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壓切長穀部還沒能說些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外麵傳了過來。
千葉讓係統臨時屏蔽了自己在這個空間的存在痕跡,推開門直接走了進來。
他跨過門檻,淺金色的結界在他背後展開,年輕的審神者背對著室外的陽光,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卻沒有驚動任何人。
“陰陽師?”織田信長看著千葉身後的流動的金色結界,臉上那傲慢的表情略微收斂了起來。
“因為忌憚才華出眾的臣屬,便把自己珍視的武器隨便的送出去。”千葉的聲音低沉冷淡,他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暴露了自己的長相,完全沒有遮蔽的意思。
“不覺得無能嗎?”
“哦?”織田信長也不以為慍,他挑眉看向千葉,這個突然出現在年輕人大概便是自己房中的異樣一直未被察覺的原因,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或許是個陰陽師或者結界師之類的。
然而下一刻他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來人身上背著一柄形製奇異的武器,外形華麗,卻蘊含著逼人的鋒銳和寒意。
“值得與否,我心中自然有所衡量。”織田信長隱約有些不悅:“閣下特意前來,便是為了詢問這件事嗎。”
然而千葉卻沒有回答織田信長的意思,他徑直走過去擋在了壓切長穀部和織田信長中間,擋住了織田信長的視線,然後一把掀開了壓切長穀部的鬥笠。
千葉觀察著自己的打刀,仔仔細細的看著壓切長穀部的表情,大有對方臉上露出任何不對就直接動手把對方打醒的架勢。
“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千葉問道。
“啊。”壓切長穀部臉上沉靜的表情動了動,緩緩的變成了一個堅定的笑。
他的語氣忠誠而肯定,熠熠生輝的雙眼裡倒映出千葉的身影。
“今後,我會隻為了您的事而活下去。”
千葉:……
被這種突如其來告白一樣的話刺激的手臂上的汗毛都倒立起來了,千葉原本嚴肅的情緒頓時變成了夾雜著暴躁的哭笑不得。
他把抬手把手裡的鬥笠扣回壓切長穀部頭上,遮住了對方的臉以後直接拉上對方就向外走去,完全沒有再理會身後的織田信長的意思。
倒是壓切長穀部,儘管已經不再糾結往事,卻在出門之前歉意的對著織田信長點了點頭。
——然後就被拖走了。
千葉長生劍在千葉破門而入之前便聽從吩咐先行離開了,此時正站在安土城外的一處斜坡上等待著兩個人出來。
千葉拉著壓切長穀部出來以後直接用上了大輕功,攜裹著劍氣的銀杏葉瞬間糊了壓切長穀部一臉,打刀青年茫然又懵逼的被千葉帶上了天,反應過來以後頓時僵在了千葉的手臂裡。
“主上…?”
被放在地上的壓切長穀部暈頭轉向的扶住一旁的樹,他踉蹌著站定,被汗濕的劉海濕漉漉的黏在額頭上,像是隻被淋濕了毛發的不知所措的貓。
他茫然的看向千葉,不知道對方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
“我已經不會再記掛舊主了。”壓切長穀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千葉的神色,認認真真的說道:“從今以後,屬下……”
“閉嘴。”千葉頓時覺得一口氣梗在喉嚨裡不上不下,他自己對著刀劍語言無忌的時候不覺得過分,這會兒輪到自己的屬下對著自己的時候他反倒不適應起來。
儘管知道對方是無心的,不,甚至來說對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然而就是這樣才讓千葉更加難受。
他站在安土城外的矮山上,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在壓切長穀部開口之前迅速的打開了時空通道,一把把時空轉換器塞進自己的付喪神手裡然後把對方推了進去。
“長穀部,你先回去吧。”千葉說道:“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辦。”
“可是…”
“本丸的事情就先交給你和燭台切了,我很快就回去。”
不等壓切長穀部把話說清楚,時空通道飛快的閉合,連帶他的滿腹疑問一起被傳送了回去。
眼看著壓切長穀部消失,千葉在原地了一會兒,突然歎息了一聲。
他從袖袋裡拿出另外一枚時空轉換器,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道:
“無騫……陪我回大唐去看看吧。”
“去這個仍舊是盛世的大唐,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