不住的感到好笑。當然並這不是嘲諷,隻是對於太刀奇妙的人生觀感到驚訝而已。

對著這振百無聊賴的太刀,如果不滿足他的好奇心,怕是一時半會兒都沒法安心工作。千葉這麼想著,乾脆放下了手裡的茶盞,走到窗戶旁邊開始伸手測量窗戶的高度。

“主殿想乾什麼?”

“滿足你那過剩的好奇心。”千葉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看了眼窗戶又回頭打量了一眼鶴丸國永的身材,確定不會有問題以後,徑直轉身後退到房間的另一頭去了。

鶴丸國永好奇的看著他。

然後下一瞬,千葉突然在這並不算特彆寬闊的房間裡跑了起來。他的速度很快,衝到鶴丸國永身邊的時候毫不停頓,伸手攬著太刀付喪神,帶著這隻白色的驚嚇鶴縱身一躍從窗戶那裡飛了出去。

飛飛飛飛飛了出去……!

龐大的劍陣在腳下驟然出現又隨之隱沒,絢爛的金色光芒在空中綻放,無數銀杏葉的虛影在半空中凝實,片刻後又隨著拂麵而來的風碎裂成滿目光影。

這燦爛的光,最終盤旋在他們周圍彙聚成了耀眼的光河。

雖然被譽為鶴,也被一眾審神者吐槽皮的上天,但是鶴丸國永根本沒有在天上飛的經曆。然而自己所侍奉的這位審神者,卻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一言不合就帶著自己上了天。

並沒有向陰陽師一樣借助符咒又或者輪入道之類的妖物——鶴丸國永確定在千葉帶自己飛起來的一瞬間是完全空著手的--而是真正憑借自己,不借外力的飛了起來。

“喲~~~~”

鶴丸國永在一瞬間的驚嚇以後,忍不住的高聲驚呼了起來。

千葉帶著這隻白色的鶴衝向高山,又俯衝而下掠過湖泊,衣擺和足尖從水麵上浸過,帶出一串飛濺的水花。

於是整個山穀裡都回蕩起了鶴丸國永的疏朗的大笑聲。

“鶴丸殿在乾什麼?”遠處回廊下正在對坐喝茶的小狐丸好奇的向鶴丸國永發出大笑的方向看了過去。和他對坐的三日月宗近和鶯丸對視了一眼,捧著茶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年輕人真是擁有不得了的活力,讓我這個老頭子都有些羨慕了。”

坐在他對麵的鶯丸也不去糾正三日月宗近明明和鶴丸國永沒差幾歲,稱呼鶴丸國永年輕人卻自稱老頭子的稱呼問題,笑著點了點頭:

“鶴丸殿的生活態度確實很讓人佩服。”

這種仗著審神者脾氣好就不斷在違法的深淵中翩翩起舞的,也隻有這隻驚嚇鶴做得出來了。

本丸裡的刀劍都知道鶴丸國永立誌要整出一個大驚嚇,讓千葉也因此嚇一跳的那種。而現在聽他的大笑聲,應該不會是得逞了吧。

他們現在所侍奉的主殿,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有著出乎意料的沉穩和穩重。

而另一旁,正準備前往千葉起居室的壓切長穀部,聽到鶴丸國永肆意的大笑,忍不住皺了皺眉。

主命至上的打刀付喪神對於鶴丸國永最近一直堅持不懈想要嚇千葉一跳的舉動,本來就有些不滿,隻是一直介於千葉的態度不好說什麼。然而等待他轉過回廊,從屋簷的縫隙看到天空中掠過的璀璨光河時,不好的預感瞬間從心底湧了上來。

下一刻,他那不好的預感就成了真。

他的審神者,他成熟穩重英明而又風度翩翩的主上,此時正帶著那隻大笑著的驚嚇鶴在天空中盤旋。

藏劍的輕功在帶人的時候會在身下凝聚出劍陣,遠遠看去極為震撼而又賞心悅目。在大唐世界那幾十年自然沒有這種華麗到不科學的特效,但是隨著千葉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這些久違的特效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此時那些看起來由無數銳利而又華麗的長劍組成的劍陣,在壓切長穀部轉過回廊的一瞬間,突然轉了個方向,衝著站在那裡的壓切長穀部來了。

一時間被鶴丸國永激起了玩心的千葉看到自己的打刀,腦海裡突然想起那日壓切長穀部被自己帶上天以後渾身僵硬到說話不能的驚恐表情,於是身形一轉便衝著壓切長穀部的方向衝了下去。

壓切長穀部下意識的轉身就要走,但是他機動值再高,也拚不過一個有心追人的藏劍。所以他剛走了兩步,就被千葉抓著衣服飛了起來。

!這熟悉的感覺!!!!

“阿阿阿阿阿魯金!!”壓切長穀部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大片銀杏葉在自己的臉上碎成細碎的光影,穿過自己的頭發彙聚到身邊的光河中去,感受著熟悉的高空中的風從自己的耳邊掠過,感受著千葉攬在他腰上的手臂,整把刀再次僵成了不能言語的狀態。

“請,請放屬下下去,今…今天的公文還沒處理……”

壓切長穀部磕磕絆絆的努力維持著儀態,而感受到手臂裡接觸到的肌肉一瞬間緊繃到僵硬,這樣緊張的姿態讓千葉想起了莊中初學輕功的弟子們。

那些才一丁點大的小蘿卜頭們一本正經的拖著比自己還要高的劍,在各自師父們的指導下甩著手裡的劍撲騰著飛出去,然後基本上都以掛在樹上結束他們第一次的輕功練習。

然後這個時候,莊中的成年弟子們就會抓住自己的徒弟或者師弟師妹們,大笑著運起輕功飛上半空。

壓切長穀部緊張而又欲哭無淚的表情奇異的取悅了千葉,他惡趣味的向下一個俯衝,在快要和湖水接觸的一瞬間,帶著自己的打刀付喪神折轉方向,再次衝向天空。

眼看著水麵離自己越來越近,幾乎懷疑自己會被帶著和自己的審神者一起衝進水裡洗個澡的壓切長穀部忍不住閉上了眼,然後在感受到兩個人猛然折轉了方向的時候,悄然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落到水裡去,那樣可就太失態了…

然而就在他睜開眼的一瞬間,千葉挑了挑眉,帶著自己付喪神直直的衝著一旁的山峰撞了過去。

……!

啊啊啊啊啊啊!!!!

剛剛入水現在又要撞山的體驗太過刺激了,所謂的禮儀風度一瞬間隨著越來越近的山崖被全部忘掉。壓切長穀部再也繃不住臉上故作鎮定的表情,失態的大叫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千葉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了出來。

感受到身後千葉因為大笑而震動起來的胸腔,壓切長穀部暈頭轉向的在心裡給鶴丸國永再次記上了一筆。

剛來本丸幾天就帶壞了主上,驚嚇鶴你給我等著!

在千葉帶起壓切長穀部的同時被放到地麵上的鶴丸國永,抬起頭仰視著天空中盤旋的兩個人,在再次聽到壓切長穀部的驚叫時,忍不住的露出了讚歎的表情。

“怪不得主殿從來沒有被我嚇到過呢。”鶴丸國永感慨道:“這可真是了不起的驚嚇啊。”

自從那天被千葉帶起來在天空中盤旋了將近半個小時以後,整整一天壓切長穀部走路都在打晃,他扶著門框,幾乎懷疑自己是否會因此得上恐高症。

可能自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審神者會飛而患上恐高症的壓切長穀部了。

可喜可賀,這可真是獨一無二。

可喜可賀個鬼啊……

“彆再調侃我了。”壓切長穀部坐在桌子前,整把刀都灰暗了,他握著手裡的茶杯,忍不住的把頭埋在了桌子上。

坐在他旁邊的燭台切光忠憋著笑,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去安慰自己的小夥伴。

“算了,想笑就笑吧。”

燭台切光忠的表情就仿佛在提醒他那一天自己是何等的失態,尤其是在自己被審神者放下以後,卻發現本丸裡所有聽到消息的付喪神都彙聚在了湖岸邊的時候。

壓切長穀部不知道本丸裡的這些同僚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趕到的,但是這不妨礙他認識到自己被公開處刑的事實。

那天下午,以千葉帶著本丸裡的大部分付喪神體驗了一把上天的感覺為告終。甚至連三日月宗近這個自從來到本丸以後就每天和鶯丸坐在一起喝茶,自稱老爺子的付喪神都好奇的跟千葉一起在天上溜達了一圈。

“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翱翔於雲霄之中的感覺嗎,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落地以後發出了慈祥的笑聲,他一邊笑,一邊慈祥看向了壓切長穀部。

“長穀部君是不舒服嗎?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呢。”

“我很好,多謝關心。”壓切長穀部扶著湖岸上的銀杏樹,忍著暈眩道謝:“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

“不舒服的話不要逞強。”千葉對於這種暈輕功的狀況非常熟悉,他走過去拍了拍長穀部的手臂,忍笑道:“不過這種短時間的暈眩,找個地方坐幾刻鐘就恢複過來了。”

“屬下真的沒事…”

……

回憶起到那天在審神者麵前逞強,最後卻被審神者直接扛起來帶走的經曆,壓切長穀部整個刀都要燒起來了。

真的是,何等的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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