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閃過青年模樣的付喪神悲傷到近乎絕望卻又強行壓抑自己情緒的臉,這樣深沉的尊敬和愛戴不知從何而起,卻牢固的維係在自己身上。不是作假,不帶虛偽,誠摯熾熱到觸目驚心。
將活下去的意義和戰鬥的理由寄托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樣的托付太過於沉重了。
就像是把自己當做了他們與此世間的維係。
千葉看著陸續從房間裡走出來,整備刀裝準備出陣的刀劍們,看到庭院裡身姿筆挺的青年,正有條不紊的將本丸中的大小事務一件一件安排下去,指揮著本丸開始新的一天。
他難得的再次打開了係統商城,兌換了持續時間為一天的暗沉彌散,悄無聲息的隱去身形,站在庭院中看著本丸的付喪神們。
從庭院開始,千葉沿著石砌的小路,跨過蜿蜒河水上朱紅色的小橋,順著長長的曲折的回廊,在本丸裡的每一寸土地上走了一遍。
銀杏林中的紙人式神們仍舊抱著打掃工具認認真真的清掃著地上大概永遠也清掃不乾淨的落葉,千葉彈出一縷劍氣將其中一個推了一個趔趄,饒有興趣的看著它驚慌的到原地轉了一圈,小心翼翼動著短短的四肢把掉在地上的掃帚撿了起來。
從本丸後山引來的河水在幾處建築間彙聚成一方清淺的池塘,嶙峋的山石圍繞著池塘,縫隙間生著幾從蘭草,修長的葉片中間垂落著幾枝待放的花苞。
池塘中間漂浮著的睡蓮,早在幾日前就開了。
千葉繞來繞去,最後又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那棟小樓邊。
樓外的銀杏樹下,當初的幾隻猞猁幼崽早已經長成了體型龐大的成年期大貓,此時正在樹下嬉戲打鬨。
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息,然而四處張望卻又找不到熟悉的人影。幾隻猞猁蹲坐在樹下,喉嚨裡發出小聲的呼嚕聲,看起來乖巧極了。
起居室的窗戶是開著的。
有幾枝盛開的花木,順著窗戶向房間裡探了進去。
窗戶旁邊的桌案邊坐著一個付喪神,千葉剛剛走過去,坐在那裡的付喪神便敏銳的察覺了什麼,他從桌案上堆著的卷宗裡抬起頭,聲音訝然:“主殿?”
四處靜悄悄的沒有人跡,當然不會有人回應他。
燭台切光忠捏了捏眉頭,站起身從窗口向外看了一圈,果然沒有審神者的身影。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又重新回到了桌案前去處理時政的下發的公務了。
千葉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壓切長穀部送走了當天出陣和遠征的隊伍,歌仙兼定和宗三左文字帶著小夜在菜田裡耕種。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在演武場手合,鶯丸、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早早的尋了本丸最清淨的地方喝茶。
明石/國行還在睡覺,愛染國俊和鶯丸正在想儘辦法試圖叫自己的室友起床。剛來本丸不久的一期一振正和藥研藤四郎一起帶著粟田口家的短刀們在盥洗室裡排著隊挨個洗漱,而不在隊列裡的五虎退被三條家的今劍拉走,正試圖按照書上描述的那樣給五虎退的幾隻老虎刷牙順便洗個澡。
不動行光仍舊是宿醉未醒,太鼓鐘貞宗和大般若長光在廚房準備著留守本丸不曾出陣的同伴們一天的食材。
源氏兄長似乎再次忘記了弟弟的名字,兩個人在前往餐廳的路上不知道第幾次關於‘膝丸到底叫什麼’辯論了起來。、
還有已經出陣和遠征去的的刀劍們。
一個正在蘇醒的,熱鬨而又生機勃勃的本丸。
千葉依靠在湖邊銀杏樹的樹乾上,解開了暗沉彌散,慢慢的坐了下去。
光影交織,一本厚厚的刀帳在半空中凝成實體,嘩啦一聲展開。
原本空白的書頁被一個個鮮活的立繪所覆蓋,未經收錄的付喪神,隻剩下了極少數的一部分。
不知不覺中,本丸已經有這麼多刀劍付喪神了。
湖泊上吹來的風隨著溫度的上升逐漸變得溫柔,千葉閉上了眼睛,遠遠看去,就像是靠在樹下睡著了。
一路找人到這裡的壓切長穀部忍不住鬆了口氣,隨後又忍不住的擔憂了起來。
雖然天氣已經不是很冷,但這裡是湖邊,主上的傷剛養好不久,睡在這裡一不小心還是會受涼的。
打刀付喪神暗自懊悔為什麼出來找人的時候沒有想到要帶著床毯子,一邊猶豫是回去拿毯子,還是叫醒千葉先起來吃飯。
正在糾結的時候,千葉突然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銀杏葉紛紛揚揚的從他身邊落下,淺金色的陽光披在千葉的身上,耀眼的光裡,他看到審神者彎唇笑了笑,笑容倦怠溫柔。
“雖然計劃沒有這一項,但是現在做決定也不算遲。”
“等到我回家的時候,你們要不要隨我一起,去我來的地方看一看。”
作者有話要說:宗治為了謙也放棄了阿朔,阿朔為了宗治放棄了整個本丸,江雪左文字為了阿朔選擇了離開宗三和小夜。
而千葉最終選擇了接受。
允許刀劍們把感情寄托到自己身上,收下並回應了刀劍們的愛意。
是承擔,也是溫柔,這大概是我最開始想寫的東西,想寫一個溫柔的甜甜的故事,雖然事實證明我甜不起來==
到這裡差不多就算是完結了,還有有番外交代一下大唐那邊的事情,晚點…大概今天下午或者是明天淩晨會把剩下更新放出來。網,網,,...: