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漂亮。”阿朔挑了挑眉毛,頗有些感慨的笑道:“當年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呢。”
“嗯。”
年紀尚輕的少年一本正經的說當年 ,這讓千葉忍不住有些莞爾。他應了一聲,頓了頓,問道:“此處空間…是結界師構建的幻境還是設置的陣法?”
“陣法?你可太高估他們,也太低估這裡啦。”
阿朔忍不住的笑了出來,解釋道:“這裡是星辰之境,是出雲大社和幾個陰陽師世家向一位神使祈願得來的。”
“幾年前審神者聚會被襲擊,事情平息以後,時政就改了聚會的地點。除了這處星辰之境以外還有其他幾處空間,每次的聚會的地點也都是隨機的。”
“直到我們到來之前,都不知道這次的聚會將會在哪一處空間舉辦。”
“多謝解惑,沒想到阿朔對這些倒是了解甚深。”千葉了然,笑了笑道謝道。
“不用對我這麼客氣啦,這些事情千葉以後也早晚會知道的。”阿朔扁了扁嘴,又看了身後的宗治一眼,小聲道:“而且要謝也彆謝我,這些事情,是當年宗治跟我說的。”
千葉有些訝然,於是偏頭看向了宗治,還未開口說話,眼前的青年就溫和的笑了笑,打斷了千葉將要出口的道謝:
“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消息,就像阿朔說的那樣,時間久了,這些消息千葉君本來也會知道的。”
“道謝的話就不必了說了。”
“既然如此,那就卻之不恭了。”
差不多人已經全到,時間也差不多了,幾個人說話之間,審神者聚會就已經開始了。
場地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半米高的小紙人式神——和千葉在萬屋購買的那些差不多——圓滾滾的腦袋上頂著各種各樣的酒水飲品,在場地間來回穿梭。
鑒於這會兒還是上午,所以這裡的主人並沒有準備太多茶點之類的食物,反倒是酒水供應的很足。
千葉順手從一邊路過的小紙人頭上取了一壺清酒,倒入杯中的清酒澄澈透明,入口微甘而酒味極淡,和他曾經常飲的酒水頗為不同。
在審神者聚會開始的時候,跟隨審神者的近侍付喪神們,一般都會退場前往另一處場地等待。然而和審神者他們這邊放鬆的氛圍不同,付喪神們等待的過程中要一直保持一種相對警惕的狀態,避免再次出現襲擊。
然而這處星辰之境的強大,經由阿朔解說以後千葉已經有了幾分了解。所以在燭台切光忠告退之前,他順口囑咐燭台切光忠不用太過緊張,隨便他做什麼,放輕鬆等待宴會結束就可以了。
在千葉看來,如果此地再次被襲擊,連自己也抵擋不了的話,叫燭台切光忠趕過來也隻不過是平添傷員而已。
審神者聚會要持續一天,雖然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樣的安排,但是要求付喪神一整天保持相當的警惕心隨時待命,未免也太過令人疲累了些。
可是在其餘的審神者看來,這就是非常令人驚訝的一件事了。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要求自己的付喪神不要前來救援,要優先保全其自身而不是想辦法掩護自己撤離,不是自大就是蠢。
在千葉出名之後,關於他的背景資料也流傳開了。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人,都知道千葉是被時政強行特招過來的。
在出任審神者之前他不過隻是個普通人而已,能說出這種話來,要麼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信心的武係審神者,要麼就是根本不知道戰場到底是什麼樣的、不知世事的蠢貨。
可是作為一個出身於現世,之前怕是從未接觸過戰事的普通人來說,因為實力強大而說出這種話來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這個據說非常有潛力的年輕人,難道稍微有了一點名氣就開始認不清自我了嗎?
附近聽到千葉的話的審神者,有沉不住氣的頓時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而以千葉的耳力,自然聽到了那些算不上友好的議論,但他看起來毫不在意,仍舊隻是自顧自的飲酒。
然而這時候,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一聲嗤笑,這笑聲的主人飽含嘲諷,看向千葉的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嫉妒。
對這種年輕氣盛且心思淺薄的人,千葉並有沒有多做計較的意思。他挑了挑眉,掃了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個看起來已經二十來歲的審神者以後,便漫不經心的把目光收了回來。
千葉很多年沒有遇到這種心思淺白到過分的成年人了,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卻也不打算跟他浪費口舌多加計較。
“真是軟弱啊……”看到千葉不計較,那個人反倒變本加厲的笑出了聲。
一旁的阿朔覺得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千葉怎麼安排自己的付喪神是他自己的事情,前麵那個人腦子怕不是有病。於是他眉毛一挑,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怎麼,名不見傳的小卒因為嫉妒彆人的聲名,這就忍不住開始汪汪亂叫了嗎?”
“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個出言嘲諷的審神者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他雙手撐住前麵的案幾,身體前傾,幾乎要站起來了。
顯然,這個人是那種稍微有些靈力得以擔任審神者,本丸卻並不算強的那種。他的資曆不老不新,在審神者的圈子裡也沒什麼朋友,所以也並沒有人好意跟他提起過關於宗治和阿朔的往事。
坐在不遠處的神宮出身的那個新人審神者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卻被一旁穿狩衣的審神者攔住了。
“再給你一句忠告,不要不經大腦,隻憑著滿腔熱血就想參與到彆人的紛爭裡去。”年長者淡淡的道:
“你隻管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