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樹木圍繞在水岸上, 廣闊的水域周圍是綿延的低矮山脈,靜謐的湖泊安身在這片土地上, 鮮少有人往更深處探索。
偶爾有白色的水鳥在湖麵上展翼掠過, 修長的尾羽低垂著在水麵上點過,帶出重重漣漪。
正值清晨時分, 湖麵上彌漫著淺淡濕潤的水汽。
似乎整湖泊連帶著上方的那片天空都還在沉睡,尚未蘇醒過來。
突然之間,一點金色的光芒在空氣中綻開, 起初並不顯眼的光點迅速擴大, 閃爍著細碎的火花慢慢旋轉著擴大成一個一人高的通道。
影影綽綽可以看到通道後的人影,隨著通道邊緣的擴張靜止和穩定, 一條包裹在深色布料的長腿從裡麵跨了出來。
這突然而來的拜訪者正是千葉和隨行在他身邊的壓切長穀部, 在兩個人從時空通道中完全走出來以後,漂浮在空氣裡的金色通道像是水麵上被風吹過的漣漪一樣,無聲的波動了幾下, 便破碎在了空氣裡。
細微的喀嚓聲隨著通道的破碎響起, 千葉看著手裡的那枚時空轉換器,原本光潔精致的表盤上此時已經布滿了蛛網般的細小裂紋,等到再次使用之後,毫無疑問的便會當場碎掉。
雖然不知道這種東西宗治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去製作, 又是怎麼研究出來的, 但是這種沒有在時政登記過的時空轉換器就像是一張偷渡的門票, 隻能承受一次往返的壓力。
“這裡是琵琶湖。”壓切長穀部打量了周圍的環境,辨認出了兩個人降落的地點。
作為扶桑最大的淡水湖, 這片水澤奉養著周圍廣闊範圍內的居民,當然也包括坐落在琵琶湖附近的新興之城——安土城。
這座在本能寺之變以後便化為廢墟的城市,在這個時空階段還處於最盛之期,作為織田信長的本城,繁華而欣欣向榮的佇立在不遠處的土地上。
千葉分辨了周圍的環境,作為偷渡者,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們此時正落在琵琶湖的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一麵環山三麵臨水,身邊除了湖水和鬱鬱蔥蔥的樹木之外,連條像樣子的路都沒有。
“安土城在哪個方向?”千葉遠遠的打量著四周,然而這片湖泊實在是太大了,以他的目力也不能看到數千米之外到底哪個方向坐落著建築和城市。
“安土城北臨琵琶湖,要去安土城隻需要向南行走,便可以找到。”壓切長穀部對於這座城市以及城市的主人感官都極為複雜,但是那些關於此地的記憶卻一直被牢記在心底,片刻不曾忘記。
“安土城是這附近唯一的一座城市。”
考慮到壓切長穀部‘暈輕功’這個屬性,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解除對方心結問題的千葉放棄了大輕功趕路這種方便快捷的方式,在係統那裡換了馬匹,兩個人一路疾馳前往安土城的方向。
這邊係統在時空轉換的波動產生的一瞬間才察覺到千葉要做什麼,對於係統來說,除了那些熱愛搞事情每天高能的高危宿主,他們並不會全天候的監視宿主的生活。
因為對於宿主本身隱私的侵犯,全息監控在剛剛被提出來以後不久便被廢除了。
當然,係統有權力在緊急情況下回溯宿主之前的行為影像,但是對於千葉和他的係統來說,這個功能隻使用過一次,便是在那次審神者聚會以後係統察覺到千葉情緒崩潰的時候。
千葉作為一個極為令人省心的宿主,係統一般情況下除了程序采集到新數據或者千葉叫他,都不會去刻意的觀察千葉的日常都做了什麼。
千葉的計劃係統是知道的,比起任期滿以後一走了之,這種從一開始就在為以後的離彆為任務對象鋪路的行為,顯然更加有人情味。
很多宿主在離開任務世界以後,都是秉持著我走以後哪怕洪水滔天的態度,留下一群人陷入對記憶的質疑和茫然之中。
他們回憶著那個突然消失不見的人,最終隻能在一片錯亂中緬懷故人。
這種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主係統不得不為了這種事情推出了相應的對策,當任務者離開任務世界以後,造成的後續不穩定影響超出一定範圍以後,就會把所有和任務者相關的回憶統統抹去。
而像這種遊戲世界,為了保持世界穩定,更大的可能性會連同任務者曾經的契約物一起格式化掉。
在整個世界的穩定下,個體的利益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當然,這些事情在千葉開始為刀劍們的未來做規劃以後,係統便沒有向千葉解釋的意思了。他不希望自己在千葉眼裡的形象蒙上一層陰影,儘管他知道,在千葉離開刀劍們以後也隨之將會和他分彆。
但是無論分彆會在多久以後到來,都想讓自己在對方回憶留下的記憶裡,隻有那些美好而溫暖的東西。
係統默默的窩在千葉的領子裡,沉默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當壓切長穀部和燭台切光忠作為千葉選定的人選,成長到足夠擔負起整個本丸的時候,便是千葉離開的時候。
以這個計劃作為起點,一步一步為千葉的告彆鋪就道路。
他還不知道吧。
係統看了一眼跟隨在千葉身後的壓切長穀部,忠誠的打刀付喪神還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緊緊的跟隨著千葉,路途中的風揚起了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了他寫滿了信任的雙眼。
安土城距離琵琶湖算不上遠,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千葉便帶著自己的打刀來到了安土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